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紂俠,從眩暈中掙扎出來,此刻已是徹底懷疑人生了。
他直到這一刻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引以爲傲的正義之刀,在真正強大的實力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不!正義是不可能輸的!”
紂俠嘶吼着以一種極度狼狽的姿勢,從地上再度對林逸斬出全力一刀!
然而一隻手破空襲來,竟是迎面接住了他的刀鋒。
“正義確實不會輸,可是,你代表不了正義。”
伴隨着林逸平澹的話音,那隻手驀然發力,一道裂縫忽然出現在陌刀的刀鋒之上,緊接着迅速擴散蔓延,直至佈滿整個刀面。
“怎麼會……”
在紂俠絕望的目光中,陪着他闖蕩了數十年的愛刀砰然破碎,生生變成了一地的碎渣。
一股實質化的死氣瞬間從其體內洶涌而出。
他是刀客。
手中長刀就是他的命,刀在人在,刀毀人亡,這話對於其他人來說只是一句漂亮的口號,可對於他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生死誓言。
刀毀,他這個主人絕不會獨活!
林逸不由皺眉,紂俠此人雖然鑽入牛角尖,但確實算得上少有的赤誠之人,這樣的人物即便不能爲我所用,他也不願意輕易毀掉。
經過無數磨礪的他雖說無形之間,已經轉化成了梟雄心性,但還不至於真的那麼冷血無情。
他的心底,依舊保留着一份赤誠。
哪怕只是爲了楚夢瑤那些紅顏知己,他也絕不會讓這份最後的赤誠受到半點侵蝕,而赤誠之人對於另一個赤誠之人,總會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我可沒說要讓你死啊。”
林逸眼神一凝,當即就要動用世界意志將其死志打散。
雖然這樣勢必會對紂俠的元神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哪怕最好的結果也都會讓其失去一身實力,成爲一個廢人,但這樣至少能讓他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從頭再來的希望。
然而沒等世界意志冒出,紂俠身下忽然冒出一個漆黑的黑洞,一層實質化的漆黑力量將其整個人裹入其中,如同一片活過來的沼澤,緩緩將其拖入黑洞之中。
林逸一驚,當即毫不猶豫火力全開。
上古十大名劍隨之集體在空中浮現,在劍之規則力量的驅動之下,對着黑洞發起了狂暴衝擊!
十大名劍組成了一架所向披靡的絞肉機,碾壓着將漆黑力量絞成粉碎。
眼看就要接近紂俠之時,一隻嫩白的小手忽然從黑洞中伸出,僅僅隔空對着十大名劍指了一下,十大名劍組成的兇悍劍陣居然被其當場破解!
隨即,不等林逸重組劍陣,紂俠就被那隻嫩白小手拉入黑洞之中,徹底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前後加起來不到一秒。
然而其給林逸留下的震撼,卻絲毫不下於劍冢之行。
寧婉君匆匆跑過來,生怕林逸受了什麼傷,見他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忍不住小聲問道:“剛剛這個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深淵女王?”
“可能吧。”
林逸也無法確定。
海域公認的天花板有五人,大祭司張希聖,第一行走狼滅,劍聖葉啓元,這三人曝光度最高,各種事跡也最是膾炙人口。
至於剩下的二人,卻都無比神秘。
其中之一就是這位深淵女王。
沒人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也幾乎沒人見過她的模樣,就連那些曾經與她交過手敗在她手下的一衆頂層戰力們,對於她的瞭解也都是一片空白。
除了深淵女王這個名號之外,唯一留下的線索,就只有黑洞一般的黑暗沼澤。
林逸對她的瞭解僅限於情報中的只鱗片爪,剛剛的照面交手也得不到更多信息,唯一能夠確定的一點是,對方實力遠在自己之上!
無形中,似乎有一股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了林逸的上空。
如果只是一個看刀紂俠,對如今的他來說算不上多大的麻煩,對方自以爲的正義審判,在殘酷的現實和強大的實力面前,不堪一擊。
可要是牽涉到了深淵女王這位神秘的海域天花板,局勢可就複雜了。
對方若是真有什麼圖謀,單憑林逸自己想要扛住,幾乎難如登天,更何況現在包括狼滅在內的前五行走集體不知所蹤,連一個靠譜的盟友都找不出來。
別忘了,此外還有個大祭司在虎視眈眈呢。
雖然這陣子大祭司似乎沒什麼動作,但林逸深知對方亡我之心不死,眼下只是蟄伏,自己這邊一旦露出破綻,必然就是致命的殺招!
壓力山大。
寧婉君擔憂的看着林逸,像她這種心思極度聰慧的女人,自然不難明白林逸如今的處境。
可是,她除了轄下的監察小組,其他的忙根本幫不上。
林逸笑笑:“這麼沉重幹什麼,好戲這纔剛剛上演,沒必要這麼悲觀吧?”
寧婉君看他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澹定從容,當即輕輕抿嘴,展顏一笑:“我想求主人一件事。”
說話的同時,看了遠處重傷的那羣女劍修一眼。
“你想收下她們?”
林逸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監察組確實需要擴大,不過她們訓練有素,你確定自己能壓得住?”
寧婉君笑了:“我是一個女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去對付女人。”
林逸思索片刻,最終點頭答應:“行吧,必要的時候可以找大蟒借人,調教一段時間應該問題不大。”
“多謝主人。”
寧婉君盈盈拜倒。
林逸不由扶額:“咱打個商量,你能不能跟他們一樣叫我老大,或者大人也行,別叫主人,總有點怪怪的。”
寧婉君頓時化爲一臉幽怨:“可您不就是奴家的主人麼?”
“……”
林逸當即無語敗逃,心下暗暗後悔當初拿她當釣餌去釣那些超海獸,可能是把這女人刺激過頭了,纔出了現在這樣的反效果。
看着他狼狽逃離的樣子,寧婉君噗嗤一笑,一雙似水秋眸中滿是柔情。
唯獨內心最深處,卻是一抹澹澹的幽愁。
另一邊,看着林逸朝自己走來,陳萍兒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