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榮似淺依舊滿臉笑意,只不過這笑卻從來未達眼底。
“妾身自幼頑劣,嬌生慣養,只怕衝撞到少夫人,夫君還是另尋他人吧。”
“如若本少爺執意要你去呢?”
竇元啓神色冷漠。
只見他緩緩靠近榮似淺,薄脣微啓,用只能兩人聽見的聲音道:
“皇宮太和殿被盜,皇帝震怒,命本官徹查此事……你猜本官在其中發現了什麼?”
榮似淺驚詫擡頭,這才發現竇元啓今天的服飾並不是尋常衣物,而是朝中官員的官服!
紫色腰帶,官拜三品!
竇元啓雖人稱竇小將軍,但也只是戲稱,本身並無一官半職,頂多算個世家貴公子。
“皇宮失竊,茲事體大,夫君一定要徹查纔是,照顧少夫人乃是妾身份內之事,自然會爲夫君分憂。”
榮似淺眼神陰鬱。
“同時,妾身也希望夫君要好好保重這頭頂上的烏紗帽纔是,不要短短几天便烏紗落地,憑白惹人笑話。”
榮似淺冷笑一聲,皇宮裡一件東西都沒在她這裡,她倒要看看他能查出什麼東西。
竇元啓說出這一番話,不過是爲了讓她去照顧柳疏兒罷了。
男子漢大丈夫,癡迷於女兒家的情情愛愛,當真可笑!
竇元啓眉頭一皺,冷冷地看向她:“這就不勞五夫人費心了。”
兩人鍼芒相對,寸步不讓。
但最終還是榮似淺低下頭來。
“我可以去。”
下一瞬,榮似淺瞥了地上的萇若一眼:“但是這個丫鬟得交給我。”
聽到這話,萇若嗚咽着瘋狂搖頭,落到五夫人手裡,她就算不死也得扒層皮。
“不要,小將軍,救救奴婢吧……您就算看在少夫人的面子上……救救奴婢……”
竇元啓回想了一下,他似乎經常在疏兒身邊看到萇若:“……這個不行,其他丫鬟任你挑。”
萇若鬆了口氣,隨即,她雙眼怨毒地看向榮似淺,這個仇,她記下了。
感受到萇若投來的目光,榮似淺面色平靜。
“還真是愛屋及烏,原以爲小將軍也是一癡情之人……其實,也是一薄情郎罷了。”
聽罷,竇元啓面色一緊,黑眸似有些難耐,眼神中刺骨的冷意直直射入榮似淺瞳孔當中。
“你到底是誰?!”
榮似淺漠然:“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妾身還要去照顧少夫人,先行退下了。”
話音落,榮似淺沒有半分留戀地轉身離開,但竇元啓卻精準地捕捉到她袖袍下微微顫抖的手。
她身子似有些不適……
“你……”
直到這時,竇元啓這才發現榮似淺今日的臉慘白的很,就連以往鮮紅的朱脣也毫無血色。
忽的,他想起暗衛之前來報,五夫人身體已經無礙。
竇元啓眸色深沉,看來他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榮似淺了。
……
好不容易等到竇元啓帶着那名叫萇若的婢女離開,榮似淺氣息微弱地躺在牀上,身體止不住發抖,額頭沁起一層又一層薄汗。
“不要……石頭哥哥……走開……救我……”
此時,榮似淺已經陷入深度昏迷,雙手握緊,嘴裡不斷呢喃着什麼。
白玉焦急地站在牀邊,看着紅袖一步步爲榮似淺施針,聲音急躁:
“小姐幽羅花毒發不是已經過去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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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同樣眉頭緊皺:“我也不知,小姐的癔症已經好久未發作了,爲什麼今天又發作了?”
“癔症?!”
白玉驚訝出聲。
在她的印象裡,小姐幼時經常獨自出去玩耍,直到有一次徹夜未歸,回來後便經常哭鬧不止,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半個時辰過後,榮似淺終於安靜下來,只有眼角依舊掛滿淚痕。
此時也只有白玉守在身邊。
忽的,一陣輕煙吹來,白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碰!
下一瞬,她便一頭栽倒在地。
嘎吱!
一聲輕響,房門被人從外打開。
竇元啓看都不看白玉一眼,徑直向牀榻走去。
看着沉浸在睡夢中的女人,竇元啓眸底暗波洶涌。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當真是好看的緊,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眉梢眼角稍帶些秀氣,膚若凝脂,可謂是不少人心目中的絕色佳人。
哭了?
竇元啓注意到她眼角的淚痕,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已經伸手爲她擦去。
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竇元啓冷硬地將手背過身去,鼻翼間,又是一股淡淡的丁香花味。
他站在牀邊,拿出從榮似淺那裡拿來的手帕。
這塊手帕早已被無數名大夫看過,都說並無任何異味。
竇元啓眉頭緊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何只有他可以聞到?
而且這個味道,似乎可以隨意撩撥起他的情慾,這種不受控的感覺讓他極爲厭惡。
這般想着,竇元啓黑眸中涌起一種不知名的情緒,他伸手扼住榮似淺的脖子,手臂青筋凸起,緩緩收緊。
看到這一幕,林墨站在暗處,心中也跟着一緊。
“唔……嗯嗯……”
睡夢中,榮似淺呼吸困難,臉色漲紅,身子忍不住來回忸怩着,似乎想要拜託這種束縛。
最終,看着榮似淺痛苦的神色,竇元啓放鬆了手。
隨後,他看着榮似淺白皙脖間的青紫痕跡,眉頭皺的更深。
幾個呼吸間,竇元啓從房中走出來。
他看向角落中的林墨,聲音有些不自然:“去幫我拿些女人用的脂粉來。”
繞是以林墨的心性,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欲蓋彌彰,何必呢!
“……對了,要防水的。”
在林墨走了幾步路後,竇元啓補充道。
一盞茶功夫,竇元啓輕咳一聲,從林墨手裡接過他不知是從哪裡拿來的脂粉。
剛一打開,便有一股嗆人的脂粉味傳來。
竇元啓嫌惡地皺了皺眉,將它扔到一邊:“換一個,要無味的……我記得疏兒房裡好像有一個皇家貢品。”
聽罷,林墨驚訝地擡起頭,他記得少夫人很喜愛那款脂粉,當時少爺想了很多辦法纔要到。
“是。”
看着林墨都神色,竇元啓不是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一盒脂粉而已,他只是不想被榮似淺發現自己來過,僅此而已……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竇元啓滿意地看着自己手裡的脂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