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冷最後看了羅玉寒一眼,理了理凌亂的頭髮,從容地向門口走去。一克香香草毒液,換來一百萬酬金,這買賣做得值。如果這樣的買賣多做些,那老爸的醫藥費就不是問題了。一想到躺在醫院病牀上,每天靠透析的老爸,寒冷的心裡就掠過了一陣深深的痛楚。
韓冷走到門口,回頭又看了羅玉寒一眼,只見羅玉寒平躺在牀上,兩手搭在小腹上,臉上帶着笑容,不禁心生納悶。
大凡中了香香草毒液的人,在臨死之前都會渾身痙攣,臉部扭曲,痛苦萬分,有時候甚至還要口吐白沫,可這個羅玉寒怎麼會如此安詳?
爲了驗證羅玉寒是否已經真的死亡,韓冷返回到牀前,把手放在羅玉寒鼻子下面,想看看羅玉寒是否還有呼吸。
鼻孔沒有進出的氣,可見羅玉寒已經停止了呼吸。韓冷又把手搭在羅玉寒的脖子動脈處,雖然沒測試到脈搏,但卻感受到了羅玉寒正常的體溫。
韓冷根據以往經驗,人在呼吸停止,沒有心跳之後,幾分鐘之內體溫必然驟降,可羅玉寒已經死了五六分鐘,怎麼還有體溫?
韓冷接受任務時,對方曾經告訴過他,韓冷要毒殺的對象非同凡響,此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還是神醫,具有死而復生的本領,提醒韓冷多多用心,以防被騙。
爲了確保完成任務,韓冷走向廚房,一分鐘後,手拎菜刀重新出現在羅玉寒跟前。
韓冷看看自己手裡的菜刀,刀刃鋒利,寒光閃閃,再看看羅玉寒,面部安詳,一絲微笑掛在嘴邊。菜刀舉起,韓冷的手卻有點發抖。她雖然是殺手,但只用毒殺人,從來不用兇器,第一次用菜刀殺人,韓冷內心充滿了莫名的恐懼。
韓冷瞄了一眼羅玉寒的脖子動脈處,閉上眼睛,揮動手臂舉起菜刀。
“噗通”,韓冷突然聽到了沉悶的聲音。她來不及睜開眼睛,身體往門口只一跳,人已經落在三米之外。
睜開眼睛,看到羅玉寒從牀上滾到了地上, 並捂着腹部開始打滾。臉部扭曲,痛苦萬狀,完全符合香香草毒性發作前的特徵。
“疼哈,萬箭穿心,生不如死,美女,給我解藥,他們給你多少錢,我加倍給你,求你了。”羅玉寒一邊打滾,一邊求饒,並開出了價碼。
羅玉寒喊着,朝韓冷身邊滾動。韓冷往後退了兩步,試圖離羅玉寒遠一點。
“美女哈,你靠殺人吃飯,大概也是無奈之舉,我不怪罪你,但我的確不想死呀,只要你能給我解藥,我保證兌現諾言,他們大概也告訴你了,我有的是錢,如果你怕他們報復你,只要你願意,我帶着錢和你遠走高飛,浪跡天涯,跑到他們找不到你我的地方,隱姓埋名,過逍遙自在的生活。”
韓冷看羅玉寒已經將死之人,也不懼怕他再有反抗之力,於是把菜刀扔到一邊,蹲在羅玉寒身邊,笑着說:“帥哥,你說的沒錯, 我選擇做殺手的確迫於無奈,但自然選擇了這行,就應該遵守行規,人無信不立,我若救你,會毀了我在業界的聲譽不說,龍幫也不會饒過我,我剛纔發現你體溫正常,加上龍幫說你神通廣大,以爲你沒死,所以打算再補你一刀,現在看來,你所謂的神通也不過如此而已。”
羅玉寒捂着腹部,兩眼無神,呆望着韓冷,嘆口氣,無奈地說:“美眉呀,沒想到我羅玉寒號稱神醫,卻在溫柔中中招,我實在心有不甘,既然你有難處,我也不勉強你了,但我看你心地善良,希望在臨死之前能滿足我一個小小的要求,這樣即使死了,也無什麼遺憾了。”
“什麼要求,趕緊說,如果舉手之勞,我一定滿足你。”
羅玉寒強忍着痛苦,盯着好韓冷的眼睛,斷斷續續地說:“我身爲神醫,救死扶傷,治療過不少病人,其中不乏貌美如花之美女,但我恪守醫德,從沒對她們有過非分之想,我平生從沒和人親吻過,今天你主動送上紅脣,我才品味了初吻的美妙滋味,如果美眉願意,我想再一親芳澤,這樣也死而無憾了。”
“你都快死了,還想吻我,可見你平時也是****,我說的對麼?”韓冷問道。
“美眉此言差矣,羅玉寒修養極高,厚德載物,從不把所謂的美女放在眼裡,而你卻不同。”
“我有什麼不同?”韓冷好奇地問道。
“一看傾城,再看傾國,三看傾的是神醫羅玉寒。”
韓冷撲哧一笑,馬上又收斂了笑容,說:“你的小嘴可真甜,如果你我邂逅交往,說不定我也會對你一見傾心,可惜呀,陰差陽錯,你我反而成了冤家,對於你的要求,恕我不能答應你,不過你也別灰心,如果你這次還能死而復生,我保證把你當做夫君。”
“此話當真?”羅玉寒弱聲問道。
“當真,如果違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好,咱們拉鉤上吊。“羅玉寒說着,慢慢伸出手指。
韓冷毫不猶豫,也伸出芊芊玉指。兩根手指勾在一起,羅玉寒斷斷續續地說:“拉鉤上吊,一天不變。”
話說完,頭一歪,嚥氣而亡。
韓冷再次把手放在羅玉寒鼻子下,沒測試到呼吸,摸摸羅玉寒的手,冷如冰霜,確定羅玉寒已死,這才慢慢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消失。羅玉寒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韓冷走出小區門口,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嘴裡嘟囔了一句:“如花似玉,卻幹殺人的勾當,可惜可惜,不過,不用多少時日,只怕你也會被人追殺,到時候也讓你嚐嚐死亡的滋味。”
有人推門,羅玉寒聽到響聲。羅玉寒頭也沒回地問道:“警花姐,你跟蹤我?”
“我沒發聲,你怎麼知道是我。”任娜娜吃驚地反問道。
“朝夕相處,心有靈犀。”羅玉寒淡定地說。
其實羅玉寒憑藉腳步聲判斷出來人是警花姐,所謂的心有靈犀只是調侃之語。
警花走到羅玉寒後面,諷刺道:“只怕是心有所屬吧。”
“也對,我心屬於你,不但心屬於你,人也屬於你,”羅玉寒說着,慢慢轉過身來,看着任娜娜,說,“傍晚時分,寂靜無聲,孤男寡女單獨相處,落花有情,流水有意,水漂花,花隨水,花水相容,合二爲一,兩情相悅,歡愉無邊,詩情畫意,美不勝收,多麼美好的幽會。”
羅玉寒胡言亂語,警花氣得胸膛起伏,指着羅玉寒的鼻子吼道:“羅玉寒,你可真夠無恥的,我都逮住你和下三濫的女人偷情了,你還能如此顧左言而言他,放出這許多臭屁。”
“你說什麼?我和人偷情了?警花姐,我羅玉寒從來一身正氣,剛正不阿,即使深處鮮花之中,也不會輕易伸手採摘, 你無憑無據,憑空猜測,是什麼道理。”
任娜娜冷笑一聲,伸手一把拉住羅玉寒,走到鏡子前,指着羅玉寒的額頭上的脣印,厲聲問道:“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羅玉寒擦擦額頭上的脣印,尷尬地笑笑,連忙解釋道:“警花姐,誤會,完全是一場誤會,在你沒到之前,有人要毒殺我,幸虧金蟲幫我解毒,不然你看到的將是一個已經死亡的羅玉寒。”
“那個姑娘要毒殺你?”警花問道。
“沒錯,是龍幫派來的。”羅玉寒點頭說。
“哬!有可能,完全有可能。”警花微笑着說。
“還是警花姐理解我。”羅玉寒高興地說。
“我當然理解你,美女殺手要殺你,結果看到你武功高強,醫術高明,人又長得風流倜儻,結果瞬間愛上你了,結果就吻你了,結果就給你獻身了,這個編劇多精美呀,都能拍電影了。”
警花滿嘴譏諷,羅玉寒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只能嘿嘿一笑,說:“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我解釋也沒用,起步走,回家吃飯。”
羅玉寒擦過任娜娜,徑直走出了臥室。
任娜娜看着羅玉寒大搖大擺,滿不在乎的背影,氣得跺跺腳,衝着羅玉寒叫喊道:“羅玉寒,你吃着碗裡看着鍋裡,就不怕撐死你,腳踩那麼多條船,就不怕失足淹死你,你和沙如雪不清不楚也就罷了,現在竟然在外打野食,和下三濫的女人不清不白,如此濫情,你不得好死。”
羅玉寒充耳不聞,下樓而去。
原來,晚飯前,任娜娜沒見到羅玉寒,就問沙如雪和夏怡晴羅玉寒去哪兒了。夏怡晴如實相告,說羅玉寒去了紫羅蘭小區拿藥,任娜娜算計時間,認爲羅玉寒該回但卻沒回,於是擔心羅玉寒的安全,這纔開車前來紫羅蘭小區,沒想到剛上樓,就看到一個韓冷從租住房腳步匆匆走出來,任娜娜認定羅玉寒和韓冷沒幹好事,進來後發現羅玉寒額頭上的口紅印痕,終於確定羅玉寒已經和韓冷做了那種齷齪事,所以才心生妒忌,出言不遜,對羅玉寒大加指責。
羅玉寒悄然離開,這更加說明,羅玉寒做賊心虛。這種不辯解的態度更加激怒了任娜娜。
別墅內,沙如雪和夏怡晴已經吃過飯,看到羅玉寒進來,夏怡晴急忙站起來,熱情洋溢地說:“你先坐着,我去把飯熱一下。”
沙如雪走到羅玉寒身邊,往任娜娜的臥室努努嘴小聲問道:“羅玉寒,警花好心去找你,回來後板着臉一言不發就進了臥室,看樣子很生氣,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怎麼了,一點小誤會而已。”
“不會把,一點小誤會就把她氣成那樣,臉色發青,眉毛倒豎,像個夜叉。”沙如雪眉飛色舞,趁機抹黑任娜娜。
夏怡晴端着飯菜走到餐廳,剛把盤在凡在餐桌上,任娜娜就從臥室衝出來,兩步竄到餐桌旁,端起飯菜闖進廚房。廚房馬上傳來盤子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