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三龜”和酒井久香一起,陪同鬆井查看了東大營內發生的案件,查看了諸多屍體。
他們也戴着手套,從部分屍體裡拔出了那些小飛刀。
酒井久香手握一把小飛刀,凝神望着這把沾血的小飛刀一會,輕聲慢語地說:“根據來的路上鬆井司令官對此前案情的介紹,我可以完全確認,這起案件的主犯,就是雨花臺陣地上的那個善使小飛刀的人。而且,根據我來之前,鬆井司令官打電話來通報相關案情的時候,我也閱看過了敵方的一些資料。敵方資料顯示,善使小飛刀此人名叫李翰,是敵軍的一個特務營長,外號李瘋子,什麼事都敢幹。但是,此人很年輕,僅二十三歲。在此前的淞滬會戰中,此人很有智勇,帶着他的特務營,專誘我軍進入小巷,並實施白刃戰和偷襲戰,致我軍傷亡慘重。後此人奉命駐守雨花臺側翼陣地,也給我軍很大的殺傷力。雨花臺一戰,我們以爲敵軍全軍被殲,沒想到我軍打掃戰場時還是錯漏了一人,更沒想到此人在我軍入城屠城之時,仍然敢潛伏作戰,並且接二連三給予我軍一定的傷亡。真是很可怕的對手!”
鬆井鼓勵說:“酒井課長,不要高估對手,更不要滅自己的威風。你是我們帝國的諜戰之花,王牌特工。沒有你破不了的案子。認真查案去吧。相信此人仍然潛伏在城裡。我也相信,酒井課長能活擒此人。”
“是!”酒井久香躬身應答。
鬆井隨即上車,乘車而去。
此時,有小鬼子士兵來報,稱在“優雅相館”發現了那輛乘坐殺手逃跑的轎車。
酒井久香原本是一臉嬌媚的,此時忽然容顏劇變,合上小嘴,咬咬牙,臉上青筋跳動了一下,果斷地大聲說:“龜川司令,我們是不是一起去看看?”
龜川哪敢不答應?
剛纔鬆井森然的命令,就等於讓龜川及其憲兵司令部此後要聽酒井的調遣,要密切配合酒井久香的諜戰行動。此時,龜川點了點頭,還跨步上前,爲酒井久香拉開了車門。
然後,龜川陪同酒井久香上了一輛轎車,龜壽和龜井上了一輛摩托車,其他憲兵和特務分別上了兩輛軍用大車,一起前往“優雅相館”,查看案情。
龜川來到現場,果然發現了那輛載着殺手逃跑的車竟然還是憲兵司令部的公務轎車,不由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格格響”。
“砰!”他擡腳一腳踹在車輪上。
天寒地凍的,他的腳趾都踢疼了。
“哎喲!”他疼叫一聲,擡起腳來,雙手按在軍靴上,直揉軍靴,直揉腳趾。
他又氣呼呼地當即下令龜井,讓龜井帶一小隊在此埋伏,務必等到殺手出現,務必生擒殺手,然後千刀萬剮。
酒井久香擺了擺手,含笑說:“不不不,龜川君,讓人把這輛車開走吧。這既是憲兵司令部的公務用車,就別浪費了。我告訴你,敵人肯定不會再來這裡了。敵人,哦,也就是李翰,那個小李飛刀,嘿嘿,他把車棄在這裡,無非就是一個障眼法,此賊無非就想把我們的注意力和力量皆放於此。龜川君,我等切莫中了李翰的詭計。”
就在此時,鬼子特務隊的人,又匆匆跑來報告,稱稍前在江邊有人襲擊了兩個機槍小隊的人,導致今夜有千餘戰俘逃脫。酒井久香咬牙切齒地說:“龜川君,走吧,到下一個點去看看。”龜川點了點頭,又爲酒井久香拉開車門,待酒井上車之後,他才上車,驅車前往江邊,查看現場。
逆風嚴寒,猶如刀刮。
龜川、龜壽、龜井在寒風中哆嗦着,陪着酒井久香沿着鬼子的屍體的地方走。
他們一路查看,發現從鬼子背後襲擊的人,仍然是潛逃入城的。
酒井久香認真查看線路、血跡之後,揮手讓小鬼子的收屍隊繼續收屍。然後,她陰惻惻地轉身對龜川說:“龜川君,看來,敵人仍然潛在城裡。很有可能,就是小李飛刀暗中拉扯的隊伍。所以,他今晚分兵行動,他一個人潛入我們的東大營暗殺我們的帝國優秀軍人,派兩個人在東大營門口斜對面接應,再派一個人盜車接應。如此,他便可牽制我們在城裡的兵力,以便讓他的另一支小分隊到江邊去偷襲我們帝國優秀的機槍手,也導致我們全城的巡邏隊伍全去支援東大營去了,以致於江邊的機槍小隊無人策應。嗯!好毒的計策啊!”
龜川氣呼呼地說:“酒井課長,那我們就立即開展全城大搜捕,抓住那個小李飛刀。”
酒井久香搖了搖頭說:“不不不!龜川君的策略爲下下策,切不可如此,耗財又費兵力。這大海撈針之事,咱們不能幹。太愚蠢的辦法!”
龜川但聽此言,加上之前之氣,都氣得有些眼前發黑,急不可待地質問:“那酒井課長又有何良策?”
酒井久香笑裡藏刀地說:“呵呵,良策嘛,倒是有一個。本彰大佐今天不是抓了很多敵國的青年學生嗎?明天一早,拉一百個出來,打上橫幅,寫上李翰不出,每五百米殺一人。並真的如此。還有,我們的隊伍必須沿大街小巷放廣播喊話,那個李翰如果不敢出來,將來也必定身敗名裂,因爲那些青年學生是爲他而死的。從他敢入我軍營暗殺之事來看,他還是很有血性的中國軍人,必定會出來營救他們的青年學生的。屆時,他就會自投羅網!這在兵法上叫引蛇出洞。”
“啪啪啪!”
龜川、龜壽、龜井當即拍手叫絕,連聲讚歎:“酒井課長不愧是帝國的諜戰之花,王牌特工,妙計!妙計啊!”此時,龜川終於精神些了。
他們隨後上車,驅車回城,龜川連夜打電話和鬼子作戰部隊的本彰繁溝通,讓其送一百個青年學生到憲兵司令部來關押,明天有用。龜川在電話裡還強調,此事是新建特高課課長酒井久香下令的,酒井久香是鬆井司令官的心腹大將。
本彰繁深夜被擾,原想發火,但聽酒井久香身後有鬆井撐腰,只得按住火氣,答應下來了,並立即調動兵力,連夜將一百名青年學生押送到龜川的憲兵司令部。
夜空如墨,寒氣襲人,冷徹入骨。
在富民坊附近的明瓦廊地帶的一棟破房子裡,厚厚的報紙糊住了門窗。屋頂上趴着一人,身子裹着厚厚的棉被,不時的翻轉身子,監視房外的一舉一動。
房子大門內,也站着一人,手握“盒子炮”,對着大門口。裡面一間臥室,亮着微弱的煤油燈。
中間的小四方桌前坐着兩個人。
其中一人說:“尚站長,卑職剛纔發現,這些天夜裡和小鬼子血戰的人,確實是咱們的弟兄。此人叫李翰,外號李瘋子,特務營長,雨花臺與敵血戰的虎將。他外表斯文,但卻是敢作敢爲的有血性的好軍人,並善使小飛刀,也有一個江湖外號:小李飛刀。淞滬會戰前,我們也曾找他秘密談話,讓他加入咱們的復興社特務處,但是,他委婉拒絕了。昨夜,他潛入優雅相館洗曬相片,但因小鬼子特務隊搜查,他潛逃了,只是不幸留下了一些鬼子大屠殺的相片證據。今晚,他又在鬼子的東大營暗殺小鬼子,我當時和幾個兄弟也暗中開了幾槍,掩護他出逃。但是,他竟然有車來接應,後面,我們沒追上他,不知他今夜又逃往何處?但是,剛纔又有弟兄來報,稱江邊有人襲擊了鬼子的兩個機槍小隊,掩護我軍被俘的千餘人員逃生。”
尚站長點了點頭說:“徐又遠,你做的很對。小鬼子的憲兵司令部剛剛成立,你就能大膽監視鬼子的憲兵司令部,並且做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始終盯着小鬼子憲兵司令部的舉動。現在,你是咱們留守金陵站的行動總隊總隊長,也是藝高膽大之人,所以,你要保護好李翰此人,監視好此人,必要之時,可帶此人到鬼子駐金陵領事館後面小巷來見我。現在,我們站的人,多數避入國際安全區,四處蒐集小鬼子製造金陵大屠殺的證據,以便往後尋找機會報告上級。你我手中的人手不多,很需要像李翰這樣的血性軍人加入我們的隊伍。”這個尚站長是復興社特務處金陵站的副站長,名叫尚望。其站長是錢懷。金陵血戰前,此站兵分兩路,一路留守金陵城內,統歸尚望指揮調遣。一路歸錢懷指揮和調遣,指揮部轉移到了江北的六合瓜埠山區。
徐又遠點了點頭說:“站長,在幾天的監視小鬼子的動態中,我們也發現了紅黨的人。包括今夜在鬼子東大營發生的事情,我們也發現了紅黨的身影。只是他們有喬裝,均是一副乞丐的樣子,可行動的時候,皆是身手敏捷。今夜東大營的事情,他們也有放槍掩護李翰逃生。不知道李翰與他們會否有接觸或在行動前有密商?”
尚望搖了搖頭說:“從你這幾天的彙報來看,李翰仍處於單打獨鬥的情況,雖然他可能聚集了些散兵遊勇。他的行動,可以說處於無組織無紀律的狀態。由此可見,李翰與紅黨並無接觸。紅黨紀律嚴明,絕無可能讓李翰如此亂作爲。所以,我們要有耐心的爭取李翰加入我們站裡來。此人可是人才啊!能在雨花臺血戰中逃生,不容易。他連續幾天,利用夜幕掩護與小鬼子周旋及血戰,說明他心中有民,心向校長,始終不忘自己是中國軍人。好樣的!好了,休息吧,明天一早,你我繼續分頭行動,儘快與安全區的我站特工接頭,拿到相關的小鬼子大屠殺的膠捲。”
徐又遠點了點頭,起身離去,到另一臥室休息去了。
尚望出來巡視一遍,問問幾名放哨的特務,沒發現異樣,便也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