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燈大師喊完不久,我就見到沼澤地裡快速馳來一條人影,轉眼間,一個半百婦人就已經到了我們面前。
一燈大師微笑着,向婦人說道:“瑛姑,近來可好?”
瑛姑冷哼一聲,說道:“哼,託皇爺的福,我身體還沒有垮。裘千仞這老賊呢?你不是說已經帶他來了嗎?”
一燈指了指旁邊躺着的一個僧人,說道:“你看,就是那位。他因心感罪孽深重,已經出家做和尚,法號慈恩。”
“慈恩?他也知道慈恩嗎?如果他知道,當年就不會對我孩兒下此毒手了。哼,罪孽深重?出家就可以免除自身罪孽嗎?如果這樣,世間和尚都是大奸大惡之人了,世上寺廟也就是收藏罪犯的地方了!”
看着瑛姑瘋狂地喊叫着,一燈眼裡露出一絲憐憫的神情,等她的狂叫停了下來,他才說道:“當年是慈恩做錯了,他也知道自己錯了。你看,現在他都快死了,你就不能饒恕他嗎?不可以讓他安安心心地離開嗎?”
瑛姑又瘋狂起來,大喊道:“饒恕?我憑什麼饒恕他?當年他又爲什麼不饒恕我?你叫我讓他安安心心地離開,又有誰可以讓我安安心心地過下去呢?爲什麼?爲什麼啊?”
瑛姑的精神,已經進入瘋狂狀態了。
一燈看她對慈恩的怨恨這麼深,嘆了一口氣,運起神功,念着金剛經。一股詳和的聲音,慢慢使瑛姑恢復了平靜的狀態。
一燈嘆息着說道:“瑛姑,難道你就真的不能放下昔日的怨念,拋開一切,重新做人嗎?”
瑛姑還沒說話,突然,伴隨着一陣清悅的嘯聲,一條黑影迅速飛來。到得跟前,我仔細一看,哦,原來是一個獨臂男子,面無表情,一看就知道是戴了人皮面具。他的獨臂上,還帶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獨臂男子一出現,馬上對着一燈大師作揖道:“弟子楊過,拜過大師。”
一燈大師一聽,欣喜地笑道:“楊賢侄,別來無恙。你的功力倒是越見深厚了。不知此來有何貴幹呢?”
楊過說道:“受人所託,來此尋靈狐血治傷。”
不等一燈大師答話,瑛姑冷冷地說道:“哼,又是一個來欺負老婆子的人。”
楊過一愕,問道:“哦?請問我又怎麼得罪前輩了呢?”
瑛姑冷冷地說道:“前輩可不敢當。靈狐是老婆子的心愛之物,你也要來搶,不是來欺負老婆子又是什麼?哼,老天沒眼,你們一個大理皇帝,一個鐵掌幫主,一個獨臂大俠,你們這些人,就知道欺負我這種孤苦伶仃的人!”
我說道:“前輩請先不要氣。萬事好商量嘛。相信前輩也不想把事情鬧僵,我看不如這樣吧,前輩開個條件出來,我們大家好好談談嘛。”
瑛姑呆了呆,嘴裡喃喃說道:“條件?你跟我談條件?好,既然你要跟我談條件,那你們幫我把周伯通找過來,我就答應你們的條件。”
楊過驚喜道:“哦?你說的是老頑童周大哥?找他過來自是沒有問題,但是,一時三刻,我也找不到他的住處啊。慈恩大師還有我那位朋友可等不了那麼久。”
我笑着說:“呵,楊大哥,這個你倒不必擔心,瑛姑既然如此說,自然有她的道理,我們聽下去就是。”
呵,一轉眼就認了一個“大哥”,而且還是神鵰大俠楊過。我的臉皮還真厚。
楊過也不計較,對着我笑了笑,說道:“呵,還是這位小兄弟有見識啊!”
瑛姑說道:“從這裡向北一百多裡有個山谷,叫作百花谷,他就隱居在那裡。我找過他幾次,不過,他一直不肯見我。所以我才就近結廬而居,希望有一天他能回心轉意來找我。如果你們能幫我辦成此事,你們想要我原諒裘老賊也好,要我的靈狐也罷,我都答應。否則,我寧願死,也不會屈服的。”
楊過哈哈一笑,說道:“這個簡單。你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說完,他轉身就想走。小女孩和我同時說道:“帶上我一起去吧。”
楊過回頭看了看小女孩,說道:“你倒不必跟來,跟着一燈大師學點東西,對你的將來會很有好處的。”
小女孩說道:“大哥哥,我不管。回來後我就要跟你分開了,我要和你多待一段時間。”
楊過聽了,無奈地說道:“那好吧。你別跑丟了就是。”
然後又對着我說道:“這位小兄弟,我要去的地方離這裡很遠,我又急着要趕回來,帶上你恐怕不便。”
楊過的話,其實已經顧及我的面子,另一層意思沒有說出來:我跑得很快的,你小子可不要扯我後腿啊!
我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倒無妨,我的輕身功夫不算太弱,應該不會妨礙了你的正事的。如果我真的趕不上,你也不必理會我,自行去辦事就是啦。我主要是覺得與你很是投緣,所以想趁這個機會,與你多相處一段時間。”
楊過見我如此一說,倒也不便強行要求我不要跟去,只好說道:“那好吧。如果你跟不上,就不要硬撐了,以免傷了身體,反爲不美。”
我點頭答應。
楊過向一燈大師拜別道:“大師,那弟子先去百花谷一趟,把老頑童請來這裡。”
一燈大師說道:“好。楊賢侄,萬事小心。老頑童周施主性如孩童,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請到。不過,他嗜武成性,你可以在這方面下手。對了,這位小兄弟有手六脈神劍,也是頗爲神奇,說不定到時可以吸引周施主回來呢。”
聽到一燈大師對我如此評價,楊過不由得打量了我幾眼。笑着說道:“哦,那還要靠這位小兄弟鼎力支持啊。哈哈哈。”
他的笑聲如此之豪爽,絲毫沒有因一燈大師對我的評價而對我特別好或者是特別差。果然是大俠風範,讓人折服。
楊過看了看我,說道:“好了,我們現在出發。”
說完,他一手扯着小女孩,率先往前奔去。
我一看,立刻運轉九陰九陽神功,隨風步一展,跟着飛奔而去。
在最先的幾百米,我還能跟得上,但約過了一公里,我與楊過的距離是越拉越遠了。我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的目光短淺。唉,人家平時練輕功時可是與大雕賽跑的,我這人怎麼可能跑得過他呢?
不過,我並不打算放棄。我覺得這樣的機會很難得,想更好的鍛鍊一下自己。
又跑了兩三公里,我連楊過的背影都看不到了。但我依然沒有氣餒,認準方向,繼續往北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