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生不同。
這位可是曾經公然率衆攻擊過校董會,甚至一度直接威脅到天家的安危,那可是差點就把天家給滅滿門的狠角色!
若不是關鍵時刻出現內訌,元氣大傷之下被逼着接受了天家的招安,江海學院的歷史大概率已經被徹底改寫,作爲創始家族的天家說不定都被淹沒在滾滾長河之中,早已無人問津了。
那次事件之後,天家名義上雖然沒有爲難向雨生,只是將其發配留級生院養老,但任何一個明眼人都知道,天家絕不可能就此放過向雨生。
放過他,豈不就是在鼓勵後來者效仿?
這麼多年杳無聲息,包括杜無悔在內的絕大數知情人都以爲向雨生已經人間蒸發了,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活着!
“那樣聲名赫赫的傳奇人物,怎麼會甘願悄無聲息的死去呢?”
衛揚神秘一笑:“不過杜九席,我話可得說在前面,這位可是喜怒無常的主,我帶你去見他可以,如果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不能怪到我的頭上。”
“帶路!”
杜無悔心潮澎湃,他這次來本就是找強援對付林逸,如果真能請到向雨生這尊大佛,之前那些名單上的老牌怪物算個屁啊,全是廢物!
雙方一路穿街走巷,周圍環境越來越逼仄,連帶空氣都透着一股令人反胃的黴味。
“他住這兒?”
杜無悔不由皺眉,眼前這番景象,根本就是留級生版的貧民窟!
成羣的破天大圓滿高手居然窩在貧民窟中,這種事情放在外面根本難以想象,可在這留級生院卻是常態,除非他們脫離江海學院,否則底層邊緣的失敗者們,就是這個待遇。
衛揚伸手指了指。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個平平無奇的巷口大爺映入眼簾,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從他身上杜無悔竟感受不到任何的高手氣息,就這麼跟個流浪漢似的縮在角落裡,身上蓋着一塊發了黴的毛毯。
若非知道衛揚收了小費,絕不敢在這種事上欺騙自己,杜無悔真想轉手給他一千兩百個大耳刮子。
不過隨即就醒悟過來。
一個人若能令他都感受不到高手氣息,只有兩種可能性。
要麼,這個人是徹頭徹尾的普通人,要麼,這個人的實力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
結合對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是前者。
“學理會第九席杜無悔,見過向前輩。”
杜無悔主動拱手見禮,姿態擺得極低。
結果人家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純把他當成空氣。
杜無悔無奈,上前一步重新見禮:“杜無悔見過向前輩。”
依舊沒有迴應。
杜無悔不由轉頭看向衛揚,對方聳肩攤手,地方已經給你帶到了,能不能請動人家,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咬了咬牙,第三次拱手見禮,人家依舊不予理睬。
就在杜無悔無奈,準備轉身放棄的時候,這位流浪漢大爺終於開口了:“現在的後生都這麼不知禮數了嗎?三拜九叩,不懂?”
“……”
別說杜無悔本人,連旁邊的衛揚都驚呆了,這可是堂堂的學理會十席啊,又不是你家孫子,你讓人家三拜九叩?
壓下心頭怒氣,杜無悔轉身就欲離開,結果又聽那人說道:“我看你印堂發黑,要是沒有高人替你擋下這一災,馬上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杜無悔心頭一震:“前輩何以教我?”
流浪漢大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猶豫良久,杜無悔猛的一咬牙,在旁人驚訝的目光中竟是推金山倒玉柱,真的給對方跪下磕頭!
衛揚驚得半天合不攏嘴,這回真是刷新三觀。
以學理會十席之尊,已是站在學院實權人物的最頂層,別說給人下跪,連彎腰都不需要,哪怕面對天家大爺天向陽,也只要拱手罷了。
杜無悔居然真的給人下跪磕頭!
這還不算,磕完一個人家根本無動於衷,直至杜無悔完完本本將整個三拜九叩的流程走完,對方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還行,不至於廢物到一無是處,至少還知道面子就是個屁!”
流浪漢大爺讚賞了一句,不過隨即又變成滿臉鄙夷:“你磕頭的樣子真像一條狗。”
換一般人,這種時候估計早就不堪羞辱當場翻臉了,但杜無悔面無表情,依舊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請前輩助我。”
流浪漢大爺看着他:“我出不了留級生院。”
天家把他安置在這裡,除了名聲之外,主要還是爲了監禁控制他,洛半師被關在學院監獄,偌大的留級生院對他向雨生來說,不過是個更大的監獄!
窩在這裡等死沒事,可若敢邁出去一步,分分鐘神形俱滅!
“請前輩助我。”
杜無悔再次磕頭。
流浪漢大爺眼神深沉的看着他,忽然哈哈一笑:“好,衝在你磕這麼多頭的份上,老夫就破例爲你出一次手!記住,只有一次!”
言辭之間,竟沒有提任何額外的附加條件。
杜無悔大喜:“多謝前輩!”
流浪漢大爺的目光卻是越過他,落在了殘破屋瓦遮住的半邊天空,那是天家所在的方向,亦是天家籠罩的天空。
從留級生院回來,杜無悔對向雨生的事情隻字不提,包括最爲倚重的白雨軒,甚至包括最信任的枕邊人小鳳仙,對於留級生院發生的事情渾然不知。
向雨生三個字太過驚悚,這是他最後的底牌,除非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動用。
一旦用了,必是山窮水盡之時,到時必然石破天驚!
他當然知道向雨生別有用心,對方是在借他的臺子跟天家鬥法,稍有不慎,連帶着他都要跟着萬劫不復。
可相比起十席戰敗給林逸,他就算萬劫不復,又怎樣?
“通告林逸和十席議會,今夜子時,開戰!”
杜無悔的決斷令白雨軒一陣意外,雖然他一直支持儘早開戰,不給對方更多的準備時間,但經過南區監獄那一幕,他以爲以杜無悔的心性必然會將期限拖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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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刻,居然破天荒果斷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