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幽幽的夜色越來越淡,啓明星闇然失去了光彩,眼看着就要亮了。
“媽的,還等什麼等,有種上來啊!”蔡華辰透過窗戶向外看着說。
英國人害怕我軍有後續部隊上來,所以也想着在天亮前把這場戰鬥結束。早早地結束這三個中國軍人後,趕緊撤離。
這時,又有幾個英國人試探着向前逼近。
“看見沒有,過來了。”蔡華辰對周鎮說,“周鎮,瞄準了。”
周鎮舉槍向外瞄準。
“架這,不許哆嗦。”蔡華辰仲出一支手臂,讓周鎮把槍擔上去。
周鎮把槍擔在蔡華辰胳膊上,眯起一隻眼,瞄向摸過來的英國人。
眼看着英國人越來越近,周鎮屏住呼息,扣動板擊。
“啪!”
一聲槍響,只見衝在最前面的那個英國人天靈蓋噴出一股血花,然後,一個後仰倒在地上。
“組長,我打中了。”周鎮高聲叫。
“沒錯,還是暴頭。”蔡華辰肯定說。
“唉!可惜了,要是再有幾發子彈,這幾個傢伙我全包了。”周鎮遺憾地說道。
“怕什麼,練好槍法,過那邊,一樣跟龜兒子們戰。”
蔡華辰話音剛落,突然,從山上傳來一陣猛烈槍聲。
槍聲一響,正在向小屋衝鋒的英國人也停止了攻擊。“譁”地全都撤了回去。
一時間,小屋戰鬥靜了下來。所有英國人全都回過身來,向山上還擊。
蔡華辰覺得情況蹊蹺,探頭向山頭方向張望。看了一會,他忽然笑了,高興地一拍周鎮,“哈哈,周鎮,咱不用死了哥們救咱來了。
白彥超帶人在山上走了一段時間後,忽然摸不清路數,便想讓蔡華辰帶這名俘虜過來覈實一下。命令傳出去後,有人向他報告說蔡華辰小組失蹤了。白彥超一聽就急了便命令二排長管重華去接應。
管重華帶着一個班沿原路返回,很遠就聽到這邊有槍聲,估計可能是蔡華辰他們遇到了英國人,於是便拼命地向這個方向跑。
管重華趕到時,剛好周鎮射出了最後一顆子彈,引出英國人一大片
管重華從槍聲中猜測出,可能是蔡華辰他們被困住了。既然還活着那就一個都不能少。於是。管重華命令這個班從背後向英國人發
這股從村子裡躥出的英國人,只意識到中國軍人來了,但究竟來了多少他們也不知道。當看到只有蔡華辰三人時,高興的不得了,還以爲是碰到了中國偵察兵。所以要以少勝多,非要搞個活捉不可。
現在,背後突然響起槍聲,而且槍聲非常密集。
這股英國人被打了個措手不急後這才意識到,是中國大部隊過來了。
因爲情況不明,又不知道中國軍人如何跑到了自己後方。這股英國人一下子失去了鬥志。他們一方面擔心被包圍一方面又怕被中國軍人攻進山寨。而且,在山上修建的碉堡徹底失去了作用。加上被管重華等人這一衝一炸一掃,立時就炸了窩。
蔡華辰見機會來了,一把揪起蔣多福,“哥們,不用死了,走,突圍。”
三個人衝出小屋,向槍聲處跑去。
三個人邊跑還邊虛張聲勢“殺呀、衝呀”地喊個不停。
本來英國人注意力全都跑到管重華那邊了,你們三個悄悄地繞過去不就得了。可蔡華辰不這樣。他從地上揀起英國人丟下的衝鋒槍連槍拴都不用拉,直接朝山上射擊。邊打邊提醒周鎮和蔣多福兩人:“揀槍,向山上衝。”
這兩個新兵也弄不清蔡華辰是在突圍還是在進攻,反正在後邊跟着就是了。倆人就近拾起衝鋒槍也是猛跑猛射!
山上英國人突然受到兩面夾擊,一時也顧不過來了,能夠打到哪就打哪打不到也就算了,最好還是躲一躲的好。失去了有效組織英國人變的大亂,有三人一夥的,也有各自爲戰,槍聲零亂不堪。
英國人這一亂,正好給正向山上衝的蔡華辰他們有了可乘這機。
沒有了成片火力壓制,蔡華辰再想往哪跑,也就不那麼被動,不那麼緊張了。只要是快躲快藏,總能尋找到可鑽的縫隙。
這時,蔡華辰看見一個碉堡內躥出兩個英國人,而且距離又很近。不由分說,擡槍便是一陣猛射。
他打倒兩個英國人後,接着向周鎮和蔣多福喊道:“跟我來。”
英國人兵力很分散。一般情況下,守在碉堡裡的英國人只有一兩名。一方面是他們需要守着大片沙漠和山區地段,兵力不足。另一方面,他們還在高估着自我作戰能力。總以爲修個碉堡,就能一夫當關,中國莫開。
這兩個英國人商量着要衝出碉堡去支援後山時,還沒發現蔡華辰三人過來。當他們露頭看見蔡華辰時,啥都晚了。
蔡華辰消滅了這兩個英國人,使這座碉堡變成了一座空堡。
當蔡華辰湊過來時,碉堡裡一點聲音沒有。特別是那挺輕機槍更是寂寞的不得了,儘管山上山下槍聲四起,可它卻沒人要。
蔡華辰一見就樂了。跑上前,伸手從射孔裡拎出來,丟掉衝鋒槍,握起機槍喊道:“周鎮、蔣多福,往山上跑。”
周鎮和蔣多福奔跑出來,閃過蔡華辰身邊,從這個剛剛撕開的口子衝了出去。
跑了幾步,周鎮回身不見蔡華辰上來,喊:“組長,快點。”
這時的蔡華辰不是不想跑,而是他不敢跑。就在他抄過機槍向山下回望時。突然發現有兩個英國兵正在裝填迫擊炮彈。
如果這兩個英國人把迫擊炮筒裝填的再快些,即使蔡華辰看見,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炮彈過來,你看見了還能怎麼的!也許這兩個英國人正是這樣想的。別看你們跑出了小屋,但卻不能活着離開。
巧就巧在,正是這截骨眼上·蔡華辰回頭了,而且一回頭便看出英國人企圖,啥也沒說的,誰快誰佔便易。
蔡華辰瞄都沒瞄·抵着槍托便開槍了。
“噠噠噠!”十幾發子彈像雨點一樣撞了過去。
幾近於蔡華辰槍響的同時,那個火箭手也扣動了板擊。但就在他向上一擡一瞄的剎那間,被蔡華辰搶了先。兩發子彈擊中身體,身體一彎,炮彈便斜着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
炮彈在離蔡華辰兩米多遠處爆炸。
只見蔡華辰隨着火光一閃,身體也跟着飛了起來。
炮彈炸起的煙塵一時間眯住了緊盯着他的周鎮。等硝煙散盡·周鎮卻找不到蔡華辰在哪裡,於是急着喊:“組長,怎麼了。”
“組長,在哪!”
周鎮和蔣多福提着槍又跑回來。
蔡華辰倒在地上,緊閉雙眼,一聲不吭,任憑兩人尖叫。
“組長,你別死啊!”蔣多福帶着哭腔喊。
周鎮跪在地上·搬起蔡華辰頭部使勁搖,“組長,別死啊!你千萬別死。”
看見這三個中國軍人紮在一起後·幾處英國人一邊向這裡開槍,一邊圍了過來!
管重華見這裡炸起一片火光後,對戰士喊:“看見沒有,那可能就是蔡華辰他們,向那衝。”
聽到衝鋒命令,從山上下來的這些中國軍人們,邊跑邊向英國人開火,又是一陣密集火力打擊。
周鎮一把翻過蔡華辰,對蔣多福帶着哭腔說道:“多福,咱得把組長弄走。”說完背起蔡華辰。
蔣多福推了一把周鎮:“你背組長快走·我掩護。”
蔣多福好像也學會了說臺詞。其實不是這樣。在戰場上,這是句通用語言。是軍人們在生、死之間的一種選擇。把生的機會留給別人,把死的危險留給自己。這是一種勇氣,更是一種真情,一種獻身精神。絕不是“弟兄們,給我頂住。”那種語言。頂住做什麼?無非是讓別人當炮灰·自己留條命。
可我們的戰士不這樣,他們在面對死亡時,拿出的都是大無畏的勇敢精神。別看他們還處在剛剛成人,或者還沒成年的年齡上。可他們做出的選擇,有時要比那些所謂經驗豐富的成老成持重的真正成年人,要真情的多!要果敢的多!要愛國的多!
蔣多福見周鎮沒動身,急了:“你還不快點,你想讓組長死在這嗎!”
“一起走。”周鎮堅持說。
“沒看見英國人上來了嘛!”晚了誰都別想走。
從山下已經衝過來四五個英國人。他們有人在喊,有人在射擊。子彈在周鎮和蔣多福身邊亂飛。
“你還不快走。
記住,組長的命比咱倆值錢。”蔣多福氣的大叫:“快點。”蔣多福一邊開槍,一邊向英國人迎了過去。
周鎮看着奔過去的蔣多福,再說什麼都沒用了。於是,一咬呀,揹着蔡華辰向山上跑。說是跑,其是不可能。因爲山上到處是蒿草,在陰暗處不時還有灌木叢出現。有時連行走都非常困難,不得不一步步扒開蒿草向前行進。
跑了一會,周鎮一個不小心被絆倒了,不僅自己摔倒,而且蔡華辰也從他身上滾了下來。
就聽唉喲一聲。這一聲是從蔡華辰嘴裡發出來的。
周鎮拐着腳,站起身,順着聲音去尋找蔡華辰。
這時,蔡華辰竟然坐了起來,盯着周鎮問道:“我是不是死了。”
周鎮呲牙笑了:““哈哈,組長,你沒死。”
“我沒死嗎?”蔡華辰不相信似地摸摸後腦瓜:“可我覺得,我好像飛天了。”
“你沒死,組長,你那是被炸的。”
“真的,蔡華辰噌地從地上站起來。沒死好。”往左右一看,問“蔣多福呢!”
“他在那邊阻擊呢!”
蔡華辰臉一繃,“這怎麼行,他還是個新兵。”說完,站起身·提起機槍就要往山下衝。
這時,從蔣多福那個方向傳過來的槍聲越來越近,漸漸能看見蔣多福身影了。
“多福,組長沒死·過這邊來。”周鎮喊。
蔡華辰沒死,還真是大幸。當那邊火光一閃,蔡華辰急忙轉身向旁跳。人的一縱不可能太遠,何況爆炸距離很近。
炮彈爆炸後的衝擊波,加上蔡華辰有意識的一縱。兩個合力之下,讓蔡華辰就跟被人架起來一樣,不由自主地飛向一邊。
經過落地後這麼重重一摔·蔡華辰昏了過去。但他只是被震婚,彈片沒有傷着他。
“這兩小子,盼我死呢!”蔡華辰低聲說句後,也跟着大喊道:“蔣多福,過這邊來。”
蔣多福聽見有人在喊他,邊倒退着,跑了過來。
蔣多福越來越近,槍聲也越來越近。眼看着英國人就要追到了眼前!
“打。”蔡華辰喊一聲·三人朝着英國人開始抵進射擊。
忽然,從背後呼呼跳出幾個人來。
蔡華辰聽到身後響聲,急忙回過頭來。心裡暗想·要是英國人可就徹底完了。仔細一看,是管重華他們,蔡華辰高興地吼叫:“排長。”激動地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你小子。”管重華急忙問道:“沒事吧!”
“沒事。”蔡華辰滿不在乎地說。
“沒事就好,帶着你的人,撤。”
“你看這些英國人被消滅的差不多了,放走了多可惜。”蔡華辰看了眼山下惋惜地說。
“哼!你還可惜。英國人沒抓到你,那才叫可惜。”管重華接着說,“咱們任務不在這,趕緊撤。”
“周鎮、蔣多福,撤。”蔡華辰向兩人喊。
幾名戰士在後邊掩護着·衆人邊打邊撤。
甩掉英國人後,這十幾名中國軍人專挑人跡罕至的山路走。
看不見的太陽在山谷裡蒸出了厚厚霧氣,古人都把這種霧氣稱做障氣。因爲障氣裡含有大量毒素,在氧氣不充分情況下,經過這裡的動物很容易窒息死亡。
翻過幾座山,時間已快近中午。這時·剛好走到一座山的山谷底。每個人都是大汗漓淋,氣喘吁吁。
“排長,休息一會吧!”有幾個戰士企求地向管重華說。
管重華伸手,在空氣中試了試溼度,看着四周圍的樹林,皺緊眉頭對大家說:“這裡霧氣太大,可能有毒。”
“排長,這裡涼快,就歇一會吧!”這個戰士說話聲越來越小。
管重華感覺不對,走過去問,“江春生,你怎麼了?”
江春生髮着微弱聲音說,“排長,我嗓子緊。”他剛說完不久,又有幾個戰士緊跟着也喊嗓子緊。
管重華意識到這裡的空氣可能有毒,急忙命令蔡華辰,“蔡華辰,快去看看,這裡有高地沒有。”
蔡華辰答應一聲,順着山坡向上跑。當他看到前方出現山頂時,大聲向管重華喊:“排長,這裡有山頂。”
管重華聽到蔡華辰說有山頂,知道大夥有救了。於是連踢帶踹地把躺倒在地,硬是不想起來的戰士轟起來,“起來,起來,不想死的,就都給我起來。”
戰士們簇擁着,緩緩爬向山頂。
山頂雖然不高,但它裸露在樹梢之上。習習吹起的涼風,壓制住了幾欲騰起的霧障。
站在山頂上,回頭觀望剛纔爬上來的那條山谷,所有在場人不由的倒吸冷-氣。
看不透的,混濁的,接近於乳白色的大塊氣體在山谷中不停遊蕩,極像神話故事裡魔瓶中噴出的魂魄,一絲絲,一縷縷繞山而轉。若大的白色氣團,讓這片山地形成了兩個層面,兩個世界。一個是清幽,清雲直上。一個是混濁,暗無天日。
管重華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下命令道:“好了,現在原地休息。”
戰士們拿出乾糧和水,一個個坐在地上,開始彌補昨天晚上沒來的急吃的晚飯。
“大家好好檢查下裝備。”管重華說,“檢查一下槍膛,看看還有多少子彈。”正說着,一眼看見蔡華辰手裡的輕機槍,問:“蔡華辰,你哪來的輕機槍。”
“嘿嘿,是從英國人那揀的。”
“你的步槍呢!”
“子彈打沒了,揹着怪沉,扔了。”
“你小子,槍可是戰士命根子。”管重華瞪起眼說。
蔡華辰將輕機槍向上提了提,“排長,咱不虧,我這,比那步槍值錢多了。
“狡辯。”
“行,行,沒問題,我就先借用兩天。”
“你小子。”管重華說着,從身上拿出兩塊餅乾遞給蔡華辰:“你的沒了吧!”
“嘿嘿,真沒了,”蔡華辰一邊接着餅乾一邊說,“不過,不是我吃了,是讓英國人攆丟了。”
管重華歪頭看了眼蔡華辰,“要是不救你出來,這場仗,你就別想了,下輩子都別想。”
蔡華辰把大塊餅乾塞進嘴裡,攆着問,“這次要打哪?”
“沙利亞炮臺!”管重華重重說出了這四個字。
“那我可的去,這仗不能丟下我。”蔡華辰跳起來說。
“那就看我們什麼時候能走出這片山。”管重華沉得地說。
半小時後,這支部隊又出發了。
走在最前面的蔡華辰不停地揮舞着砍刀開路,其他人緊跟其後,在密林中艱難前進。
日頭漸漸偏西。十幾個人的隊伍走了一程後,終於翻下山,遠遠看見了前面村莊。
“停下,隱蔽。”管重華喊。
聽到管重華命令後,十幾個人迅速分開,隱藏在各處警惕地四下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