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艾洛瑪的確和我有血緣關係。西弗勒斯,你還記得當初分院帽的最初選擇嗎?當然,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做一下血脈測試。”鄧布利多說完後毫不猶豫地抽出了魔杖,指點着他面前的空氣,吟唱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咒語。當咒語結束後,在他的面前憑空出現了兩個半圓,每個半圓上都寫滿了上古魔文。
然後,鄧布利多對自己的手指用了一個小型切割咒,並將滲出的鮮血輕輕滴在其中的一個半圓上。在做完這一切後,老巫師將藍色的眼眸看向了坐在另一邊的艾洛瑪。
艾洛瑪想了想,覺得這種事是逃避不了的。既然如此,不如趁現在大家都在,痛痛快快地解決這個問題。站起身走到了鄧布利多面前,艾洛瑪乖巧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就在鄧布利多剛剛擡起魔杖的時候,卻被斯內普按下了手臂。
面對老巫師疑惑的眼神,斯內普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我來。”然後示意自家女兒靠過來,精確地給她的手指上釋放了一個只流出一滴血的切割咒。在艾洛瑪將血滴在另一個半圓形上後,斯內普又飛速地用魔杖點着艾洛瑪的手指,釋放了一個“速速復原”。
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呵成。
鄧布利多很無語地看着艾洛瑪那已經恢復如初的手指,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那仍然往外滲血的傷口,無奈地搖搖頭,認命地擡起魔杖自己復原了傷口。
當那兩個半圓緩慢但是堅定地合爲一個整體的時候,屋內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陷入了一片死寂。
斯內普讓自己深陷進沙發裡,許久,才嘶啞着嗓音開了口:“那你要怎麼樣?把艾洛瑪當成勾引食死徒的誘餌?當然,這是多美妙的方法啊,哪個黑魔王的忠實信徒不想殺了鄧布利多的唯一血脈,來體驗一下復仇的快感呢?”
雖然斯內普用慣用的譏諷語氣說出了這番話,但是他的眼睛裡卻透着刺骨的冰冷與無情,似乎鄧布利多只要一點頭,他就會立刻拔出魔杖把他阿瓦達一樣。
“稍安勿躁,西弗勒斯。”鄧布利多不緊不慢地擺擺手,很隨意地說道,“我當然不會那麼做,否則我也不會來普林斯莊園單獨找你們了。我認爲……這種事只有咱們三個知道就可以了——額,我忘記了阿不福斯也知道,畢竟是他幫我調查的一切。”
“那你究竟想做什麼?”蛇王殿下狐疑不確定的眼神,在鄧布利多的臉上游移着,試圖找出他真正的目的。
“什麼都不做,西弗。”鄧布利多藍色的眼睛在半月型的鏡片後閃閃發光,臉上一副我是你長輩可以叫你暱稱的神情。斯內普厭惡地把視線從這隻擺出慈祥面容的老蜜蜂臉上挪開,薄薄的嘴脣無聲地動了幾下,似乎在咒罵着什麼。
“我只是覺得這種事應該告訴艾洛瑪一聲,她有權利知道她母親的出身和血統。除此之外,我並不想做什麼。要知道,我並不指望你們會承認我——即使這是事實。”說到這裡,鄧布利多的聲音竟隱隱帶了一絲苦澀。
斯內普冷哼一聲,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對此,艾洛瑪決定還是不表態,一切聽從他爹地的吩咐就好。
屋內又沉寂了幾分鐘,鄧布利多微微嘆口氣,滿面苦澀地站起身告辭。在艾洛瑪看來,這個一直堅持戰鬥在第一線,與食死徒進行各種鬥爭的老巫師的背影,在這一瞬間看起來有些佝僂,心中不知怎的,竟徒增了一片傷感。
就在鄧布利多即將走出客廳的時候,斯內普緩緩地開了口,語氣依然是那麼的冰冷:“或許,鄧布利多閣下願意在聖誕節和艾洛瑪生日的時候,爲她送上一份特殊的禮物。”
鄧布利多猛然轉身,半月型鏡片後的眼神閃爍着驚喜和不確定。不過在與斯內普對視了幾秒之後,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真正開懷的笑容:“當然,我當然願意。”
“不許送甜食!”斯內普黑着臉補充道。
“唔……可以,當然可以!”鄧布利多滿面笑容的一口答應,然後偷偷向那邊坐着的艾洛瑪擠擠眼睛,一副你不用擔心,都包在我身上的樣子。
剩下的事就簡單多了,斯內普黑着臉返回了試驗室,雖然他不確定是否還有心情繼續魔藥分析,但是對着熟悉且可靠的坩堝,總比面對着這隻死賴着不走的老蜜蜂要好得多。
而艾洛瑪則乾脆拿出了她和赫敏的研究,向這個被譽爲當代最傑出的白巫師,請教着最後的幾個小問題。對此,鄧布利多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拉近感情的機會,非常高興地奉獻着自己的知識,並不時的提出一些改進的建議。
拋去一切政治外衣,鄧布利多也的確不愧他本世紀最傑出的白巫師之名,幾個小小的建議和指點就讓艾洛瑪覺得茅塞頓開,很多問題都迎刃而解。
牆上的畫像們開始有些嫉妒,不過本着禮儀還能剋制着不說話。不過跟艾洛瑪最熟的邁諾斯,可沒打算讓普林斯的血脈就這麼被人打感情牌勾引走。他不時地對鄧布利多的某些見解譏諷幾句,試圖破壞他在艾洛瑪心裡的形象。
對此,鄧布利多當然也不甘示弱,言辭犀利地與邁諾斯針鋒相對起來。顯然在不涉及巫師界利益的前提下,他也會丟下那些深思熟慮一點點佈局的習慣,重新變得鋒芒畢露,咄咄逼人。
艾洛瑪一腦袋黑線地看着兩個歲數加起來都快四位數的老人家,在進行激烈的“學術上的討論”,決定無視他們的年齡和身份,抓緊時間進行偉大的偷師大業。
魔藥大師心得之八:永遠不要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學到有用知識的機會,集中精神,盡所能去記憶。
艾洛瑪認真地聽着他們的吵架內容,時不時地提出自己的疑問,並從兩種聽起來截然不同的回答中尋找出它們的共同點,記下來,然後繼續詢問。不能否認的是,這兩個重量級的老巫師的對話,的確讓艾洛瑪領悟到了很多對她有啓發的內容,受益良多。
當鄧布利多在普林斯莊園用過了一頓豐盛的晚宴,和享受了美味的甜點後,非常愉快地告別了斯內普父女倆,返回了他自己的住處。
斯內普深邃的目光看着消失在普林斯莊園門口的鄧布利多的背影,淡淡地對艾洛瑪說道:“別完全相信他。鄧布利多是一個爲了巫師界可以很隨意地犧牲掉自己的人……”斯內普只說出了這半句,但是他知道艾洛瑪會了解他沒說出口的話,那就是:我不敢保證他會事事以你的安全爲先……”
“我知道,爹地。但是,我原以爲你不會同意承認我和他的關係。”
“我承不承認都不能否決你和他有血緣關係的事實……”斯內普平視前方,並沒有去看自己身邊的女兒,“最重要的是,也許承認了你和他的關係,會對你未來的安全有所幫助……”
希望如此,魔藥大師心中默唸着,只要你能安全,我什麼都可以去做。
艾洛瑪沒有再問任何問題,就那麼挽着自家爹地的手臂,父女兩個慢慢地在月光照耀下樹影斑駁的石板路上走着,享受着很久沒有過的安詳平靜。
隨後的日子裡,斯內普依然忙於他的魔藥研究,艾洛瑪則拜託赫敏和潘西幫忙找來大量的,關於愛情的小說。她打算好好的研讀一番,然後看看自己心裡的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麼。不能不說,這些故事真的很吸引人,無論是巫師的還是麻瓜的,都有一種讓艾洛瑪愛不釋手,欲罷不能的感覺。
沉迷於故事中的艾洛瑪如果不能把一本書一口氣看完,心裡就總是覺得空落落的,所以少不得熬夜去讀完她所喜歡的故事,追逐着故事主人公的腳步前進。她自己並沒有注意到,斯內普看到她每天早上哈欠連天時越來越黑的臉色,也同樣沒有注意到,她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摸過課本和坩堝了……
於是,在某個艾洛瑪依然沒有準時休息的夜晚,斯內普黑着臉挾着一股隱含着憤怒的氣勢,踏入了自家女兒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