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口沫橫飛,聲情並茂,抑揚頓挫的講述了自己悲催的豔遇之旅,聽得一種騷年心情大起大落。
都是聰明人,自然聽得明白,但還是愣愣的看着高君,等着他做總結。
高君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憤恨的說:“我他媽到現在才明白,這從頭到尾都是圈套啊,微商不成,就變成了酒託,到了酒店就是仙人跳,他孃的,騙子都開始一條龍服務了。
聽說最近有不少這樣的女人在學校附近,專門添加我們這樣的無知少年,簡直是喪心病狂。
親愛的同學們,請大家一定要以我爲戒呀,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主動添加你爲好友的女人,不是你女朋友的小號,就是她閨蜜的號準備考驗你,要麼就是微商準備掏你錢包。
主動約你出去吃飯喝酒的,那他媽不是酒託就是飯託,或者是購物託。
主動要求和你去酒店開房的,那他媽不是小姐就是仙人跳。
親愛的同學們,主動和你們說這些的,不是警察,就是被騙過呀!”
十幾個少年深表認同的點了點頭,盧磊真準備掏自己的信用卡了:“那高老師,你到底被敲了多少錢?我這有點先給你應急?”
高君感動啊,真想伸手拿呀。
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怎麼能糊弄小小騷年呢,他怒罵一聲道:“不行,決不能就這樣姑息他們,姑息就是縱容,他們會變本加厲的害更多人,一分錢不給,我他媽這就去報警。”
說完高君站起身,轉身就走,龍行虎步,慷慨豪邁。
幾個少年面面相覷,感覺高老師最近可真倒黴,迴轉身進入隊伍,看到一個男同學正拿着手機聊天,趙昆立刻過去就問:“還和昨天加你的妹紙聊天呢?”
那少年一臉春風得意的點點頭,又好像怕趙昆截胡似得,連忙把手機藏了起來。
趙昆不屑一笑,道:“是不是剛失戀啊,是不是茶山上的小阿妹呀,是不是約你出去喝酒呀,是不是要她找地方啊,話裡話外透着大醉一場,然後隨你怎麼樣都行啊?”
“我擦,你怎麼知道的?”男生吃驚的問。
“傻叉,你要上當了……”趙昆笑罵一聲,然後就說起了高君的經歷。
就這樣,倒黴鬼高君的故事頃刻間傳遍了校園,正好大家都在操場上,不用什麼朋友圈轉發,口口相傳就行,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成了人盡皆知的秘密。
最近類似的情況很猖獗,好像學校大牆外面就有無數美女在搜索附近的人,很多男生都被選中了,有些人已經聊成了網絡情侶,直到這個消息傳來,結合自己的經歷和聊天內容,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世上沒有無故的愛與恨,所謂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哪有那麼多美女和你有緣啊。
消息很快傳遍了,組長大姐交代的警告任務也順利完成的。
通過學生們的口傳出來的消息,比刻意開個會提醒強多了,刻意強調,只是對沒發生的事情做一種警告,而同學們傳出來的,那就是已經發生的經驗教訓,顯然更有說服力。
高君憤憤然的離開,拐個彎直接去宿舍樓了,他纔不會挨個方陣的去找什麼宿舍長,因爲樓管那裡就有記錄,不但有名有姓還有電話號碼,因爲各宿舍還承擔着清掃樓道的值日任務,這是樓管負責的,所以他必須保證自己能隨時聯繫到每個宿舍長。
高君給樓管大叔扔了一盒好煙,閒聊了幾句,就站在值日表前,根據電話號碼逐一添加宿舍長們的微信號,添加的消息就是輔導員高君,名號一出,莫敢不從啊。
大一一共三十二個宿舍長很快就全部添加完成,聰明人做事兒總是能夠化繁爲簡。
做完之後出門離開,必然會路過女生宿舍,就在門口遇到了熟人,方圓!
小丫頭天生麗質,無論什麼樣的裝扮和狀態,都很美麗。
即便此時她只穿着肥大的睡衣,頭髮亂蓬蓬的,素面朝天,精神不濟的樣子,卻仍然不讓人覺得邋遢和頹廢,只有少女慵懶的一面。
方圓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高君,頓時愣住了,全身僵硬,腦子裡一瞬間出現了多個預判,臭罵,毒打,甚至拉着她去教務處,或者是警察局。
酒店房間中只有他們兩個人,不雅照被爆出來,高君全身出鏡,她卻沒有露臉,誰是始作俑者一目瞭然。
所以方圓很害怕,現在沒什麼好說的,根本無法僞裝,彷彿被人扒光了衣服遊街一樣,全身上下再沒有一點隱私可言,這感覺猶如在烈火上炙烤,很痛苦。
她很想跑,但雙腳卻如同灌了鉛一動不動,很想雙手掩面,但卻掩不住內心的慌張與羞恥。
可奇怪的是,高君看着她並沒有暴起發怒,反而如清風拂過大地一般溫柔一笑,眼神中只有些許的無奈與惋惜。
這感覺就好像頑皮的女兒打破了父親的心愛之物,慈愛的父親略顯無奈,卻仍然無條件的原諒女兒一樣。
可是這感覺不對呀,他們倆不是父女,自己也不是調皮犯錯,嚴格說起來,自己是在犯罪,設局陷害,惡意偷拍,非法散佈他人隱私……
自從昨天照片出現之後,她就作了一番全面的瞭解,充分了解了自己的罪行,最少要判刑三年。
而這還只是法理上的,情理上的懲罰是無可估量的。
所以她一夜都沒睡,知道高君用其他的惡搞照片化解了這次風波,這手段讓她都很欽佩,可接下來倒黴的就是她了。
誰想到,高君看到她只是微微一笑,好像根本不知道照片是她發的,笑過之後徑直的走開了。
“他爲什麼對我笑?他在想什麼?他爲什麼一句話不說的走了?爲什麼不把我送去警察局?他一定是想着要報復我,只不過不想親手報復,一定有陰謀……”
一時間,做了虧心事兒的人心都糾結成了死疙瘩,這就像一個罪犯掏刀子傷了人,被抓捕後刑拘等待開庭,他不知道被自己傷害人是輕傷還是重傷,是活着還是死了,也就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是判刑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還是無期,甚至是死刑?
未知是一切恐怖的來源,更何況做了虧心事兒,還有良心的譴責,精神的煎熬,惶惶不可終日。
所以,人千萬不要做壞事兒,人情律法,外加自己的良心這一關都過不去。
所以對於那些良心未泯,或者事出有因的人來說,原諒,反而對她的傷害更大。
高君優哉遊哉的從女生宿舍門前走過,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在乎似得。
特別是看着方圓美麗卻糾結的臉,高君想到了降龍羅漢濟顛和尚,用衆生平等的心去喚醒九世乞丐的尊嚴,用慈悲之心去感化九世記女,我佛慈悲亦懲惡,以暴制暴壓制九世惡人。
高君感覺自己的精神境界都昇華了,世間最難的兩件事兒,一個是放棄,一個是原諒,以怨報德需要何等的胸襟氣度,不原諒衆生,不寬恕衆生,其實是苦了自己。
他哼着小曲走到了學校大門口,眼角一瞥見到一個黑衣女子正在門外朝他揮手,仔細一看原來是苗惠。
高君快步上前,同時打量着此時的苗惠,一襲黑色的連衣裙,裡面的襯衣都是黑色的,,黑色的絲襪和黑色的高跟鞋,只有露出的脖頸帶着一串白色的菩提子念珠,烏黑的頭髮盤得整整齊齊,上面還有一朵白色的校花,這黑白二色是百搭的顏色,永恆不變你的流行色,此時黑多白少,給高君帶來了不小的衝擊。
尤其是之前高君看片過多,一度沉迷不可自拔,這兩天剛好點,在看到這樣的苗惠,頓時有種看到了‘癡怨未亡人’的感覺。
“苗姐,你怎麼過來了?”高君吸了吸鼻子,收起了拍片的心思,笑呵呵的問。
“我剛收工回來,正想給你打電話呢。”苗惠知道高君沒有忌諱,自然大方的告訴他。。
高君恍然大悟,難怪要打扮成未亡人的樣子,參加葬禮還是穿黑色的比較好,高君還是習慣性的客套:“這要入冬了,天氣轉涼,對心血管損傷最大,對殯葬業來說,這時候應該是最旺季吧?”
苗惠苦笑,還是不習慣這樣的寒暄,要知道,幹他們這行,和別人連‘再見’都不能說。。
行內規矩太多,但也正因爲規矩多,所以他們的利潤也多,最起碼從沒見過有顧客和他們砍價,要求打折的,更沒有要求贈送些什麼的。
苗惠苦笑道:“還好吧,最近是挺忙的,一會我還有工作,特意過來送點東西,可是門衛的保安不讓我進,想要進去不但要嚴格登記,連家庭住址,婚配情況都寫上,還必須要由他全程陪同才能進去。”
高君側頭朝門衛看了一眼,果然副隊長一臉猥瑣的模樣朝這邊張望,這個臭流氓!
流氓都罵他是流氓了,可見他有多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