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亂了,北京亂了,上海也亂了,全中國都亂了!
一切的一切都只爲一個人:
王恆嶽!
這個在短短三年之中強勢崛起的年輕人,把一切都打亂了!
朝廷、秩序、理想。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做到了許多人想做,但卻沒有做到的事情!
獨立?造反?從滿清入關開始,造反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過。這個出了四川就沒有人知道名字的王恆嶽,能夠成功嗎?
每個人都在注視着。
各地同盟會、新軍蠢蠢欲動,欲要步四川后塵,但很明顯的,長官們的監視都加強了。
也許這是榮縣獨立之後帶來的一個副作用吧。
上海。
剛參加完廣州起義,失敗後潛回上海沒有多久的熊克武,聽到這個消息後,一下從牀上蹦了起來,一把抓住了身邊的上海黨人陳其美的手:好,好,述之終於起事了,述之終於起事了!從我認識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早晚都會起事的!
陳其美嘴帶微笑:錦帆,冷靜一些,眼下清軍攻榮縣甚急,榮縣能不能守住還不一定。
不,一定能守住,一定!熊克武放開了陳其美的手,不顧勸阻從牀上起來:之前之所以不能成功,是因爲我們沒有強大的武裝,但現在卻不同了!英士,你沒有見過我的這個盟弟,他是歌大英雄,他有兵有槍,他的軍隊,是四川數一數二的軍隊!西藏平叛知道嗎?就是他平定的!有望,有望!
熊克武有些語無倫次,陳其美始終都微笑的在看着他。
榮縣獨立帶給人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尤其對於黨人來說。
這是第一個掌握着精銳新軍的軍官起義,這也是第一個獨立政權。從的意義來看,必然能夠帶給全國以巨大影響。
眼下在北京、在上海、在武漢所有的地方都在談論着中華軍政府,談論着這個之前從來也都沒有聽說過的王恆嶽。
而且更加令人激動的是,聽說榮縣軍政府已經接連大腿了清軍的幾次進攻,將局勢穩定住了。
勝利或許真的就要到來了?
你給我躺下。陳其美不容分說的硬拉着熊克武躺了下來:我們上海同盟會員討論了下,決定派你回四川去。
一看到熊克武又要起來,陳其美趕緊一把按住了他:聽我說完。準備拍你回去,一則是看下四川情況;二來是看有沒有可能引導更大的起義,以支援榮縣軍政府,徹底推翻滿清。當然,這是在你身體許可的情況下。
我的身體沒有問題,現在就可以動身!熊克武急忙說道。
錦帆!陳其美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你的身體不是你說了算的!比尋要養好身體後才能回去。而且
陳其美遲疑了下:而且在此之前,孫總理親自委派了老同盟會員吳輿長去了榮縣統一指揮武裝起義,但大家鬧得不愉快,四川黨人龍鳴劍、王天傑指揮的民軍還遭受了重大損失;這麼說吧,吳輿長几乎是被榮縣人給趕回來的!
興奮的神情從熊克武的臉上消退,他微微皺了下眉頭:述之這個人我是瞭解的,他不貪圖名利,忠肝義膽,兩次救我卻從來沒有任何所圖,這樣的人,你能說他什麼不是?我想或許是我們的工作方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我們也是這個想法。陳其美聽完後微微點了點頭:
吳輿長這個人我們都是瞭解的,老同盟會員了,但有些自以爲是,喜歡指揮別人,因爲往往和別人鬧出不愉快來。這次孫總理派他去榮縣,似乎有些欠妥。但你不一樣,你和王恆嶽是盟兄弟,說話做事,要方便的許多。
熊克武沉默了下:錦帆,我領導不了他。
爲什麼?陳其美有些驚訝。
熊克武在那想了一下:你不瞭解王恆嶽這個人,這人堅忍卓絕,做事無所顧忌,從他救我之事上就能看出,他想做的,沒有人能夠阻止他。而且最主要的一點是,他的部下都唯他之命是從,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屈居人下?就算他肯,他的部下也未必肯了,所以
所以更加要派你去了。陳其美接過了他的話:你這次回四川,一個更加要注意的任務就是看有沒有機會領導更加大的起義。評心而論,儘管王恆嶽的榮縣獨立,可以稱做是首義,但畢竟,榮縣實在是太小了
熊克武忽然笑了起來:英士,你太不瞭解我這個弟弟了。給他一點風,他就能掀起滔天大浪來。一個榮縣,已經足夠他爲所欲爲了。他爲什麼到現在才反?我說給你聽。當初我想勸他起義,但話還沒有出口,就已經被他打了回去,爲什麼?因爲他覺得起義的時機還沒有成熟,而現在,他覺得時間到了!
熊克武說的急了,胸口不斷喘息,調整了下才繼續說道:
還是那一句話,這樣的人,要麼是趣山公、史道齡之類的大英雄,要麼就是曹孟德、王巨君之流的大梟雄,誰也控制不了!
拿他和趣天祥、史可法比,太過了吧。陳其美搖頭說道。
熊克武確有一些出神:我到寧願他是趣天祥、史可法。若他成了曹操、王莽,天下還有誰能製得住?
說完,他笑了一下,也沒有在說話
你瞧你這衣服,多少天沒有換了?一股味。馬韻欣皺了一下眉頭,招呼過了杏妹子:杏妹子,快,幫你王大哥把衣服換了。
杏妹子走了過去,也是連皺眉頭:王大哥,你身上的這股味,比我當年一個人躲在樹林裡幾年沒有換衣服的時候還重。
王恆嶽哈哈大笑,一邊解着衣服一邊說道:你們懂得什麼,這上面什麼味?這是子彈的味道、手榴彈的味道、血的味道,這是全天下最男人的味道。
馬韻欣展顏笑道:好,好,你是大男人,大英雄,可先把這身衣服換了行不?
王恆嶽脫了軍裝,交給了杏妹子,坐到了椅子上,長長鬆了口氣。
要說還是回到自己的家裡最是溫馨,難道的空閒,也終於能讓自己放鬆一下了。
喝了口杏妹子拿來的茶,順口問道:老婆,我那老丈人怎麼樣了?
馬韻欣無論如何也對老婆這兩個字不能適應,白了丈夫一眼:
父親的怒氣消了許多,現在空下來還經常出去轉轉。只是每次回來後,都說這新軍什麼都好,就一樣不好,見了長官,也不知道磕頭,就舉起手敬個什麼禮,亂了規矩。
這新軍不用磕頭,可不是從我這開始的。王恆嶽笑着說道:還有,以後不光是在新軍,但凡在我的治區,誰都不許磕頭。這磕頭啊,磕着磕着,就把人的骨氣給磕沒了!
馬韻欣抿嘴一笑:對了,述之,父親今天和我說,你身邊用的都是外人,也沒有個自己人,終究不讓人放心。這打天下,說來說去還是要靠自己人的。我的兩個哥哥,馬偉忠和馬偉義,都很有才幹,不如把他們安排到軍政府之中吧。
王恆嶽一聽就警覺起來。
自己那個老丈人變得實在太快了。之前還是竭力反對自己造反,可這纔多少時候,非但贊同自己造反,而且還有把兩個兒子一起拉進來,這算是唱的哪一齣戲?
自己的那兩個大舅子也是知道的,才幹的確是有,一個和馬維騏學了不少軍事,不但深通兵法,而且對世界各隊都瞭如指掌。一個專門研究計算之學,就連馬維騏活着的時候也和自己這個孫子經常討論打仗時的後勤補給問題。
若是憑他們的才能,把他們安排在軍政府中大也無妨,但現在由馬娉德親口提出來卻不免讓人有些疑惑。
自己和部下們原是齊心協力,戮力同心,是一個整體,如果貿然把所謂的自己人安排進來,會不會適得其反,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馬韻欣最知道丈夫心思:放下吧,我大哥馬偉忠雖然性格有些暴躁,但爲人最會打仗,一生都想當一個真正軍人,二哥謹慎小心,生怕越雷池一步,絕然出不了什麼事的。
王恆嶽皺眉想了好大一會:這事緩緩再說。韻欣,不是我不給岳父面子,實在是現在軍務繁忙,等我仔細想想,看哪有空缺,適不適合二位舅子再說。
恩。馬韻欣順從的應了一聲。
這親戚關係必須要解決,王恆嶽心裡想道。
古往今來。有多少的皇親國戚出事?自己現在還不是什麼皇帝,沒走一步都得小心謹慎。
萬一自己的兩個舅子在軍中出了什麼問題,自己怎麼處置?有個俞雷就夠讓自己頭疼的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聲音打斷了王恆嶽的思路!:
恆帥,樂山方面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