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怎麼不進去啊?”
齊公子冷哼一聲:“人家譜大得很,我請他進他都不肯進呢。”
呂春風玩味的看了林逸一眼:“不至於吧,林兄雖然一向很有主張,但既然今天來了,肯定還是會客隨主便的,是吧林兄?”
齊公子冷笑:“他有這麼識相嗎?我可沒看出來。”
“這說明齊公子你還不夠了解林兄。”
呂春風一臉玩味的笑了笑,隨即道:“你們二位多溝通,我先進去拜會齊王。”
說着便要邁步進門。
這時林兄忽然開口:“呂兄先彆着急,大家都是拜會齊王,不妨一起?”
呂春風笑着看了看齊公子:“合適嗎?”
齊公子放聲大笑:“合適啊,林逸準備一步一叩拜進去,呂兄你正好做個見證,看看他拜會我父王之心到底有多虔誠。”
“是嗎?”
呂春風滿是意味深長:“林兄真是這麼打算的?那我可真得見證一下了。”
在場所有人都戲謔的看着林逸。
他們自然是站在齊公子的立場,巴不得看林逸當衆出醜。
林逸從容一笑道:“齊王是萬衆仰慕的頂級強者,齊王府也是我內王庭的一座豐碑,立下過無數大功,給齊王磕頭其實也是應該的,不過今天還真不行。”
齊公子冷笑:“哦?怎麼個不行法?你把你的藉口說出來看看,本公子評判一下是不是編得足夠合理。”
周圍一片奚落嘲諷。
見林逸無動於衷,齊公子臉色隨即沉了下來:“既然不想給我父王磕頭,那就別擋在這裡礙事,趕緊滾遠一點!”
“既然給人當狗,那就要有當狗的覺悟,該把尾巴夾起來的時候,就得把尾巴牢牢夾緊。”
“難道沒人教過你嗎?”
林逸靜靜的看着他:“我家不養狗,所以很遺憾沒教這些。”
而後,便見他好整以暇的拿出了一面王旗,一個金色的“周”字迎風飄揚。
全場齊齊一靜。
“天子王旗?”
呂春風眼皮一跳,臉色隨之微變。
天子王旗所到之處,等同天子親臨!
任誰也沒有想到,林逸手上居然會有天子王旗,周天子難道真就這麼信任他?
一時間,齊公子衆人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周天子是傀儡天子沒錯,七大王府沒有一家會真心擁戴他,身爲天子的實質影響力,甚至還比不上一些二流諸侯。
對待周天子,那些站在雲端的頂層大佬都是報以俯視姿態,充其量將其視爲一枚比較特殊的棋子而已,壓根就沒人將他當成對等的棋手。
可再是傀儡天子,只要周王室一日不推翻,那麼至少在名義上,他周天子就還是整個內王庭的天!
秦王府也好,齊王府也好,其他包括七王在內的諸侯勢力也好,至少在場面上,都必須保持對周天子的絕對尊重,不容許有半點褻瀆。
否則,就是千夫所指,內王庭公敵!
正如眼下,天子王旗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
齊公子瞠目結舌,指着林逸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林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還需要一步一磕頭嗎?”
齊公子臉都氣紫了。
哪怕他再渾,也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說錯半句話,現場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一旦他表露出對天子王旗的半點不敬,到時候不僅是他,連帶整個齊王府都將被推上風口浪尖!
齊王府實力再強,也遠遠沒到天下無敵的地步。
齊公子是渾,但不是蠢。
若只是這樣倒還罷了,關鍵林逸緊接着又問了一句:“你們不跪嗎?”
“……”
在場衆人反應過來,慌忙集體下跪。
一旁呂春風臉色黑了幾分,以他的驕傲,自是不屑於向任何人低頭,更別說當衆下跪了。
哪怕是見周天子本人,頂多也只是躬一躬身,根本無須下跪。
周天子也絕不會這麼託大,讓他這個遼京府呂家的繼承人下跪,該給的面子必須得給到位,這是身爲傀儡天子最起碼的自保之道。
可問題現在不一樣啊。
天子王旗等同天子親臨,周天子本人會讓他免禮,可林逸手中的這面天子王旗不會啊。
現在其他人都跪了,要是就他呂春風杵着不跪,那就不是鶴立雞羣,而是樹大招風了。
遼京府呂家的底蘊是深厚,但現在還遠遠沒到當出頭鳥的時候。
無奈之下,呂春風只能硬着頭皮朝天子王旗下跪。
這一跪,跪的是天子王旗,可也變相跪了林逸!
呂春風一萬個不服,林逸只是他眼裡的韭菜,哪有主人當衆向韭菜下跪的?
可是形勢所迫,他想不跪都不行。
除非破罐子破摔,將他遼京府呂家這麼多年的精心佈局打破,不過那樣一來,就不是他呂春風了。
呂春風不知道的是,他這一次下跪乍看起來就是被林逸噁心了一把,於面子上有損,但並不會有任何的實質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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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站在林逸的視角,通過新世界那顆奇貨種子的感應,他分明看到呂春風和程雙兒的這場拉鋸戰,隨着這一跪出現了明顯的失衡。
在司南戒的評價中,程雙兒對於未來的影響力本就比呂春風更強。
只是因爲現實層面的弱勢,導致兩人之間互相吸血的這場拔河拉鋸陷入了均勢,短時間內似乎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呂春風這一跪後,天平開始明顯向程雙兒一方傾斜了。
強者不可輕跪。
傾斜的幅度不大,林逸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程雙兒開始從呂春風身上吸血了!
以彼此體量的懸殊差距,呂春風一時間甚至根本察覺不到,可對程雙兒來說,哪怕只是從呂春風身上吸到十萬分之一,那都是天翻地覆的巨大變化!
不過瞬息的工夫,程雙兒無論個人實力境界還是氣運儲備,便已直接翻了一倍。
而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呂春風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向是將其他所有人視爲韭菜的他,有朝一日竟會淪爲別人的韭菜,尤其對方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弱女子。
此時,隨着呂春風下跪,現場唯一一個還站着的,就只剩下了齊公子。
他臉上依舊寫滿桀驁,依舊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混不吝的齊公子。
可眼神深處,卻也明顯透着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