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看守所會見室。
舒嚴傳見了趙輝煌憔悴的外表,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話太經典了。
“舒老哥,我沒想到你會來見我,”趙輝煌很詫異的樣子,“難道是忠旺沒有把事情辦好嗎?或者他辦得太粗糙了,你不滿意。”
趙輝煌語速很快,透露出他心頭的顧慮。
“不是。忠旺辦事大家都很放心。趙總你也知道,我們都支持將公司歸併給濟生的曹總。我來見你,是因爲忠旺失蹤了。”舒嚴傳道。
“怎麼可能?”趙輝煌嗓門陡然加大,但很快又壓低聲音道,“是出了什麼意外嗎?”
“這還不確定。”舒嚴傳把了解到的情況和趙輝煌做了彙報,“……就是因爲這個緣故我才急着來見你。趙總你分析分析,是不是有人在整事情?”
趙輝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眉頭打結,“舒老哥,忠旺出事情是肯定的了。所以我們的預感是正確的,有太多人在盯着我們公司。越是這樣,我們越要儘快讓曹正軒接手我們公司。只有他才能保住我們公司。”
“我們幾個也是這麼想,可現在忠旺人不見了,怎麼做?”
“一方面派人各方打探消息,以期儘快把忠旺找回來;另一方面立即和曹正軒取得聯繫,對接事宜就由你全權代理。”趙輝煌沒有一點猶豫地道。
“這個……”舒嚴傳顯得很爲難的樣子。
“舒老哥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外界對你沒有什麼戒心,也都知道你多年沒有參與公司的管理,我把職權授予給你他們都不會預料到。所以,短時間裡不會有人來動你。只要你和曹正軒對接好了,你的使命也就結束了。舒老哥,關鍵的時候你得站出來!”
“好吧。我不站出來也不行了。我這就去找曹總。不管怎樣,先把歸併的事對接好。”
……
舒嚴傳並沒有直接去學校或濟生商貿公司臨時辦公點找曹正軒,而是通過電話聯繫,把曹正軒約到了華安建築公司小會議室。
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先是互相做了介紹。做過介紹,舒嚴傳便開門見山:“……情況就是這樣,我已經去和趙總見過面。趙總把歸併事宜全權委託給我。這是委託書,曹總你過目。”
曹正軒把委託書拿過來但並沒有翻看,“舒董,我的意見和趙總的意見一致,您儘快安排一個時間讓我和公司所有高層碰個面,在碰面會上把歸併事項確定好;接着就與全體員工見面,您代表趙總宣佈我的任職。”
“這個我立即着手安排。歸併事項其實忠旺已經梳理好了,和高層們也都做過交流。所以與高層的碰面會緊緊是接觸一下、熟悉一下而已。這個很好辦。與全體員工見面也很好安排。明天任何一個時間段都可以。就看曹總的時間。”
“就定在明天十一點。地點就放在公司的大會議室。會後安排所有員工到大東方酒店用餐。”曹正軒道。
“這個……”舒嚴傳狐疑道,“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要安排在大東方酒店用餐。”
“大東方不是新近裝修重新開業了嗎?”
“對。現在是晶森的產業。酒店的規格比較高,據說是準四星的標準。”
“我要的就是這個名頭。這麼一來,大東方都會爲我們宣傳,那整個陽江會在最短的時間獲悉,華安建築公司已經歸併給濟生。這樣,就會斷掉很多人的念想。”
“曹總,你果真會考慮事情。我這就去辦理。”舒嚴傳非常難得地表現得很亢奮。
要知道,想舒嚴傳這種年齡的人,經歷了公司各種變遷,對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請等一等,舒董。”
“還有什麼吩咐嗎?”
“哪敢談吩咐?是就王主任失蹤這件事,您怎麼看?您覺得整事情的最有可能是誰?”曹正軒問道。
“這個還真不好說。最有可能的是潘明禮,但我們幾個都覺得潘明禮動作不會這麼快。可除了潘明禮,陽江那些凱覷我們公司的誰最有可能,我心裡就一點都沒譜了。我是多年不關心這些事了。”
“我知道了。這事就讓我來處理。你給我找幾個機靈一點的年輕人。”
“曹總?”
“您放心,我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好好。”
……
曹正軒離開華安建築公司就給王鍾義去了一個電話。
十幾分鍾後,兩個人在濟生商貿公司臨時辦公點碰頭。
在電話裡,曹正軒已經把大致情況與王鍾義說清楚了。
“一路上我就在想,事情會出在哪裡。”曹正軒道,“趙輝煌在看守所裡做出的決定,誰會這麼快就會獲悉。”
“你是覺得是我們中的某個人把消息提前放出去了?”王鍾義是一個聽話就能聽音的人。
“如果華安建築公司沒有放消息,那放消息的人只能是我們濟生人。”
“如果是濟生人,就只能是前天晚上開會中的某一個。”
“你後面有找過葛大興葛部長嗎?”曹正軒問道。
“我找過,但葛部長沒有可能。我找他時特別強調守秘密,他就一定會守秘密。他這個人雖然大大咧咧,但是是軍人出生,很講規則。我覺得……”
“王主任,直說。”
“會不會是洪財務?”王鍾義不再有所顧忌。
“按說不可能,”曹正軒分析道,“洪美桂作假帳私吞六十個這件事我沒有追究,她也主動填補了三十個,並且剩下的三十個我答應他分期償還,她不可能還有理由做這種事情。更何況我把她推上了濟生商貿公司財務總管的位置!”
“從這幾個角度分析,洪財務是沒有可能。可我用的是排除法。鄭夢潔,宋珂,邱春生三個人的品性我非常瞭解,他們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曹總你和他們接觸的少,這兩三年我和他們一起摸打滾爬,他們的品性我應該能看得準。”
曹正軒陷入了沉思。
“我爲什麼會懷疑洪財務,”王鍾義接着分析道,“並不是因爲她犯了一次事我就將她的人格定死了,而是從和她相處中看出她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別的事情不說,上次你來應聘,你應該清楚,她讓你十五分鐘把一車貨卸完,沒想到你說十分鐘把貨卸完。後來我才知道你們之前有一點小摩擦。”
“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本來按你的想法,我是直接錄用的,結果她說越是最後一個越要嚴格要求,才讓我去卸貨。”
“對。”
“聽你這麼分析,洪財務的可能性真的很大。有了,我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