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個五大三粗的中年漢子,手腕上戴着一串和姜永泰幾乎一模一樣的黑色佛珠,進來時龍行虎步,威風八面。
此人一進來,許清雅和汪紫彤都變了臉色。
“誰在我的地盤裡大呼小叫?”楚秋辰出來喝道。
“你眼瞎啊?我是姜世源,是誰把這夏半斤放走的?”
姜世源,乃是這帝都城的市長,權居高位,誰人不識誰人不曉,現在公安局裡居然有人不認識他,他當然惱怒。
“姜世源?不認識。”楚秋辰不屑道。
姜世源虎目一瞪,愣是壓抑着一肚子怒火,視線移到了許常青身上,道:“許常青,你乾的好事,請個人回來打傷我侄子,他現在臥牀不起,幾乎成了廢人,現在你還想把犯人帶走?難道這天子腳下沒有王法了嗎?”
“姜市長,你真是滑稽,明明就是你侄子仗勢欺人自討苦吃,夏先生只不過是自衛傷人,他爲什麼不能走?”鍾管家接過話,態度不卑不亢,語氣鏗鏘有力,完全展現出了一個老江湖的氣派。
“你是什麼東西?滾開。”姜世源顯然看不上他的身份,認爲他沒資格和自己對話。尤其是那許常青站在旁邊,你一個管家也敢出來插嘴。
楚秋辰沉着臉色一步步跺過來,滿臉不屑地盯着姜世源道:“你又是什麼東西?這裡是公安局,不是你的市政廳,再嚷嚷信不信老子抓你起來打靶?”
“你你……你說什麼?”姜世源氣得吹鬍子瞪眼,從來沒有人敢在自己面前這麼囂張,今天怎麼一個個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想前任局長在自己面前還像只哈巴狗一樣畏首畏尾。
“滾!”楚秋辰最後只說了一個字,就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繼續與世隔絕。
看着一雙雙充滿嘲諷的眼神,姜世源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來這一趟反而受了如此大的羞辱,面子沒處擱了,只好先行撤退,悻悻道:“好好,你們幾個有種,很快你們就會付出代價的。”
姜世源離開後,夏半斤才問道:“這個討厭鬼是誰呀?”
汪紫彤道:“你聾了呀?他是市長。”
夏半斤愣道:“市長是什麼?比局長大嗎?”
衆人徹底無語,鄉巴佬始終是鄉巴佬,跟他解釋這些門道,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夏半斤確實不知道市長跟公安局局長比誰強誰弱,至於裡面除了職位高低外那些潛在勢力和後臺什麼的雜七雜八的問題,他從來就沒有關注過,因爲本身自己的後臺就是全國最強大的存在,他手上的鋼刀,處置任何官員都有權先斬後奏,所以,他當然不會去關心什麼市長省長。
一行人全部離開後,水冰瀾看着夏半斤的背影一陣發愣,長這麼大都沒見過此等奇葩,居然連市長都不放在眼裡?
本來她就覺得這個新任的局長有點古怪,想不到現在又出了個怪人。
“但是不管你是誰,再裁在我手裡,保證你沒好果子吃。”水冰瀾暗暗咬牙切齒,昨晚抓夏半斤回來審問的時候,又被他調戲了一番,憋着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
這個小插曲,暫時已經告一段落,回到小別墅,夏半斤逮着汪紫彤洗澡的時候,來到許清雅面前神色肅穆道:“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可以如實回答,這對你的身體健康很有幫助,很關鍵。”
許清雅現在對夏半斤的感覺極其複雜,一方面反感他流氓痞子一般的性格,一方面又對他所做的事情心存感激。
而現在他既然已經脫離了危險,許清牙訴態度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淡:“問吧,但是希望你快點,我想早點睡。”
女人變臉果然是比翻書還快呀。夏半斤卻不跟她計較,道:“你生病之前,有接觸過什麼特殊的人嗎?”
許清雅想都沒想便道:“沒有。”
夏半斤一怔,這麼敷衍的態度,再怎麼問也是白搭了,看樣子還是急不得。他現在只想殺了夏曼柔,再奸她一百遍,要不是那騷貨,自己好不容易在美女面前塑造的良好形象怎麼會一下子沒了。下次想博取到許清雅的信任,更加難上加難。
對方不願意配合夏半斤也不想浪費時間,回到房裡繼續研究許清雅血液裡的病毒,這一次他驚奇地發現,那血細胞裡的陰靈蟲一離開人體後便死亡了,血液裡所有的細胞都恢復了正常。
“由此看來,如果把她的血全部換掉的話,倒是能陰靈蟲清除掉……”夏半斤沉思起來,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陰靈蟲除了寄生在血細胞裡面,在人體其他細胞呢?
他總不能去許清雅身上剔一塊肉下來化驗一遍,更不能在她面前直接使用赤月之眼。
思來想去,夏半斤還是決定“偷窺”。
深夜!
確定了樓下兩個美女已經入睡之後,夏半斤像一個鬼魅般輕飄飄地溜到陽臺,隨便翻個跟斗就溜進了她們的閨房。
看着牀上兩個睡美人,夏半斤一陣感慨,上帝創造了人,但同樣是人,爲何偏偏有些人醜得像豬,有些人卻美得像仙女。
“赤月之眼!”夏半斤輕手輕腳走到許清雅旁邊,暗哼一聲,左瞳瞬間變成了一片血紅,月芽狀的瞳孔周圍延伸出六條暗紅的血絲,煞是恐怖。
突然他心裡一驚,果然不出所料,陰靈蟲,不止存在於血液裡面,她全身所有的細胞裡面都有陰靈蟲。
“看來換血也不行,得想其他辦法了……”夏半斤剛想解除赤月之眼趕緊開溜,卻看到許清雅突然睜開了眼睛。
時間彷彿靜止了三秒,許清雅糊糊模模的感覺身邊有人,誰知一睜睜竟發現個血紅的眼睛正在瞪着自己,而那張臉……好像是該死的夏半斤,頓時嬌顏色變,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把枕邊的汪紫彤也嚇得從牀上跳了起來。
“唉,怎麼警覺性這麼高,你們是屬狗的嗎?”夏半斤無奈地嘆了一聲,隨即又是精神一振,左眼的視線同時鎖定了許清雅和汪紫彤的眼睛,她們的表情立馬就變得木納起來,接着又呼呼大睡,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事後夏半斤走出陽臺,疲憊不堪地捂着左眼,仰望着漫天的星辰,嘆道:“只是連續用了催眠術就這麼疼,這眼睛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忽然他臉色又是一變!
“殺氣?哪來這麼強烈的殺氣?”夏半斤心裡一驚,不得已又開啓了赤月之眼,很快就找到了殺氣的來源——就在自己家門口!
“誰?”夏半斤一聲大喝,一樓的陽臺與大門有九十度拐角,他一瞬間便追了過去,當他人到時,對方卻已沒了蹤影!
“好快……居然是高手。這種人物爲什麼出現在城市,而且似乎在監視我……”
夏半斤百思不得其解,忍耐着左眼的疼痛,再次開啓了赤月之眼,沿着那股殺氣消失的方向追去。此時他的視角幾乎擴大到了360度,前方可視距離接近一公里,而那人一路殘留下的任何蛛絲馬跡在“赤月”的鎖定下完全暴露無遺。
夏半斤用上了最快的速度,一路追到離小區四里外的一個公園,公園裡有座大山,對方竟遁進了山內。
藉助赤月的威力,夏半斤發現這座山上陰氣密佈,十分異常,搜尋了好一陣,才又找到了對方的藏身之處。
這是一處山谷,赤壁之上,月光下佇立着兩個人,其中一人正是剛纔鬼鬼祟祟站在許清雅家門口的不速之客,黑衣黑褲,大黑天的還戴了頂鴨嘴帽子,看那身形是個男人,而且年紀應該不輕。
另外一人則是個女子,一身緊身黑衣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臂長的馬尾辮子迎風飄動,在月光沐浴下宛如一個漂亮的精靈,亭亭玉立丰姿婀娜。
夏半斤曾在最驚險的原始森林過着野獸般的生活,在這樣的山上自然來去自如且絕不會發現半點聲音。他幾個閃身,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了那一男一女,將身體貼在一塊石頭上面,儘可能地隱藏住自己的氣息。
只聽那女子說道:“我對你們的辦事效率太失望了,到底東西在哪裡?”
她不但長得跟精靈一樣唯美,聲音也極美,聽得夏半斤都有點心醉。
那男人則是一把沙啞的男中音,道:“能找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唯一可以有漏掉的一個地方就是他女兒許清雅,但現在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女子的聲音變得凌厲直來。
“那小女孩好像病得很重,許常青給她找來了個主治醫生,叫夏半斤,此人非常棘手,我還收到消息,他看起來剛剛涉足帝都城,事實上在這裡的勢力極大,連公安局的局長都跟他有交情,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憑估這次買賣的風險,再着手做準備。”
“他後臺再大又如何?對付一個普通人,難道還難得住你?”
“不,這個不是普通人,剛纔我只是暴露出一點殺氣,就被他發現了,除了古武界,普通人絕對不可能具備這麼敏銳的警惕性。”
是古武界的人?那女子略一沉吟,道:“不論如何,一定要儘快找到東西,否則,有什麼後果你自己知道。”
“是,你也知道我們跟外界的約定,我實在不方便直接出手,請再給我些時間。”
“七天,你最多隻有七天時間,若是辦不妥的話,我會找其他人。”
女子話音一落,突然消失在原地,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那男子此時摘下了頭上的鴨嘴帽,擡頭仰望着皎潔的月光,露出一張猙獰的臉。
可惜的是夏半斤今天已經耗費精力過度,爲穩妥起見,放棄了將他就地逮捕的念頭,更不敢再開啓赤月,否則極可能要暴露。
那男人佇立片刻後,身影一閃,也漸漸消失在遠處。
“一下子出現兩個……古武界?還真的有那種地方存在?”夏半斤這時才從石壁後面竄出來,有種不祥的預感。小時候他就聽那老頭子說過古武界的事情,但當時不以爲然,而今天不止親耳聽到,還親眼見到兩個身手詭異的人物。
古武界不會無緣無故出來干涉俗世間的事情,他們想找的那件東西究竟是什麼?夏半斤越發覺得自己這次任務事有蹊蹺,不管那件東西是什麼,聽那女子的意思,是屬於許常青的東西,而現在有可能放在許清雅身上。
令夏半斤更疑惑不解的是,從那兩人的對話來判斷,許清雅身上中的陰靈蟲蠱好像並非出自他們的手筆,如果不是他們,還有誰對許家有這麼大的仇恨?
一個頭兩個大,夏半斤只好回到小別墅,所有的答案,應該就在許清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