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跟罪惡之主過招。
當然,這個過招只是單方面被壓制罷了。
“半神強者果然非同小可。”
林逸頓時來了興致,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被全方位壓迫,連半點還手機會都沒有的感覺了。
可即便如此,此刻罪惡之主內心也已是驚疑不定。
他是壓制住了林逸沒錯。
這一次,他也確實是動了殺心。
畢竟林逸的種種表現已經越來越脫離他的掌控,雖然還有着巨大的利用價值,可整體利弊權衡下來,趁勢殺之爲好!
罪惡之主如今的狀態確實極差,跟巔峰時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可一旦下了決心要整一個人,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凡換一個人,哪怕是罪宗強者,這會兒也都已經被生生壓成碎渣了。
然而林逸沒有。
非但沒有,林逸甚至還能面不改色的站着,除了暫時不能動彈之外,乍看起來渾然就是個沒事人。
這跟罪惡之主預想中截然不同。
一時間,場面僵住了。
事已至此,罪惡之主不可能再輕易收手,哪怕繼續下去會透支他的元氣,也只能硬着頭皮鎮壓到底。
林逸紋絲不動,反觀在場其餘衆人,雖然被夜塵暫停了各自腦袋上的罰罪沙漏,但沙漏終究還在,自是不敢輕舉妄動。
惟獨夜龍躍躍欲試。
“怎麼?這就被嚇住了?剛剛那股子囂張的勁呢?”
夜龍面上是在叫囂,實則是在試探。
林逸突然不動肯定是有異常,可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他在沒弄清楚之前也不敢冒然行動。
林逸沒有迴應。
“動不了是吧?”
夜龍精神一振,爲免夜長夢多,當即就準備出手。
哪怕這背後有許多潛在不可知的風險,可相比起被林逸繼續拿捏,他還是準備放手一搏。
說到底,他是一個梟雄,不是機會當前都不敢上的懦夫。
但被夜塵攔了下來。
夜龍一愣:“不是……”
話剛出口,僅僅只是被夜塵掃了一眼,整個人頓時當場怔住,渾身發寒。
這還是我那個傻兒子嗎?
夜龍心頭再度冒出疑問,此前那點兒子終於出息了的欣喜,徹底不翼而飛。
局勢反轉是好事,可如果局勢反轉的代價是他兒子被人奪舍,那就不是他想看到的場面了。
夜塵眼神幽幽,並沒有絲毫的情緒流露。
他此刻並沒有被罪惡之主奪舍,以他的身體條件,也壓根承受不住罪惡之主的元神負荷,真要是奪舍了,絕對分分鐘自行崩潰。
不過,他的思維確實也被罪惡之主操控,包括體內流轉的力量,也都是來自於罪惡之主。
某種程度上,此時此刻的夜塵可視爲罪惡之主的一個低配分身。
夜龍的心緒變化,在罪惡之主眼裡如同螻蟻,根本不屑一顧。
之所以攔着夜龍,不讓其對林逸下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眼下爲了鎮壓林逸,他已透支了不少元氣。
換做巔峰時候,這點元氣無足輕重,可對今時今日的罪惡之主來說,卻是至關重要。
一旦夜龍對林逸出手,且不說林逸會不會死,反正他這點珍貴的元氣是徹底搭進去了。
林逸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他損失不起這麼多的元氣。
要知道,即便一切順利,他想要恢復過來也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若是途中損失了至關重要的元氣,那更是遙遙無期。
變數太大,他賭不起。
眼下對罪惡之主來說最好的結局,是少耗費一點元氣,直接將林逸鎮壓至死,否則都是血虧。
場面徹底陷入了僵局。
白公心下焦急,忍不住探頭看向門外。
他自己是不敢輕舉妄動的,眼下想要令形勢倒向己方,只能寄希望於跟着林逸一起來的那兩個人。
啞巴丫鬟眼觀鼻鼻觀心,乖乖排在洗禮隊伍中,沒有一點要跳出來的意思。
至於黑鷹,更是乾脆連人影都找不到了。
“好傢伙,沒有一個靠得住的。”
白公無言以對。
夜龍這邊的人馬一個賽着一個拉胯,敢情林逸這邊也是一樣,大家彼此都是草臺班子,大哥不笑二哥。
正在這時,白公忽然感應到一股熟悉的強悍氣息,頓時眼皮一跳。
打破平衡的人來了!
來人不止一個,而是衆星拱月,每一股氣息都頗爲強悍,唯獨正中央這位超出所有人一大截。
不僅白公,其餘一衆罪主會高層也紛紛臉色大變,如臨大敵。
“厲清河!”
伴隨着震耳欲聾的大笑聲,一道高大癡肥的身影映入衆人眼簾。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短命城城主,本地罪宗厲清河。
夜龍臉色難看道:“你來幹什麼?”
他的罪主會跟城主府隱隱已是分庭抗禮,彼此雖還沒有完全撕破臉,但明爭暗鬥的意味已是十分明顯,各種小摩擦不斷,如果不出現今天這場變故,兩家正式開戰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厲清河在眼下這個要命的節骨眼突然登場,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來者不善!
厲清河嘿嘿笑道:“夜龍老兄火氣不要這麼大,我今天來可不是砸場子的,恰恰相反,我是來幫忙的。”
“幫忙?幫什麼忙?”
夜龍眯着眼睛戒備。
厲清河大笑道:“聽說罪主會出了位罪惡之主,我身爲十大罪宗,自然是來打假的。”
“冒充罪惡之主那可是死罪,一個不好,甚至會連累你們所有人。”
“我把冒牌貨給清理掉,夜龍老兄你們也就少了一層麻煩,你說,我是不是來幫忙的?”
幾句話噎得夜龍衆人啞口無言。
厲清河嘿了一聲,目光隨即落在夜塵的身上:“你的膽子是真大啊,居然連罪主大人也敢冒充,嘖嘖,不知死活的人我見得多了,但能無知無畏到你這個份上的,我還是頭一回見。”
一邊說着話,一邊朝夜塵走去。
夜龍想要阻攔,轉瞬就已被其帶來的一衆城主府高手擋住,硬生生推到了一邊。
至於罪主會其他人,則更是不敢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