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瑤哼了一聲,道:“認識怎麼樣,不認識又怎麼樣?”
她坐在虛空鬼王的肩膀上,雙腳一蕩一蕩的,嘴角翹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指指鬼王另一邊的肩膀,道:“蘇晨,你也上來吧。”
她親密的語氣,頓時讓在場的不少人,都盯着蘇晨,人人眼紅,羨慕嫉妒恨啊。
蘇晨嗯了一聲,身子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坐在了鬼王的另外一隻肩膀上,只覺得咯得慌,摸了一把,卻發現這虛空鬼王的肩膀,儼然只剩下了一塊光禿禿的肩胛骨。
無陽子的眼神陡然狂熱了起來,盯着餘瑤,陰森森地道:“你最好乖乖地把你和林藍的關係說清楚,我念在故人之情,可能還會放你一馬,要不然的話……”
這元嬰期高手,果然氣勢磅礴,剛纔沉默寡言,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好像一個普通的老道士一般。
但是,此刻殺機一露,如同天上的雷霆沉悶的滾動,隨時都可能一個焦雷劈下來,讓你灰飛煙滅。
餘瑤身世坎坷,比一般人的心腸要冷酷得多,神念也比一般的結丹期高手強大很多,但是此時此刻,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威壓,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前這個人,站在虛空鬼王的身旁,身形小得可憐,猶如螻蟻一把,但是身上的氣勢滾滾而出,竟然有沖天之勢,高山仰止,令人不敢逼視。
蘇晨也有些受不了這個老道士,大聲喝道:“要不然的話,你要怎麼樣?”
無陽子深深地看了餘瑤一眼,沉聲道:“正邪不兩立,不管你是林藍的什麼人,我不會放過你了,除非林藍出現在我的眼前。”
餘瑤嘴巴一撅,叫道:“誰要你這個牛鼻子饒命?今天我就替父母報仇,殺光你崑崙派的一幫小人!”
“什麼,你竟然是林藍的後人,天啊!”
無陽子如同五雷轟頂,頓時蹬蹬蹬蹬連退四步,喃喃自語:“難怪那麼像,天啊,果然是藍兒的女兒,和她一模一樣啊。”
他身上的氣勢,陡然衰減下去,慢慢擡頭,眼眸之中,滿是淚水,道:“你願意跟我回山嗎?我發誓,一定好好對你,讓你開開心心,長生不老!”
“回你個大頭鬼啊,你妹的,老不羞,一大把年紀,當面撬起了老子的牆角來了。”
蘇晨一聽,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頓時破口大罵,心中滿是憤懣之意:“挖牆腳的多了去,像這種公然挖牆腳的,還真沒有見過誰,老烏龜,老王八。”
餘瑤看着無陽子誠懇深情的臉,格格嬌笑起來:“你老這麼大的年紀,還想泡妞呢,不過好特別哦。”
“你是說,你願意跟我回山……”
無陽子的眼眸之中,頓時涌起了希望,驚喜地道,他激動得厲害,嘴巴不停地抽搐着。
“回你妹啊,打死你這個老王八蛋!”
蘇晨勃然大怒,向餘瑤一瞪眼,道:“你再這樣的話,我可要生氣了,出手解決這個老混蛋,仙兒還等着我們呢。”
餘瑤被他一瞪,粗聲粗氣地一喝,心中卻甜絲絲的,聽他的語氣,就好像丈夫囑咐妻子一般。
她乖乖地點了點頭,虛空鬼王咆哮一聲,巨大的拳頭,遍生骨刺,好像小山一般,向老道士砸了過去。
“傾城劍!”
蘇晨一聲長嘯,傾城劍陡然出現在空中,放射出千萬道耀眼的光華,幻出巨大的劍影,向老道士當頭斬了下去。
無陽子咦了一聲,好像有些意外,伸手一抓,空中頓時多了一隻巨大無比的手印,赤、橙、青、黃、紫,大手放射出五道霞光,璀璨無比,光芒萬丈,迎向虛空鬼王的巨大拳頭,和蘇晨的當頭一劍。
轟隆隆!
三股巨大無比的力量,衝撞在一起,如同一場小小的地震,地下的泥土好像波浪一般,沖天而起,地下多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土坑。
虯龍亭之中的其他修士,都被震得東倒西歪,蘇晨只覺得一股巨力迎面轟擊而來。
他渾身一顫,傾城劍都差點脫手飛出,剛剛站穩身子,又被另外一股巨力轟得向外連退十幾步。
十幾步之後,緊接着又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撞得飛了出去,狼狽不堪,虎口出血,這樣一連五股巨大的力量,好像波浪似的,一浪高似一浪,將蘇晨擊得飛出半公里之外。
呸!
蘇晨站了起來,只覺得嘴中略帶鹹味,一口帶血的口痰吐了出來,他的半邊身子,麻木不堪,傾城劍緩緩在他的頭頂轉動。
“這個老混蛋好厲害,不知道餘瑤老師怎麼樣了?”
蘇晨心中想着,御着傾城劍,化作一線流光,頃刻間到了六臺寺上面,擡眼一望,只見餘瑤好端端地站在哪兒,甚至連虛空鬼王都沒有受傷,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藍兒,你等着我,等我殺了這小子,便帶你回山!”
無陽子癡癡地看着餘瑤,眼眸之中,飽蘊深情,只見餘瑤呆呆地站着,好像木頭一般,就連虛空鬼王也僵立不動,估計是被無陽子制住了。
“媽的,老瘋子!”
蘇晨呸了一口,只見餘瑤眼睛盯着自己,焦急擔心,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蘇晨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大喝道:“老瘋子,來來來,少爺陪你大戰三百個回合!”
無陽子的眼睛厭惡地盯着蘇晨,這一分鐘,他彷彿又回到了初見林藍的時候。
她身邊的侍衛便是如此敵視自己,要不是那個該死的侍衛拼死纏住了自己,英雄救美的,又怎麼會是白驚風那個白癡?
如果不是白驚風出手救了林藍,林藍又怎麼會對他一見傾心,然後跟着這個無能的傢伙,慘死在喜馬拉雅山頂峰上?
一切的根源,一切的禍害,都要算在那個該死的護衛頭上。
無陽子已經記不清林藍身邊,那個貼身侍衛的樣子,但是卻根深蒂固地仇恨着那個人。
現在,侍衛和蘇晨的臉又重合了,殺了這個小子,就找回了自己的幸福。
這種想法,讓他的戰意不可遏制地激發出來,眼眸之中,猶如藏着一個小小的太陽,閃亮如燈。
他緩緩從青塵子手中,接過了寶劍,冷冷地道:“小子,你只好怨你命苦!”
只見那劍黑忽忽的,好像一截枯木似的,無陽子拿在手中,寶相莊嚴,有着說不出的威嚴之意。
無陽子持劍於胸,神色莊嚴,道:“自從喜馬拉雅山絕頂一戰之後,雷亟劍封劍退隱,今天卻爲你而拔,小子,今日一戰,你若不敗,必名震天下!”
他說着,雷亟劍上面隱隱閃出蔚藍色的光華來,一閃一閃,隱隱有着電光閃爍。
電光閃爍越來越明顯,忽然在雷亟劍的劍尖上,形成了一個巨大影子,人影越來越清楚,依稀可以看出,卻是一個雙翅鉤嘴的傢伙,左手持錘,右手持鑿。
這雷亟劍本來是一截萬年鐵木,渡劫的時候,被雷公劈死,但是在抗擊雷劫的過程之中,竟然得了雷公的一滴心血,滴在了剩下的半截殘木身上。
後來,有崑崙山高人路過,發現了這件異寶,識得好處,當下帶回山之後,精心煉製,因爲有雷公之靈在寶貝之中,便成爲了極品靈器。
只要它體內的雷公化形成功,有了自己的神識,便徹底變成了一件神器。
看這個樣子,離神器也不過一步之遙而已。
餘瑤雖然動彈不得,但是眼眸之中,卻露出無比焦急的神情,他心中很是清楚。
天劫乃是所有修行之人的剋星,蘇晨只結成了金丹,雖然實力不弱,但是如果對上了雷劫,還是有死無生。
無陽子看着漸漸化形成功的雷公,點了點頭,忽然一揮劍,沉聲道:“去吧。”
雷公長嘯一聲,兩扇翅膀一扇,身子好像穿雲之箭,頃刻間到了蘇晨的頭頂,雷公錘一敲雷公鑿,一條水桶粗細的雷電,頓時從半空之中劈了下來。
轟隆隆一聲巨響,蘇晨所在的地方,竟然空了一個大窟窿,蘇晨渾身上下,被雷電之力燒灼得焦臭無比,身軀如同赤銅一般,此刻多了一抹黑痕,越發顯得黑亮黑亮的,光可照人。
除了這些,他一點事情都沒有,看不到一點點的傷痕。
蘇徹從土坑之中走了出來,愣愣地看着天上的雷公,道:“這怎麼回事?給老子捶背嗎?”
按照道理說來,這麼巨大的雷電,別說劈在人的身上,就是劈在鐵柱上,也要化成鐵水不可。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這雷電之力,對蘇晨竟然沒有任何的傷害。
“天啊,什麼情況,我是不是在做夢?”
“雷亟劍是假的吧?難道這兩人溝通好了,瞞着我們唱雙簧?”
“我的天啊,要是我渡劫的時候,也這樣,就好了。”
……
這一幕驚得所有的人,都瞪圓了眼睛,無陽子也瞪圓了眼睛,震驚得一塌糊塗:“這怎麼可能?”
雷亟劍的威力,他最爲清楚,掌中這柄神劍,不知道殺了多少魔頭,無數修真高手,都在雷亟劍下魂消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