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一股清幽的淡淡的龍涎香撲進鼻息,薄柳之眉尖一跳話,脫口而出,“拓跋聿……”
最後一個字還飄在空中,身子猛地被一股勁力箍住,接着,一抹微涼印了上來。
“嗯……”薄柳之睜大眼,努力想看清面上的人,可是太黑了,她沒辦法……
大舌不由分說撬開她微顫的雙脣,攫住她微慌躲閃的嫩舌,極盡所能的勾纏着,索要着。
感受到一隻滾燙的大手已經摸上了她一邊的胸部,薄柳之呼吸急促起來,雙手抵在他的胸膛,儘管面前的人各個方面都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可是心裡還是有些打鼓。
雙手從他的胸膛往上,撫上他的臉,胡亂的摸着,嘴裡嗚嗚的說着,“拓跋聿,是你嗎?是你嗎?……”
然而,她這一問像是惹到了他,吻隨之變得激烈起來,大舌勾捲住她的舌,蠻橫的拖了出來,重重的吮着,咬着,最後又整個含食在嘴裡,空氣中因雙脣曖昧碰撞而發出的溼搭溼搭聲在寂靜的房間內尤爲明顯和蠱惑人心。
漆黑不見五指的房間內,她被他如此“兇暴”的吻着,她卻由心底生出一股子刺激和心驚肉跳的嘗試感出來。
薄柳之扶着他的臉,胸脯急劇起伏着,他鼻尖炙熱的呼吸與她激動的纏綿在了一起,頭腦發脹,暈暈的,心裡一半期待,一半忐忑,她固執着尋求一個答案。
“是不是你?拓跋聿……唔……”
脣,被重重咬了一口,又狠狠的壓吻了一番,滾燙的呼吸掠至耳垂,“別害怕,是朕……”
嗓音暗啞,低沉,是透着隱隱的性感的迷笛之音。
這個“朕”字讓薄柳之鬆了心,她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身體依偎在他的懷裡,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障了,竟然主動對他投懷送抱……
她的靠近讓拓跋聿胸腔猛地一震,接着,他用了更緊的氣力抱住她,脣在她脣面上輕輕的吻着,間或重重一吸,大手死撫慰般的落在她消瘦的背脊上,卻在觸到她單薄的外衣時,頓了頓。
接着,他單手箍住她的腰,另一隻掀開牀罩,將她放了進去,抽出手欲擎過被子替她覆上,袖口卻叫一股力道拽住。
“別走……”
聲音小小的,帶了祈求。
濃眉皺緊,拓跋聿偏頭看向她,習武之人的好處便是在漆黑的空間裡視力比一般人好得多,此刻他能看見她晶亮的雙瞳裡燃着盈盈的光,弱弱的,可憐兮兮的盯着他。
喉頭微堵,脣瓣苦澀一揚,拿過被子在她身側躺着,他剛一躺下,她便將她柔軟的身體覆了過來,雙手纏住他的腰,將頭尋求安全般的埋進了他的胸口。
“拓跋聿,我好害怕,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聽他們說,這裡鬧鬼……”她低低的說着,嘴裡的委屈漸勝,“你爲什麼要把我送到這裡來,我們不是好好地嗎?”
好好的?
拓跋聿挑了挑長眉,好好的你會總想着逃?!
“我好難受,好難受……”話裡帶了濃濃的鼻音,抱着他的手更加用力了。
難受?!
拓跋聿一下緊張了起來,“之之,哪裡難受了?恩?”
薄柳之鬆開一隻抱住他腰的手,抓起在她腰間的手,覆上胸口,“這裡,這裡很難受……”
她語氣裡是濃稠到化不開的憂傷,拓跋聿眉間溝壑漸深,靜靜的聽着。
“我好孤獨,每個人都有家,可是我沒有……”她將握着他的手更重的按着她的心口,淚水似乎能穿透他胸前的衣,燙得他心口生疼。
輕輕推開她的身子,想替她抹擦掉眼底的悲傷,可是手才伸出,她嘴裡吐出的話,瞬間讓他軟化的心再一次硬了下來。
“我曾經那麼愛他,我把他當成我生活的全部,我除了南玥,我沒有朋友,我也沒有親人,我只有他,只有侯府,可是他不要我了,說不要就不要了。”
拓跋聿面頰隱忍的抽動,臉色黑沉,她閉着眼,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鼻尖紅紅的,整個人那麼悲傷,那麼惹人憐愛,可是,卻在他面前說着這麼殘忍的話……
手掐上她的脖子,他保證,她再喊說一句愛他,他就掐死她,一定……
她突然仰頭,睜大眼看着他,認真道,“你相信嗎?我不是這裡的人……”
拓跋聿抽了抽嘴角,一時無法從她跳躍的思維裡反映過來,什麼叫不是這裡的人?!
垂下眼,聲音比之前還要落寞,“可是,我回不去了,我找了好久,我找不到,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沒有家,沒有家……是他給了我家,他答應我永遠都會疼我,只疼我,永遠不會丟下我,也答應我只有我一個,我相信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話,我一直一直的相信他……”
“直到她出現了,我才知道,他一直在騙我……我好疼……真的好疼……我感覺我要死了……”
她哭出了聲,聲音悽婉,像是一隻被丟棄的小貓,她撲到他身上來,想在他身上尋覓溫暖。
拓跋聿握緊她的脖子,殘忍的將她靠過來的身體推開。
她小小嫩嫩的脖子就在他掌間,他只要稍稍用力,只要稍稍用力……
閉了閉眼,嚯的收回手從牀上坐了起來,他不能再呆在這裡,否則,他一定會殺了她,這個該死的女人!
可是,她卻存了心的不放過他,直接從他背後抱住他,將她柔軟的奧凸有致的身子緊緊貼在他結實的厚背上,她熱熱的呼吸灑在他耳邊。
“不要走……”
淚水灑落在他的頸邊,一滴一滴不斷淌下。
拓跋聿倏地握緊拳頭,心裡的怒火直逼喉嚨,他咬着牙用力掰開她的手,忽的轉身,將她整個壓在他身下,惡狠狠道:
“薄柳之,你不要仗着朕喜歡你,就可以在朕的面前肆無忌憚,朕捨不得殺你罰你,但是你別逼朕,朕不殺你,不代表不會殺了祁暮景,你若不信,大可試上一試!”恨恨道,“你這個殘忍的蠢女人!”
原本,他只是不放心她,便趁夜深之後看她一看,哪知,她睡得極不安生,他纔到不久,她便醒了過來。
怕她看見他,所以將煤燈熄滅了……在她脫口而出他的名字,到確定是他之後的那份依賴感,竟讓他心底深處絲絲滿足感來。
可是,她總有本事讓他一下子從天堂掉進地獄。
她在他面前如此情真意切的說着她對另一個男人的濃戀,還……哭得這麼傷心難過。
他怒,他恨,卻更嫉妒!
他說他會殺了祁暮景,並非嚇她喝她,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殺了那個男人,並且,他不敢保證,她若還是心念着那個男人,他會做出些什麼樣的事情!
他若成了魔,一定是她薄柳之逼的!
薄柳之皺了皺眉心,眼皮很重,她有些睜不開,可她還是努力睜大眼看着他,伸手去摸他的臉,可是剛碰上,就被他狠狠地拍了下來。
嘴一癟,眼淚掉得更厲害了,她在他身下蜷縮成了一團,艱難的抽噎着,沒有發出聲,卻更加讓他心裡堵得厲害。
拓跋聿臉色黑到了極點,伸手一把捏住她兩隻纖瘦的手腕置在她頭頂的軟枕上,身子壓下,嗓音冷得足以掉出冰渣來,“薄柳之,朕一定要殺了他!”
他承認,他嫉妒得發瘋,頭一次這麼想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哪怕這個女人比她足足長了六歲還曾婚嫁過,他知道,一旦他決定留她在身後,日後定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可是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他要她……
可是,這個女人的心裡沒有他……這讓他挫敗,更讓他以往十七年裡不知道慌亂爲何物,第一次嚐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
他總覺得她終有一日會離開他,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怎麼可以,她已將他的心攪翻攪亂,他怎麼可以容忍她離開。
要放了她嗎?絕不!
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個不停,他的聲音那麼冷,他在吼她,兇她……
薄柳之伸手抓住他的胸口的衣襟,像是用了所有的力氣,她望着他,“拓跋聿,你不能兇我,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抓在他衣襟的手陡然鬆了,而她最後幾個字又說得太輕,像是隻在喉嚨裡過了一遍,並未冒出來。
拓跋聿背脊一凜,總算意識到不對勁,雙手緊張的捧起她的臉,好燙……
鳳瞳溢出絲絲恐慌,他猛地將她抱了起來,才發現她背後全溼了,抱着她的手微抖,大吼道,“向南,點燈!”
向南早就被裡間的動靜弄醒,只不過不曉得如何反應,便一直裝睡,他隱約聽見裡面說什麼難受,殺啊什麼的,不是很明瞭。
正心裡疑惑着,就聽見裡面傳來的吼聲,驚得他一個激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連忙把煤燈點燃。
這時候,拓跋聿也抱着薄柳之走了出來,兩人的衣裳都有些凌亂,向南目光所及,連忙垂下了頭。
有些東西在心裡越發明瞭,難怪太皇太后讓他往後便一直跟着這位姑娘,本來心裡還有些不樂意,但是現在……從小皇帝一臉的擔憂可知,這位姑娘對小皇帝而言,絕非一般!
而小皇帝的後位至今懸空,這位姑娘說不準就是日後鳳位上的主人了。
“開門!”拓跋聿怒吼,一雙眼卻始終看着懷裡虛弱呼吸的人兒。
向南冷汗冒了出來,心下微惱,竟忘了開門。
於是連忙跑上去把門打開,規矩的站在一邊。
拓跋聿抿着脣,在踏出房門之際,俯身用臉寒風對她臉的肆虐,雙手箍筋她,大步走了出去。
走了幾步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忙折回了屋,“向南,立即去朝暉殿請蘭君神醫,半盞茶的時候人還未到,院子裡的白綾下一個吊的就是你!”
向南臉一白,從門內看了眼在月光下孤零零掛着的白綾,打了一個寒顫,忙道了聲是,也不顧得膽怯低着頭小跑了出去。
拓跋聿臉色很冷,似能從臉上刮出冰片來,他抱着她走進臥室,將她小心的放在榻上,拿過被子替她蓋上。
雙眉攏緊,又氣又恨地看着她。
看見她脣間動了動,像是在說什麼,附耳過去,她又不說了。
擰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很燙,煩躁的看了眼門口,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
“拓跋聿……”
拓跋聿聽見聲音,擡眸看着她,卻見她一雙大眼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分不清真假。
鳳眸微閃,拓跋聿探手附上她的臉,輕輕的扶着,低頭在她的額上,眼睛上,細細的啄吻,帶着能讓人心安穩的嗓音,柔柔道,“之之,沒事的,朕不會讓你有事,相信朕……”
頭很痛,可是他的聲音能讓她的疼意減緩,在他柔情的注視下,薄柳之緩緩閉上了眼,只是簇緊的眉峰讓她看起來不那麼好。
拓跋聿在她眉尖吻了吻,這時候,向南被一陣風吹了進來,戴在頭上的太監冒也是歪的,他在外間說道,“皇上,奴才回來了!”
“讓蘭君神醫進來!”拓跋聿從牀沿邊站了起來,一雙眼卻仍舊盯着牀榻上的人兒,目光幽深處,全是濃郁的憂。
不一會兒,樓蘭君在向南的指領下從外間走了進來,當看到榻上的薄柳之時,臉瞬間黑了下來。
冷着臉掃了一眼向南,當時他說是皇上急招,也沒具體說明爲什麼,他也擔憂某人出事,也就跟他過來了。
若是當時他說清楚,要救的人是牀上的人,看他還來不來?!
向南不明所以,很無辜的接受了他一記冷眼,很是莫名其妙。
拓跋聿皺着的眉宇一直不曾舒緩,淡淡看了眼樓蘭君,“蘭君,朕叫你來不是讓你陪朕站着!”
樓蘭君嘴角諷然一笑,沒有說什麼,一撩衣襬在牀沿上坐了下來,探手與她問脈。
片刻,他收回手,目光輕悠,看着拓跋聿,緩緩道,“勞累過度加上傷風……”頓了頓,“開幾副藥吃吃就好了,死不了!”
拓跋聿嘴角微動,不解,看向向南,沉聲道,“你讓她做了什麼?何故勞累過度?!”
印象中,他不曾讓她做過什麼累人的事,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向南這狗奴才,一看她被他送到了魂蘭殿,便不拿她當回事,欺她了吧!
該死!
向南一聽他隱怒的語氣,忙跪了下來,“皇上聖明,奴才就是有一百顆腦袋也不敢指使姑娘,讓姑娘受累了……”
更何況,她這一整天,除了睡就是睡,他哪有空讓她做什麼?!
拓跋聿還想斥責他,樓蘭君的聲音從耳畔幽幽傳來,“初嘗情事,理應自律和節制,卻是頻繁極易導致身體虧空,且一日三餐補養不及,再加之吹了點冷風,受了寒,所以她纔會發燒疲勞過度……暈死過去!”
他一說完,拓跋聿臉頰一抹紅暈閃過,快得不易撲捉,不自然的掩脣輕咳了咳,對着向南道,“你去膳房吩咐弄些吃的來……”
心裡明瞭,從絕仙樓開始,她一直不曾好眠,也不曾好好用過一次膳……
向南心下自責着,昨晚姑娘也說餓極了,可他因爲害怕沒放至心上……是以,聽拓跋聿一吩咐,他忙不遲疑的答道,“是是,奴才這就去……”
說完,站起身就準備往外衝去。
“向南……”拓跋聿叫住他。
向南步子一頓,轉身弓着頭聽着。
拓跋聿挑了挑眉,眼角不動聲色捎了眼寒寒盯着他的樓蘭君,掩脣又是一咳,而後放下手,大大方方補了句,“滋補爲主……”
滋補?!
向南一愣,懂了,“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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