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九點,市人民醫院急診室門口。
潘小河坐在椅子上,靜等急救結果,而石磊則在潘小河面前走來走去,顯得心煩意亂,極度不安。
“石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又不是我們把他們弄死的,你別晃來晃去。”潘小河不耐煩地說。
石磊停止走動,站在潘小河面前,更加不耐煩地說:“人在我的地盤上,出了事我要負責,你當然不着急,火要是燒到你腳面上,看你疼不疼。”
潘小河正要辯解,急救室門被推開,主治醫師從裡面走出來,摘下半邊口罩,表情冷漠地說“送來八個人,六個還有救,其他兩個已經在兩個小時前死亡。”
“啊?死了兩個?”石磊重複道。
“沒錯,那兩個送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呼吸和心跳了。”醫師補充說。
“原因?醫生,你能告訴我們死亡原因麼?”石磊焦急地問道。
聽了醫生的話,潘小河和石磊才知道,除了羅玉寒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有中毒症狀,只不過,其他六個人中毒較輕,暫時處於昏迷狀態,而大毛因爲中毒太深,在黎明時分已經停止了心跳。
“羅玉寒呢?就是另外一個人的死亡原因是什麼?”潘小河急忙問道。
醫生搖搖頭,表情依然冷漠地說:“很遺憾,我們暫時還沒查出他死亡的原因。”
羅玉寒被推到了太平間,不過他自己不知道被推到了太平間,因爲他已經死了,雖然他還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躺在冰櫃裡的羅玉寒冥冥之開始騰雲駕霧。
高高的雲層上,各色植物瘋長,一片綠色,鮮花盛開,蜂蝶翩翩,生機盎然。羅玉寒腳踩雲彩,自由飛翔,似醒非醒,心曠神怡。
賞心悅目之際,他突然想起,明明自己身處刑警隊車棚中,怎麼突然來到這種地方。此處風景優美,視野開闊,但卻杳無人跡,不禁長嘆道:“這到底是什麼鳥地方,連個鳥都不見,沙如雪呢,警花呢,夏怡晴呢,對了,還有陳雨涵,這些人都到哪兒去了。”
“主人,還有我呢,明明我陪伴着你,你怎麼能說沒人呢?”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下方傳來。
羅玉寒扭頭看看,沒見到人影,不由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錯覺,純粹是錯覺。”
“主人,不是錯覺,我在這裡呢,往下看。”
聲音來源於腳底,羅玉寒低頭看看,只見一個小女孩子站在羅玉寒的腳背上。女孩子面容清秀,一身紅裝,但就是太低愛,充其量只有三十來公分。
“你從哪裡來,爲什麼要跟着我,這是什麼地方,我爲什麼會在這個地方?”羅玉寒不禁好奇,一口氣提了幾個問題。
“主人,我是金蟲哈,我告訴過你的,你怎麼就忘了呢。我現在挨個回答你的問題。”金蟲突然跳到了羅玉寒的鼻子上,一邊跳舞一邊說,“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好不好?”
“趕緊說哈。”羅玉寒不耐煩地催促道。
“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嘻嘻嘻,失望了吧。”金蟲扮了個鬼臉,猛踩了一下羅玉寒的鼻子,又飛到了羅玉寒的肩膀上。
“爲什麼不能告訴我呢?”羅玉寒感覺金蟲很好玩,就高興地問道。
“因爲我不能告訴你,所以我不能告訴你,現在我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
“說吧,別囉嗦了。”
“因爲我想帶你來這個地方。”
羅玉寒認爲金蟲作弄他,伸手就去抓金蟲,意念剛動,金蟲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展開雙臂,突然就飛起來了。
金蟲飛的並不高,離羅玉寒只有一臂之長,羅玉寒伸手,但還是抓不到金蟲,只能打消了抓住金蟲的念頭,問道:“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叫金蟲了,但這僅僅是你的名字,你告訴我,你爲什麼附在我身上。”
“嘻嘻嘻,我還是不能告訴你,但看你這麼好奇,我就給你透露點,就一點點,我來自一千多年前的某個朝代,是莫家的不死的靈魂,那本醫武神經是莫家的,那可是莫家的傳家寶,莫家把神經贈送給你之後,又把我贈送給你,所以我就跟着你了。”
羅玉寒還是沒聽懂,但是如果再問,金蟲肯定不會回答,就採取了另外一個辦法,想迫使金蟲講的詳細點,於是板着臉說:“金蟲,我不稀罕你,你可以離開了,除非你把我想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嘻嘻嘻,主人,你可真逗,你認爲你能離開我麼。”金蟲笑着問道。
“這個世界,離開任何人地球都能轉,何況你這麼個小人。”羅玉寒故意激將金蟲。
金蟲突然嗚嗚哭起來。她的哭聲像花季少女,如天籟之音,又讓人傷心欲絕,聽的羅玉寒只想掉眼淚。
羅玉寒有點於心不忍,但同時又沾沾自喜地說:“不想離開我吧,那就說吧。”
“不,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但到了你該知道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那你爲什麼那樣傷心?”羅玉寒問道。
金蟲擦擦眼淚,一本正經地說:“我傷心是因爲你不知好歹,你可知道,你在和別人格鬥時,那些招式都是我暗中提示你的,當時你已經不是你了,我知道你不信,可我現在就能舉個例子來佐證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那就說吧,我聽着呢。”
金蟲哼了一聲,說:“說就說,昨天晚上,那幾個暗算你,你當時沒出手還擊,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所以就在半夜給他們下毒了,八個壞蛋,活了七個,那個罪大惡極的大毛被我毒死了。”
“啊?竟然有這回事?”
羅玉寒一邊質問,一邊努力回想着什麼,突然昨晚的情景就不停在腦海中閃現。
“你是說大毛死了?”羅玉寒吃驚地問道。
“不止他一個人死了呢,還有你。”金蟲說。
“我死了,我死了怎麼還能和你說話?”
“你身體暫時死了,但你的靈魂還活着,咱們現在該回去了,不然他們會把你解剖的,到時候屍身不在了,你就的靈魂就沒有了歸宿地。”
“那還不趕緊回去。”羅玉寒催促道。
羅玉寒逐漸恢復了意識,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可眼前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見。他揉揉眼睛,還是看不見。這是哪裡呀,難道我真的在太平間麼?
羅玉寒感覺有點冷,想活動一下筋骨,可感覺自己像躺在一個袋子裡。就在他想着如何破繭而出時,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羅玉寒感覺到刺啦一聲響,身體跟着移動,眼前凸顯隱約的微光。
“潘小河呀,我只想讓人把他打殘了,你是怎麼搞的,竟然把人搞死了,他死了就死了,可竟然連大毛也死了,家屬要是鬧起來,我可怎麼辦呀,你老實對師傅說,你昨晚到底做了什麼。”
是任青山的聲音,羅玉寒聽得真真切切。站在旁邊另外一個肯定是潘小河。
“師傅,我昨晚除了讓人把鋼筋拿到車棚護欄外,其他的什麼都沒做呀,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潘小河低聲辯解道。
“那就奇了怪了,好好的人怎麼就死了呢?”任青山自言自語地說。
“師傅,死了就死了,大毛那邊最多也就賠點錢給家屬,至於這個混蛋,早死早安生。”潘小河開始安慰任青山。
任青山長嘆一聲,說:“這個羅玉寒的確太可惡了,從他一出現,我們就沒安生過,搶了秋生的老婆不說,連郭文君的酒店他都敢查抄,真是吃了豹子膽。”
“郭文君現在也死了,我們總算躲過了一劫,還是師傅高明呀,行動那麼快,這邊人剛帶到,那邊搶手就就位了,結果嘭地一聲,他死了,我們安全了。”
任青山冷笑一聲,說:“郭文君手裡掌握我們大量的證據,如果落到警方手裡,不用一個鐘就把我們賣了,到時候誰也跑不了。”
“師傅,我想多問一句,槍手從哪兒請來的呀,一槍斃命,手法又快又準,簡直帥呆了。”
任青山哼了一聲,說:“告訴你吧,槍手就是龍幫二當家的,黃虎。”
一陣手機響起,接着羅玉寒就聽到了任青山略帶吃驚的聲音:“任娜娜,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是說你也參加了查抄酒店的行動?什麼,羅玉寒,羅玉寒正關押在刑警隊,不能見,在案子沒有定性之前,誰也不能見,你是警察,你應該懂得規矩……好,雖然你我已經脫離了父女關係,但對你的行爲我表示贊同,你現在就到刑警隊自首。”
任青山剛掛斷電話,潘小河就亟不可待地問道:“任娜娜也參加了查抄酒店的行動?”
“沒錯。”
“可她爲什麼要自首呀?”潘小河不解地問道。
“因爲她想替羅玉寒開脫。”任青山冷靜地分析道,“這丫頭,以爲她以警察的身份出現就能解救羅玉寒,簡直是做夢,走,咱們回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快要消失時,羅玉寒又聽到了潘小河的聲音:“師傅,你打算如何處置任娜娜?”
羅玉寒側耳細聽,可由於冰櫃和距離阻隔了聲音,他只聽到了潘小河和任青山漸行漸遠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