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警察到場,現場很快安靜下來,在押人員排成一排,全部老老實實的坐在牀板上,面朝牆壁。
警察們在牀下也是站成一排,手持警棍每人監視着一個犯人。
牆角還有一具屍體趴在地上,鮮血已經流乾了,在地上匯聚成一灘,猩紅刺目,血腥味在小小的房間內瀰漫。
張嬌的身份尷尬極了,剛扒掉了高君的上衣,簡單包紮了傷口,現在站入警方隊伍也不是,陪在高君身邊也不是,坐立不安,戰隊難啊!
好在沒一會警方的領導親自帶着增援小隊趕到了,荷槍實但的民警陪同着幾位領導接手了現場,被替換的獄警散開去檢查其他監室的情況,只留下了值班的副所長和張嬌介紹情況。
領導真容還是剛纔那個四人組,也就是警局四巨頭,副市長兼警察局書記,局長,王局這位第一副局,另外一位是政委。
之前和高君一直和顏悅色,語氣溫和聊天的人就是那位副市長書記,此時他自然是領頭人,看完了現場環境後,語氣依舊平和的問拘留所副所長,道:“介紹一下情況。”
“是!”副所長回答的很乾脆,但很快就漏氣了似得:“其實我也太不清楚,進門的時候看到有人死了,高君也受了傷,他們在大喊着鬧鬼了。”
書記瞥了他一眼,沒有過多表示,但明顯是不高興了,索性直接問道:“人是怎麼死的?”
“是被高君殺死的。”這個情況副所長還是知道的。
書記看了一眼高君道:“高老師啊,一天兩條人命,你這是要幹什麼呀?”
這一次不用王局開口,高君霍然轉身,跳下牀,嚇得書記連忙退後兩步,荷槍實但的幹警立刻上前,高君卻停下腳步冷笑道:“這位領導,你這話說的可有點不負責任,甚至有點亂扣帽子了,什麼叫我一天兩條人命,不問問緣由直接定性嗎?”
書記沒想到高君會突然爆發,這樣的質問也確實讓他有些尷尬,不過都是經歷過風浪的老狐狸,當即平靜道:“高老師不要激動嘛,我說的也是你一天涉及兩條人命,又沒說你是故意行兇,我們的法律從來都是本着公平公正原則的,你當然也有權利爲自己申辯了。”
“不是申辯,頂多算解釋。”高君針鋒相對,一字一句都不能讓步,尤其不能讓這種懂法的老狐狸繞進去,因爲現場有多名警員都帶在進行着錄像。
高君坦然面對鏡頭,認真的說:“第一起事件,是對方有意駕車衝撞人羣,妄圖肇事者,我不顧個人安危及時進行了阻止,而且並沒有對司機進行過分的攻擊,他的死因至今還在調查,而且我不覺得與我有關。
至於眼前這名死者,我不僅是正當防衛,甚至仍然可以算作見義勇爲,否則他可能對我們整個監室的人都造成危害。”
“把話說清楚!”王局突然開口,沒有給那書記說話的機會。
高君立刻說道:“就在我們所有人都就寢的時候,這個傢伙在午夜的時候突然憑空出現,沒錯,我說的就是憑空出現,我是第一個發現他的,當時他就懸浮在我的頭頂,並且用磨得很尖銳的牙刷意圖攻擊我。
後來在我與他的搏鬥中,大家都被驚醒了,我們所有人都看到,這個傢伙竟然可以將身體隱藏到地下,可以在牆體中自然穿梭,期間將我和其他幾人打傷了。”
說完,高君讓那幾個人轉過身,剛纔他們玩蒙被子撞天婚的時候,異能者爲了確認目標曾經進行過無差別攻擊,幾人都被打傷了。
不過那位書記連看都沒看那幾人就冷笑道:“穿牆,遁地?高老師,你可是大學老師,這種封建迷信的話可不應該出自你之口喲。”
“是不是封建迷信,這裡有親眼所見,親身所感的整人,上面有全方位無死角的攝像頭監控,你調查一下就知道了,咱們用證據說話。”高君毫不客氣的說。
“我怎麼辦案就不用高老師教我了。”書記也沒接高君的話茬,直接道:“不過按照相關規定,你高老師確實連續涉及到了兩起命案中,我們也有權對你採取其他的強制措施,要求你配合我們的調查,所以,我看還是先請你去其他地方吧。”
這就是權力的牛叉之處,明明疑點證據很多的情況下,他仍然道貌岸然的要求先控制高君,就像那起著名的‘反殺案’,一開始的時候也是被認定爲過失殺人,好在後來及時公開了現場錄像,並且明白真相的羣衆發出聲音,堅持公理正義,引起了輿論熱潮,最後才判定爲正當防衛。
這其中的法律細節就不多說了,最初的判決中,一定不能排除有人想要儘快解決,別把事情鬧大的想法。
有很多人處理問題的出發點,不是事件本身,更不是爲了大衆,而是先考慮自己的烏紗帽,考慮自己的利益小團體。
好在現在不是一言堂的時代了,同級監督,上下級相互監督,輿論監督,媒體監督,公衆監督,監管制度在不斷完善,以民告官的事情也屢見不鮮了。
所以,當書記說要加強對高君控制級別的時候,王局立刻說道:“這個死者是誰?”
這話沒有公然對書記說,卻直接打斷了他話的延續性,並且直接問在場的副所長。
副所長很無奈,在場的都是他的頂頭上司,哪個也招惹不起,特別是王局,人家就是分管水警,拘留所,看守所和強制戒毒所的副局長,是不折不扣的主管領導。
不過副所長並不爲難,因爲死者剃着光頭,穿着囚服,上面還有編號,這是他的本職工作,立刻吃驚的說:“他是我們所在押犯人之一,一週前從第一看守所轉到我們拘留所,即將刑滿釋放人員,他叫孫彪,就被關押在隔壁的2號監室。”
“你確定嗎?”王局質問道。
“確定。”副所長立正道。
“我再問你,監室的大門什麼時候打開,什麼時候關閉,人員什麼時候能出來活動?”王局問道,宛如檢查工作。
福所長立刻說道:“報告局長,我所一貫按照拘留所的規定執行操作……”
副所長嘰裡呱啦的背誦了一遍完整的工作規程,確定案發時間監室的們一定是鎖着的,沒有人能夠離開。
這時王局才問書記:“何書記,這個死者是怎麼大門緊鎖的情況下,從二號監室來到一號監室的呢,我覺得案情特殊,我們還是要進一步調查之後再決定。”
書記面無表情,他本想淡化一下這個重要疑點,先針對高君做處理,誰想到王局卻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把他懟進了尷尬境地。
不等書記說話,王局繼續說:“不過書記你有句話說得對,高君老師今天連續涉及到命案之中,即便在我們的拘留所裡,仍然遭到了不明人士不明方式的襲擊,他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脅,我覺得應該另作安排,對他們加以保護。”
這話說的雖然隱晦,實則是在打臉,明白人心裡都清楚,這明顯就是針對高君的暗殺嘛。
書記有些忍不住了,赫然轉身問王局:“那要怎麼保護,把他請到局裡去,安排在我的辦公室好不好?”
王局和書記雖然是上下級關係,但此時卻根本沒搭理他,反而完全扭轉了書記的意圖,咬着不放:“馬上開始調查這名死者,調取卷宗案底,看看他是什麼時候因爲犯了什麼事兒而被捕的,聯繫監獄管理局看看他服刑的情況,再嚴格調查他的轉監事宜,是誰批准的,又是誰安排的,調查隔壁監室的同室人員,問詢關於死者今日來的活動。”
王局安排完一件事兒,就會指向一個民警,民警立刻就會領命而去,很快,現場十幾個荷槍實彈的幹警就剩下四個人了。
“老王,你是不是該收斂點,我是書記,既然在場,是不是該由我指揮呀?”何書記冷笑着說。
“理當如此啊,等他們的調查有了進一步的結果,到時候再請何書記做下一步的具體安排。”王局長認真的說。
何局長臉色一變,這一系列調查結果出來,下一步就麻煩大了,但衆目睽睽之下,只能退一步道:“那好吧,現在先叫人來,把屍體帶走。”
“何書記說得對,我現在馬上叫人,另外請法醫來給這裡受傷的人進行治療。”王局立刻接茬道,何書記自己已經把手機拿出來了,他明顯是想要自己叫人。
高君現在插不上話了,這是王局的戰鬥,但心裡卻明白了,這是針對這具異能者屍體的戰鬥,難怪這何書記上來就把矛頭指向自己,想要可以淡化死者,這明顯是不想讓異能者暴露啊。
看着何書記拿出電話,王局搶先道:“這點小事就不勞煩書記了,本來就是我負責的範圍呢,我來找人吧。”
本來一直保持溫文爾雅,從容不迫的何書記突然爆發道:“老王,你過分了,你是要架空我嗎?”
王局也突然笑了起來:“老何,你暴露了,是因爲窮途末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