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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少年的做法,我可是比他爽快多了!
將包中的東西檢視了一遍,從中選擇幾樣我認爲可以臨時扔下的物品。
其實我身上最重要的,莫過於一直不離身的那兩樣了。
一樣是要去北地交託的藥丸,另一樣便是師傅給的小匣子。
這兩樣東西是我絕對不能拋下的。
一件是我去北地的理由,是我最要緊的需要辦的事。
一個則是師傅給我的保障,哪怕腹黑師兄覬覦也絕不相讓的倚仗。
其餘的一切,呃......都好說!
破廟的大殿內安靜,大約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我就將自己的物品重新整理歸置了一遍。
我仔細整理着,想到後續路上揹着走路的辛苦,好像有些東西扔起來就沒那麼顧慮了!
少年則是因爲拿不定主意,早就整理好了。
傲嬌的傢伙坐在一旁,倚靠着牆壁懶洋洋看着我,視線一直都沒離開過我的手。
看我拿起一件東西又放下,少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來。
我站起身,鬆了口氣,將包袱背在身上託了一把,接着走到破廟大殿的前院,朝外張望確認天氣。
雨終於停了,天上雲開,算算時辰,到天黑還有時間。
來得及再往前趕一程,看看前路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到了這裡,不得不提一句我們眼下所在的破廟外頭的環境跟位置。
破廟後頭臨山,先前交易的兩邊人,我跟少年是去了後山的樹上暗中觀察的。
異族的人交易完畢,跟西蘭軍中那位分道揚鑣。
一邊兒瞧着是往南華鎮的方向去,而異族的人趕了馬車就繞過後山旁的小道,一路往東北向去了。
因爲被山隔阻,我們目前的位置尚且看不清繞道山後去的景象的。
方法當然也很簡單,就是得多走些路,得從旁邊小道過了才知道那邊到底是怎樣的地形。
思慮片刻停頓了小會兒,我轉頭看着凝視我的少年。稍後緩和下緊繃的神情。
我對着他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既然不肯多說,那就勞煩大少爺繼續帶路好了。”
努力剋制住情緒,我說話的語氣盡量溫和些。
在我看來,哪怕我再生氣。對前路也沒有任何幫助,倒不如理智一些,心平氣和地跟他說好了。
“虎崖村是往東北的吧?”
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傲嬌少年問,一邊觀察他的表情,一時吃不准他心裡的想法。
少年站起身。衝着我點了點頭,嘴角輕輕扯了扯,帶了點漫不經心語氣淡淡地道:“小菱,可以走了。“
我有些怔忡看着他,少年轉頭又道:“小菱,你跟着我來。”
少年比我先一步轉身朝破廟的後院走去。
那段路我跟他剛纔都曾經走過,正是通往後山的路。
我沉吟了下,依言跟在少年的身後,加快了腳步往北走。
一路爬上破廟的後山,隨後下坡。
我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按照現在走的線路,多半要跟我之前潛伏的時候瞧見的異族人重合了。
我分明看得很清楚,他們來跟走的是同一條道兒,往東北方向去的小道。
難道,他們的目的地跟我們一樣?
除非,等繞過山後,瞧見還有別的岔路。
我眼中閃過一絲困惑,話說,那輛馬車會不會是要往北地去的?
我聽大娘說過,往東北方向走。有岔路跟官道相連接的。
她沒有具體細說,但是跟我提到了一句。
不排除這種可能啊!
我琢磨着,西蘭交易的軍中人,在跟嚮導說話的時候曾經提到需要運送勞力去做苦活。
照此說來。難道他們是在山裡挖礦?
我努力回想一下,臉上忍不住露出好奇的神色,大戰當前,異族的人還有這心思?好像哪裡怪怪的。
想一想我始終覺得挺違和,兀自搖了搖頭,冷不防對上了少年的視線。
我想事情想得入神。所以一直都在低頭朝前走着。
少年腳程比我快,原本我跟他是拉開了一段距離的。
等我覺察到他在前方轉頭停下來望着我的時候,我的表情估計他都看在眼裡了。
但是少年看歸看,顯然他是誤解了我的意思。
少年站在山道上盯着我眸光幽深地道:“小菱,你在擔心虎崖村那邊有危險?”
下一秒,他擺手道:“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爺定會護你周全,一言九鼎!“
“小菱,”他帶了點漫不經心的語氣道,“你還怕什麼!”
“不是這個,”我瞪了他一眼,“虎崖村的事情你看着辦,路線,內情,都是你知道,我一無所知。”
“要真出了危險......”我皺眉看了他一眼,歪着頭想了想,語氣輕緩道,“大少爺你隱瞞消息,本來就有責任!”
“如果連人身安全都沒法保證,你這個宇文家大少爺未免太沒用了,”我斜睨他一眼道,“那麼多歷練都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難道你說的歷練,都是......”我打住話題,望着他意味深長的頓了頓。
少年立刻變了臉色,沉聲道:“你在胡說什麼,小菱......”
“我什麼都沒說啊,好不好?”
“我說了什麼嘛!”
“你以爲我看不出來!”
......從南華鎮一路到了這裡,直到大軍停駐的又一處山谷。
女帝走進去的時候,整片林中沒有別人,甚至連護衛都是守在林子外頭的。
她腳步頓了頓,停在林子邊,遲疑了幾秒鐘才接着往前走去。
國師大人喜靜,平日裡無人敢隨意打攪,包括她自己都很少會來叨擾他。
國師大人的身體狀況又一直不太好,不敢輕易打攪他休息。
從西蘭宮中一路到了這裡,行軍速度那麼慢,說起來相當一部分原因都跟他有關。
女帝只要一想到那個人。手心都攥緊了。
這片林子不大,走進去一段路就能瞧見溪水岸邊架起的大帳。
跟往常一樣,國師大人身邊的書童守在門口,瞧見女帝靠近。他微微一怔,隨後迎了上來。
女帝派過別的護衛到了這裡的,每一個都被他家公子婉拒清退了。
那一瞬間,女帝心中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怎麼整片林子只有兩個人。他也不會覺得冷清呢?
想想在宮中的時候也是如此,偌大的閣中,只有他跟墨言兩個人而已。
他好像很習慣也很享受這般清靜的日子。
......女帝靠近,距離大帳一段距離的地方停駐,看着快步走近的墨言,她皺了皺眉。
“陛下,”墨言直接上前行禮。
這條道緊鄰溪水,從這裡到大帳僅僅是能容一人通過而已。
墨言行禮不打緊,但是那條道就給堵了個嚴實,就如同一扇門般隔阻了女帝跟那邊的通路。
她心頭有些煩躁。但是很快就安靜下來。
林中太安靜了,耳邊的溪水淙淙,容易讓人慢慢放鬆心情。
能望見賬內的亮光,然而到了這裡,卻再不能近前一步,如同楚河漢界的劃分。
“這幾日,如何了?”女帝打量着墨言柔聲問。
墨言低聲迴應:“陛下,公子知道您要來,讓我將這封信交給陛下,暫時不能見面。“
女帝露出驚訝的神色。專注地看着墨言一時失語,但是聽清楚後半句話,剛剛壓制的煩躁情緒一秒涌了上來。
墨言絲毫不看她的臉色,低頭恭順地將信遞了過去道:”公子說。有約定在先,陛下明白的。“
墨言爲難的看着她道:“陛下一直都知道公子的性子......”
......山道上,我跟少年繼續往前走。
從破廟的後山下去,就是那幾個人交易的地點,我們直接從那裡經過,沿着異族人走的方向繼續往東北方向去。
很快。前方的路就轉了一個彎,需得繞過這座山,到達山後才能瞧見那邊的景象。
少年在我前面,沒有猶豫就沿着路走。
我跟在他身後,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隱約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每回有類似的感覺,我都會提醒自己要更加警醒些,這次也不例外。
果然,沒有多久,繞過了山頭瞧見前方真的有岔路交錯而過。
我一愣,望向少年帶了遲疑問:“大少爺,這回該怎麼走呢?”
不是第一回有岔路了,傲嬌少年對地形熟悉,總好過我一無所知。
自然要將難題拋給他,聽聽他怎麼說唄!
其實這裡的岔路能瞧見不同,一條明顯有車輪軸的印子,意味着異族的那批人將馬車驅趕的方向。
另一條則是通往林子深處的小道,想來是更少人經過的。
“虎崖村那種地方,道路未必平順,”少年低頭自言自語般地道,“走另一條。”
我總算曉得了,只要是岔路,但凡有拿不定主意的時刻,傲嬌少年的選擇只有一種,那就是——人少!
萬一半夜詢路的那幫人走的路線是這裡的話,半道上埋下潛伏,又是冷僻的道路,我跟他應對起來,恐怕吃力啊!
可是大少爺語氣決斷說了走小道,大約也是有他自己的底牌的。
傲嬌少年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有種成竹在胸的意思,他好像沒那麼多擔憂,跟我比起來的時候尤爲明顯。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宇文家出來的人,多半留有後手呢?!
好吧,就當是給我自己壯膽了。
他都說了一言九鼎,要護着我去北地的,他對自己的安全沒有任何擔憂,豈不不是代表我也能得到保障麼?!
......剛進林子的小道好走一些,我跟少年在林中穿行,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放慢些腳步。
“小菱,”他主動開口道,“你在破廟裡,好像扔了很多吃的?”
他眼神還挺好,那會兒我都以爲他在查看自己的東西,想不到餘光還關注着我這裡的動靜。
“是啊,很奇怪麼?“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接着往林子遠處看了看接續道:“說起來,吃的東西最佔地方,跟藥比起來,還是扔吃的好一些。”
我不以爲然地道:“大少爺,你很會抓魚,還會上樹摘果子,肯定有別的生存手段。“
“我跟着你,覺得安全能保證,丟了些吃的麼......我想大概不會捱餓的。”
傲嬌少年看着我,視線在我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有話要說,然而我不願意多問他。
就跟在破廟裡的時候一樣,我怕我問了他又找些話來搪塞我。
趁着中間趕路歇息,靠在樹幹邊我跟少年跟對視了一眼。
我沉默的從包裡取出點吃的乾糧,也遞給少年一塊餅,就着水壺裡的水啃了幾口。
我靠着樹,怔怔的望着密林間斑駁的樹影,日頭已經漸漸偏西,若是今晚都到不了虎崖村,是一定得原路返回的。
我打算走異族駕車的那條道,應該能好走一些。
心中合計着,身邊的少年一直都在打量着我。
停留片刻,我們繼續趕路。
不知不覺中,我在林子裡行走卻覺察到前頭的路似乎越走越吃力了。
速度比我開始進林子的時候要慢了許多。
倒也不是我體力不夠的關係,就是在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我轉頭看少年,眼中疑惑。
“小菱,這一帶是坡路,咱們這會兒正上坡呢!”
少年跟我解釋了幾句,我才覺察到了原來是因爲這個緣故,所以我們行走的速度才逐漸慢了下來,爬坡當然很費力氣。
可能是坡路極長的關係,不像那些格外陡峭的路,很容易就能覺察到路況的改變。
依照傲嬌少年的說法,這會兒正在上坡,那......我跟他豈不是往山頂的方向走?
“大少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得提前說啊!“
我提醒了他一句。
少年聞言點了點頭,視線落在前方對着我低聲道:“放心。”
路的確是越來越難走了。
我緊跟在少年身後,前方林木阻擋,雜草叢生。
前路隔阻,少年終於將他身上攜帶的那把匕首再次拿了出來。
我眼前一亮,盯着他手裡的匕首仔細看着,一瞬不瞬。
我早就見識過這把利器削鐵如泥的勁頭了,每回見還是心中讚歎,不過逢到要做體力活,非他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