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豁子故意頓了頓,看了看江良康。豁子注意到,江良康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豁子還注意到,江良康渾身猛地顫抖了一下。
“江局長,您不會曬太陽越曬越冷吧?”豁子微笑着問道。“也可能是不能接受‘歹毒的念頭’這個說法。那我就改一種說法。是一個計策在青年頭腦中產生了。是一個什麼計策呢?是青年主動提出去省府陪姑娘幾天。江局長,由於您知情,對此不會好奇。不知情的人就會問我,去省府陪姑娘幾天哪是什麼計策?而我要說的,這確實是一個計策。
總之(豁子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但他有一個毛病,喜歡說總之),姑娘聽青年說請假去省府陪她,高興至極。兩個人又住進了那家賓館,選的還是那個房間,他們依然把那個房間稱爲‘家’。
青年陪姑娘整整陪了四天,這四天裡,兩個人的生活非常有規律。早晨兩個人一起去湖畔的觀光道上晨跑,如果跑累了,會沿着觀光道散步,之後去一家早餐店吃早餐。吃過早餐,姑娘回學校上課,青年則回賓館休息。中午他們往往會讓那家小炒店的服務員將飯菜送到他們的客房裡,這樣,就等於他們在‘家裡’用餐。用完餐,他們會午睡半個小時或一個小時。鬧鐘鬧醒他們之後,姑娘又去學校上課,青年則或者看電視或者玩電腦,有時姑娘會向學校請假留在‘家裡’陪青年。晚餐他們往往去繁華的街上吃,因爲吃過之後可以去逛街。這幾個晚上,在逛街的時候,青年爲姑娘買了一雙皮鞋,買了一套手鍊,還買了一個比較名貴的提包。總之,兩個人就像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過着非常平靜而又幸福的生活。
事情就出在第五個早晨。
青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早晨將晨起的鬧鐘提前了一個小時。這時天才矇矇亮。姑娘因爲頭天晚上過度遊戲而比較疲憊,青年卻不知爲何很精神,醒過來便睡不着,非要纏着姑娘去晨跑。姑娘拗不過,就答應了。
兩個人出了賓館才發現霧氣很大,姑娘提出‘回家’睡覺,但青年沒有答應。說既然出來了幹嘛打退堂鼓?還振振有詞地說,做什麼事貴在堅持。姑娘只好陪同。
兩個人像往常一樣在湖畔觀光道上慢跑。因爲時間尚早,又加上霧氣比較大,湖畔人影稀疏。前後幾百米不見一個人。跑的路程不到平時的一半,姑娘着實因爲太過疲憊而終止了。於是兩個人手牽手在湖畔漫步。漫步累了,青年提議到湖邊一個缺口處坐下來休息,欣賞湖面風光。姑娘同意了。這樣,兩個人來到一個缺口處,站在最臨近水面的臺階上望向遠方。
此時湖面景緻像極了鄭智化的一首歌裡描繪的樣子:美麗的煙花江,像是就在夢裡,輕凝晨露沾眼簾;迷濛的煙花江,像是迷濛的你,解也解不開的謎題……看不清,分不明,煙花江畔的幻影,任憑扁舟一片隨着風飄零……
就是在這個時候,青年提出來要好好考慮姑娘的建議,也就是下定決心和老婆離婚,理由是這幾天的生活太幸福太快樂了。
不用說,姑娘非常開心。爲了表達喜悅的心情,姑娘踮起腳來親吻青年。青年卻沒有迎合姑娘,而是伸出雙手看似不經意地往前推去,推在了姑娘的胸脯上,姑娘身子後仰,倒入水中……”
說到這裡,豁子站起身來,着實是蹲着蹲了太久,雙腿都發麻了。
江良康仰起頭來,問道:“不講了?”此時,江良康的臉色蒼白的近乎嚇人。
“講完了,還要講什麼?”豁子在原地快速踏步。
江良康跟着站起來,“既然講完了,那我們進去吧。應該到了吹哨子的時間了。”
“您急什麼,江局長?有太陽不曬不傻瓜嗎,這種大冷天?接下去到了我和您討論的環節。”
“討論?討論什麼?”江良康愕然。
“討論我講的故事情節啊。第一,是姑娘的身份。”豁子煞有介事地道。
“姑娘的身份?你不是說了姑娘是江東財大大三的學生嗎?”
豁子冷笑道:“這怎麼可能呢?我講故事的時候不是特意強調,青年多次提出去江東財大找姑娘,姑娘都不同意嗎?這就意味着姑娘根本不是什麼大學生。”
“那姑娘是什麼人?”江良康的臉色由白轉紅。
“是一個站街女。”
“你他媽胡說八道!”江良康火大。
“江局長,您激動什麼?是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嗎?您還沒有意識到姑娘是受人指使而刻意接近那個青年的嗎?世上哪來的那麼多一見鍾情?”
“難道是受齊老總的指使?”
“當然了。否則,故事的細節我怎麼能講得這麼逼真?這是因爲每一次姑娘與青年接觸都會詳細向齊老總彙報。”
“那麼,姑娘懷孕也是假的?”江良康似有所悟的道。
“江局長果真聰明!就是姑娘和青年一起去醫院找的那個醫生也是齊老總安排好的託。您想想,姑娘是一個站街女,哪會讓自己懷孕呢?”
“爲什麼要這麼做?齊老總爲什麼要這麼做?”江良康極爲激動地問道。
“我猜想是齊老總防患於未然吧。如果齊老總沒有這麼做,您不就一定會向檢察院傾斜了?而有了這一手,您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媽的,我掂量什麼,我需要掂量什麼?”
“您要掂量的是我們要討論的第三個細節:姑娘被青年推進湖裡有沒有人看見?”
“我沒有推!我根本就沒有推!是玉鳳(橙子特注:玉鳳是故事中姑娘的名字)踮起腳來親我,沒有站穩而跌進湖裡的!”
“如果沒有人看見,您當然可以這麼說,但不幸的是有人看見了。您可能不相信。事實上,青年主動提出來省府陪姑娘,就引起了姑娘的懷疑。姑娘便讓齊老總派人時刻保護她。所以青年的一舉一動都被齊老總安排的人看的一清二楚,而且還拍了照留念。”
“怎麼可能?”江良康的臉色再次回到極度蒼白的狀態。
“如果您感興趣,我可以叫獄警哥弄一張給您看看。”豁子淡淡地道。
“那——”江良康眨了眨眼睛,“玉鳳她沒有死?”
“死了。”
“你不是說屁話嗎?你剛纔講有人時刻保護玉鳳,玉鳳怎麼會死呢?”
“因爲那個時刻保護姑娘的人在青年離去之後並沒有去救姑娘,而這也是齊老總授意的。”
“屁話!他媽全是屁話!”
“只有這樣,齊老總纔可以完全牽制你。好了,”豁子顯得很輕鬆的拍了拍雙手,“我的任務總算完成了。我得進號子了。”
江良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