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已經仔細研究過趙鳳幫他整理出來的齊王府情報,對於齊追雲和那位齊田君之間的競爭關係,不說了如指掌,那也至少也算是掌握了基本輪廓。
齊追雲是當代齊王的三弟,而且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加上本人無論實力還是能力都相當出衆,乃是內王庭公認的頂級王權強者之一。
有這樣的底子放着,他就是齊王府當仁不讓的二號人物。
可現實卻是,那位跟齊王並沒有血緣關係的齊田君,反而更受齊王本人的信重。
在遼京府呂家的幕後支持之下,其在齊王府內部的勢力,已然滲透到了方方面面,連齊追雲都要被其蓋過一頭。
以齊追雲的傲氣,自然不會眼睜睜看着對方做大,雙方免不了各種明爭暗鬥。
只不過,直到目前爲止,雙方還保持着明面上的和氣,還沒有當衆撕破臉,算是顧全大局。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種和氣十分脆弱,隨時都會崩解。
齊追雲之所以從齊王府中搬出來,自己弄了一個齊公館,本質就是因爲在齊田君的讒言之下,當代齊王對他產生了猜忌,沒有辦法不得不避嫌。
單此一點,就已證明他跟齊田君之間,已是水火不容,日後必然要有一番徹底的清算。
不是他清算齊田君,就是齊田君清算他齊追雲。
沒有第三種結果。
沉默良久,齊追雲忽然說道:“你小子一口一個前輩,我聽着很不順耳,以後跟趙鳳一樣,叫我三叔吧。”
林逸笑了:“好的,前輩。”
“……”
齊追雲噎了一下,隨即收斂笑吟吟的嘴角,正色道:“你有什麼想法,說說看。”
林逸回以笑容:“齊田君那邊的情況我不太熟悉,但遼京府呂家此刻正在設法拉攏齊公子,這是我們的機會。”
齊公子,姓齊名公子,乃是齊王最受寵的兒子,也是齊王府上下一致公認的世子人選。
以齊田君如今的權勢,若是再經由遼京府呂家之手籠絡住齊公子,那麼今後他在齊王府的地位,可就是真的如日中天,再也無人能夠與之抗衡了。
齊追雲對此,自是心知肚明。
林逸繼續說道:“今天有一場死亡競賽,是呂春風專門給齊公子辦的,我準備去湊一湊熱鬧。”
齊追雲饒有興致的擡起眼皮道:“這麼快就準備跟呂春風再次交手了?年輕人果然就是心氣足,鬥志昂揚啊。”
頂層圈子內部,沒什麼秘密可言。
林逸跟呂春風在韓王府的那場對峙,早已傳進了各方耳中,對此津津樂道者不在少數。
林逸攤了攤手:“沒辦法,都已經槓上了,就算我想要放過人家,人家也沒打算放過我啊。”
齊追雲深深看了他一眼:“好,那就看你的手段了。”
林逸點點頭,隨即又問道:“天牢內部的事情,不知三叔能否說得上話?”
“呵,這就用上我了是吧?你倒是真不客氣。”
齊追雲搖頭失笑道:“天牢系統確實是我齊王府的勢力範圍,但現在都是齊田君在掌管,我要是開口說話,恐怕只會起到反效果。”
頓了頓,齊追雲好奇道:“怎麼?你給周天子辦的事情,卡在天牢這一關了?”
林逸無語:“天底下真是一點秘密都沒有。”
周天子吩咐給他的事情,理論上是絕密,然而看齊追雲的反應,這在頂層圈子內部壓根都不算什麼新聞了。
“那倒也不是,各大王府還是都有一些秘密的,周天子沒有而已。”
齊追雲嗤笑一聲,抿了一口茶,含笑道:“天牢的事情我不好說話,你可以試試讓齊公子開口,他在裡面歷練過,還是有些影響力的。”
林逸好笑道:“齊公子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嗎?我怎麼聽說,這人性情乖戾,不是與人爲善的那一款啊。”
齊追雲靠着椅背悠然道:“惡虎也有乖巧的時候,關鍵得看你怎麼跟他相處了。”
林逸點點頭:“懂了。”
在他的計劃之中,齊公子本就是繞不過去的重要人物,如今正好跟天牢的事情碰在一起,某種程度上倒也算是替他省事了。
從齊公館出來,林逸又準備了一番,眼見天色暗下來,趙鳳已然騎着機車英姿颯爽的等在門口。
一路轟鳴。
最終,車子在離城區三十里外的一座大型宮殿前停下。
擡頭看着宮殿在夜幕籠罩下的宏偉輪廓,一根根壁柱沖天而起,林逸的第一反應壓根不是宮殿,而是古羅馬的競技場。
宮殿名爲夜央宮。
“死亡競賽,呂春風還真是選了個好地方。”
林逸二人下了車子,然而剛到門口就被攔下了。
面前足足有一個編隊的高手,爲首之人赫然是一位王權強者,半張臉上都是紋身,夜色之下陰晴不定,很是有些滲人。
他叫羊暴,並不屬於任何一方諸侯勢力,屬於極其少見的民間王權強者。
話雖如此,其背後也不是沒有組織。
夜央宮就是他的組織。
夜央宮所代表的,並不僅僅是眼前這一座巨型宮殿,而是一整個龐大的利益集團。
類似的巨型宮殿,幾乎遍佈整個內王庭各地,每一座宮殿的存在,都意味着權貴雲集,雖然這些權貴未必會聽它的話,但即便只是潛移默化無形之中滲透形成的影響力,就足以令任何人都心驚肉跳。
這是一個絕對不容小覷的組織,哪怕它號稱立場中立,依舊如此。
正如眼下,它能夠讓一個王權強者來帶隊看門,光是這一點,就已足夠令絕大數勢力望而卻步。
這個夜央宮,深不可測。
羊暴掃了林逸一眼,而後目光落在趙鳳身上,擠出一個笑容:“趙姑娘來了,裡邊請。”
能夠在這種地方當保安頭子,頭等要求不是實力強,而是眼力要足夠好,至少像趙鳳這種級別的頂級二代,必須第一時間能夠認出來。
否則動不動就惹到那些權貴,夜央宮就算底子再厚,遲早也得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