康福武笑臉如菊花般燦爛。
他的八百私衛。
聖女的三名入道高手。
且門外,還有千名將門子弟!
人皇和這紅瞳,插翅難飛!
“聖女。”見女人過來,他目露尊敬,躬身道。
其餘四家家主見狀,一個個也跟着彎腰。
聖女嘴角一翹:“拿去。”
說罷,隨手扔出青花瓷製藥瓶。
“裡面是延壽丹。”
幾家家主本來還不解,聽見這話,一個個露出大喜和貪婪之色。
他們如此大動干戈,不就是爲了瓶中之物?
傳聞吃下一枚,延壽五年!
“值了,值了!”
“多謝聖女!”
還算冷靜的康福武,望着一旁楚楓,臉上隱隱有些擔憂:“聖女,他......”
楚楓一日不除,就還是他的心頭之患。
這個人......太過恐怖。
話音剛落,
康福武全身汗毛炸起,身後,一根銀針離他半毫米不到。
叮——
又是那老者,此刻單指伸出,那根銀針在空中顫抖,隨後,破碎成粉末。
楚楓咬牙,一腳踩在地面。
想要再用一次御山海搏命。
“跪下。”那老者開口之時,又是十指輕點,黑氣在空中形成一根巨大手指,將他死死摁向地面。
老者有些詫異。
他深知,青年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可......就是站着,始終不願彎腿。
兩腳,鮮血橫流。
“你......”老者眼神一狠。
“行了,廢他修爲就行。”
聖女將其打斷,最後看了眼楚楓:“既然你不記得了,我再說一次,我叫秦遙,遙遠的遙。”
“至少我的名字,沒有騙你。”
說完,她轉過身。
再也不看楚楓一眼。
遙遠的遙,
對你來說,註定遙遠,註定,不是你能夠染指的人。
兩名黑袍也看向那老者:“你快點。”
隨後,緊跟着秦遙離去。
顯然,在他們看來,對付現在的楚楓,老者一個人就夠了。
不,一根手指頭就夠了。
三人前腳剛邁,身後,老者冷哼一聲,再次伸手,這一次,那黑氣不再是手指狀,變成了一柄凌空黑劍。
沒了黑氣手指壓迫,楚楓這才大口嗆出鮮血,看着黑劍,咧出一口血牙:“知不知道,上一個結這劍的人,已經......被我宰了。”
“上一個?”
“龍虎山那個。”
老者瞳孔猛縮。
跟着聖女的兩人,腳步也跟着一頓。
之前,他們重傷林玄之後,還在龍虎山那邊,留了一人搜尋......
這麼久了無音訊,難道他,真被這小子宰了?!
“動手。”聖女皺眉。
老者冷哼,蔑視道:“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出生不好,一個野種,註定被清理門戶。”
再也不浪費時間,他單指猛扣。
一指扣劍。
黑氣凝結成的長劍,下一瞬便出現在楚楓丹田外。
緩緩消失。
楚楓有些呆滯,
自己......沒事?
擡起頭,卻發現老者食指已然不見,鮮血,順着那血洞直往下流。
瞻星樓高四百米。
此刻樓頂高空,一名女子,輕輕踏劍,語氣冰冷:“誰說他是野種?”
“誰,誰在說話!”
老者身體一顫,捂手爆退之時,看向四周:“出來!”
遍體生寒。
究竟是誰,無聲無息,斬了他的食指?
這話出口。
金色虛影消失在空中,在他身前,緩緩浮現。
背對着楚楓,女子似乎有些惱怒:“你倒是再指啊。”
擺明了,說黑袍老者剛纔高高在上,一指要讓楚楓下跪,又一指要廢他丹田。
她纔剛剛開口。
那聲音如含天威,
在場衆人,除幾名黑袍外,竟全部跪倒在地!
秦遙剛剛要跪,又被身邊兩黑袍拉起。
看着眼前光影,她不由疑惑:“前,前輩是誰......”
“給我跪着說話。”
再次開口。
幾名黑袍再也支撐不住,大口鮮血噴出,半跪在地。
琴遙也雙膝一軟,跟着跪了下來。
八百餘警衛,無半點聲音發出,匍匐在地,個個魂不守舍。
楚楓只是看着那背影,怔怔出神。
這氣息。
太過熟悉。
正是當初龍虎山受傷時,四周那些爲他治傷的靈氣!
似乎注意到他目光,那金色投影,香肩微顫,猶豫良久,並未轉身。
雖日夜思念。
可當她真正站在這孩子面前,卻不敢開口。
良久。
她深吸口氣,聲音稍有哽咽:“我只能教你一劍,你看好了。”
同樣是食指。
輕釦劍柄。
纔剛剛起手。
四周時間,像是停止了一般。
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一柄金色長劍,劍意轟鳴。
指尖輕點。
下一瞬。
長劍消失不見。
越過黑袍老者之時,絲毫未減輕衝勢,金色長劍穿刺向遠方。
一劍西去。
久久才收回。
那黑袍老者,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消失不見。
當楚楓回過神來時,卻注意到前方金色虛影,黯淡了少許。
似乎......隨時可能消失。
女人依然背對,此刻盯着兩名黑袍中間的秦遙:“原本打算,是讓你給他做妾的,現在看來,免了,別說做妾了,連給他做婢女的資格都沒有。”
指尖輕彈,
聖女身旁兩人,神色大變:“聖女,走!!”
一人全身瞬間變成血霧,而另一人,顯然用什麼秘法,想要強行帶走秦遙。
可還沒踏出半步,便再次如先前那黑袍老者般,屍骨無存。
做完這些。
那女子虛影再次暗淡,似乎隨時可能變成透明,消失不見。
秦遙落地時,身形一顫,一口鮮血噴出,神情驚恐。
自己先天八層修爲,在這道虛影彈指間......半點不剩?
再無半點高高在上。
眼中除了錯愕外,就是茫然。
眼前這位,究竟.......是楚楓什麼人?
風華絕代。
僅僅出場,便鎮壓得八百甲士鴉雀無聲,自己家族幾名入道築基的長老,在她面前,簡直像是三歲小孩,手無縛雞之力......
耗。
只能耗時間。
秦遙能看出來,這虛影存在,必不長久,
正當她腦海飛速轉動,想着辦法拖時間之時。
此時那近乎無敵的虛影,深吸口氣,似乎怕着什麼。
良久,她才鼓足勇氣。
終究轉頭,看向身後那白髮青年。
四目相對。
楚楓張了張嘴,看着這個面貌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到嘴邊的名字,卻始終喊不出來。
還是虛影率先開口:“你......照顧好自己。”
沒有迴應。
“......剩下的,你自己來吧。”女人沉默良久,一手指向青年眉心。
溫熱。
熟悉的靈氣,順着指尖,流淌向楚楓身體。
體內,靈氣飛速回復。
然而,做完這些,女子的身形,已然透明,依稀只能看見些許輪廓。
再次注視楚楓良久。
似乎及其不捨,女子緩緩收回手指。
“楓兒,對不起。”
幾句出口,女人神色忽然黯淡,低下頭,聲音哽咽:“......我得走了。”
無形中,兩行清淚落下。
“別哭了,媽。”
女子一頓。
猛然擡頭,目中滿是難以置信。
“你,你叫我什麼?”
“媽。”楚楓咧嘴,金色瞳孔中,盡是柔和。
即使是泰山崩於前,尚可面不改色的女劍仙,此時,卻有些受寵若驚,一雙手甚至不知道放在哪裡。
如小孩般無措。
還是楚楓伸手,凌空將她虛影攬住。
十幾年不曾見過又如何?
他知道,母親一直待在龍虎山劍峰,守護着自己。
還不夠麼?
仙子的身形終究消失。
楚楓呆若木雞,耳邊一句話音,久久迴盪。
“下次,記得帶慕家那小媳婦兒來見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