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趙熙拿出了一張銀票放到了王恆嶽面前,王恆嶽只看了一眼,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一張三萬兩的銀票!
雪中送炭,雪中送炭!
自己人有了,現在最缺的就是武器和錢!有了錢,什麼樣的武器都能有辦法弄來!
這擺明了就是給自己的,不過對待這些名士,面上是萬萬不能露出半分喜色的。王恆嶽佯裝瞥了一眼:“香公這是何意?”
“王大人忠心爲國,奮不顧死,今既練新軍,我等焉能不傾力助之?今趙熙於大人養傷之時,召集榮縣士紳商議此事,趙熙率先捐銀二萬兩,各士紳又陸續認捐,共得銀三萬兩,願助大人一臂之力!”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王恆嶽再也不客氣了。站起身來,不顧身上傷口疼痛,鞠了半個躬:“香公大義,恆嶽銘記在心!他日新軍練成,必請香公到場檢閱!”
趙熙想到練成新軍中也有自己一份功勞,大是得意。
送走趙熙,王恆嶽匆忙把手下都叫了過來。現在銀子是有了,該想辦法弄武器了。最美的辦法是弄上了兵工廠,自己生產武器,但這想法在現在未免是癡人說夢了。
說到去哪弄武器,說什麼的都有,王恆嶽在那仔細聽着,忽然一拍腦袋,大叫一聲,把手下都嚇了一跳,不知道隊官大人出了什麼狀況。
“方雲!”王恆嶽急急的對楊方雲道:“你明天就回成都,帶一萬,不,一萬五千兩,然後去找秦掌櫃,告訴他,幫我用這一萬五千兩銀子,把成都所有能買到的白布都給我買了!”
他說的語速快,楊方雲辨認思考了一會才明白他說的什麼:“大人,你要那麼多的白布做什麼?”
白布平時用處不大,有的小布莊進一匹白布賣上一年半載也說不定。王恆嶽此時提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要求,難怪楊方雲大是詫異。
“你別管,老子要做一筆大買賣!”王恆嶽越想越是得意:“告訴秦掌櫃的,他要相信兄弟的話,讓他也儘量購進白布,手裡的閒錢都變成白布。成都買空了,就去鄰近府縣買。四川買空了,就去雲南買,上等、中等、劣等白布都要,總之能買多少就買多少!”
大人瘋了!這是王恆嶽手下一致的想法!
只怕進了那麼多的白布,這一輩子都用不空了!一萬五千兩銀子,就這麼打水飄了?
王恆嶽還是不太放心,再三交代:“下面的話,你一定要每個字都記住,原原本本的對秦掌櫃說。‘秦大哥,無論如何你要把這事辦了,兄弟保證你能大大賺上一筆,哪怕大哥不想壓貨,兄弟的這些銀子也一定要都換成白布,即使虧得一兩銀子不剩,兄弟也都對你感激不盡,切切切切。’”
“是,我一定把大人的話一字不少的告之秦掌櫃!”既然大人下定了決心,楊方雲也不再說什麼了。
王恆嶽長長舒了口氣,還好自己靈機一動,想到了這麼一個賺錢主意。現在大家都把自己當白癡,等到將來,沒準一個個都把自己當成天才看待。
交代完了白布的事,又把話題轉到了武器上,眼看着衆人把辦法一個個都說完了,皮特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道:“大人要武器,好辦。”
“哦,你有辦法?”王恆嶽倒是一奇。
皮特面露得意之色:“我的叔叔威利,是很大的商人,在重慶做生意,在成都也有辦事處,他就是經營武器的,大人需要多少?”
王恆嶽怔在那半晌才罵了出來:“狗日的,既然你有這層關係,爲什麼不早說?”
皮特一攤雙手:“之前大人沒錢,我爲什麼要說?沒錢,沒武器,有錢,有武器。現在你有銀子了,當然就有武器了。而且,你之前還說有兩百枝和你用的一樣的槍要從美國運來,難道你是吹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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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個狗日的死洋鬼子!”王恆嶽被皮特氣得反而笑了出來,這些洋人做事,在做生意時候,果然半點情面不講。
“狗日的”三字讓皮特大費腦筋:“我在美國的家裡養了兩條狗,但我和它們沒有關係,我不喜歡狗,我不是狗日的。”
“轟”的一下,邊上轟然大笑。
王恆嶽哭笑不得:“好,好,老子服了你了。狗日的!方雲,你帶皮特一起回成都。皮特,你把你叔叔辦事處管事的人請來榮縣,就說老子有買賣要和他談!”
“沒有問題!”皮特拍着胸脯大包大攬:“雖然你的生意不大,但我們是頂好頂好的朋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會把人帶來的。”
王恆嶽氣結,老子給他生意做,反倒欠了皮特一個人情?
不過現在倒還不能得罪這個死洋鬼子,將來在談武器的價格上還得靠他。而且自己就那麼點銀子,就得置辦武器又得製作軍服,未必就能夠了。萬一要是短缺銀子,少不得還得皮特這個“頂好頂好的朋友”從中斡旋。
想通了這一環節,王恆嶽心情舒暢:“諸位,武器的事情算是有些眉目了,諸位回到軍中,各排都要加緊操練。大家多在一起商議,看如何操練爲好。劉思海是留洋歸來的,有什麼問題當可問他。還有一點,軍紀是最爲重要的,諸位對部下都要嚴加看管,不要給我惹出點事情來,被榮縣老百姓給轟了出去!”
“謹遵大人號令!”部下一齊答道。
俞雷忽然問道:“諸位,這第一隊隊官是誰?”
衆人都是一怔,俞雷不慌不忙地道:“生員記得,第一隊隊官叫王恆嶽。我們初來榮縣,要人沒有,要銀子也沒有,都是王大人拿命拼下來的,這一點,生員務請諸位牢牢記得。我們的第一隊旁人是插不了手的。”
衆人默然,然後緩緩點頭。
俞雷忽然又來了這麼一下,讓王恆嶽有些措手不及。
現在他倒有些不太明白俞雷這個人了,這人究竟是無恥,還是真的對自己忠心?又或者俞雷心裡在盤算別的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主意?
緩緩搖了搖頭,暫時把這想法放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