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席間又熱鬧了起來,不過,現在的話題大都轉移到了午澤的身上。而且,那些仙人邊討論,還邊向午澤的身上打量來,似是都在爲她量身訂做夫婿。
午澤感受着四周那密密匝匝的目光,只好不再像之前那般豪飲,端莊的將酒杯放在脣邊,悠然淺酌。
可就她這個悠然的速度,還是比那些仙人豪飲的速度,快了太多太多。
聽了朗月的話,午澤將她手中還未完全喝完的酒放回案几上,邊沉吟邊道:“其實,之前我還真沒想過這件事兒。但是就在前不久,我的一個侄兒去我那裡尋他的女兒。他那個女兒是我的侄孫女兒,今年才二百多歲,就都已經開始相親,急着找婆家了。我那侄兒說,我成日的待在蒼梧之野,並不知道外面的行情,這兩百歲不定下婚事,恐就不好找婆家了。等他離開後,我發愁的好幾天沒睡好覺。人家這兩百歲都急成這樣了,那我這個千餘歲的,豈不是老的沒人要了?看來,肯定上連我阿爹,都聽說這外頭的行情了,纔不得不替我着急的。我也想好了,反正早晚都要嫁,這樣找找合適的,我也不反感。”
“午澤,其實……”朗月苦思措詞,“其實,每個地方都不同,我曾聽我那師尊說,天帝的幾個兒子,都萬把歲了,還未成親呢。所以,你這千餘歲根本就算不得什麼,真的!”
午澤聞言,不贊同的輕輕搖了搖頭:“這裡面的事情你不太清楚,這天帝的兒子雖沒成親,但各自宮中的姬妾早已一大羣。他們之所以不娶正妻,那是因爲這正妻的人選,絕對馬虎不得。平時在與我阿爹閒聊時,我也曾聽他說過,天帝因要平衡各個神族間的勢力,要籠絡人心,這聯姻便成了非常重要的手段。所以,他那每個兒子的婚事,都必須慎之又慎,別說是爲此拖個萬把年了,就是拖上十個萬把年也是值得的。”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多的道道兒,朗月覺得,她真是大長見識。
“那你們靈族呢?你阿爹會不會也爲了權衡輕重,而讓你嫁給一個有利於靈族的人?”朗月不放心的繼續問道。
“這倒不會,他若是有此念頭,早都直接給我指定個人,然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硬是將我塞到花轎裡,從聞澤廬直接送到洞房裡去了,更不會像今日這般,讓老奶奶當衆給我做媒。其實,我阿爹這人,在感情之事上十分的開明,我那三百多個兄姐,都基本上是自己找的……”
“等等!”朗月忽然開口打斷了午澤的話,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說,你有多少個兄姐?三、三百多個?!”
午澤不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我阿爹再過不久,就要整整滿十萬歲了,這三百多個孩兒,實在是太少了點兒。若不是我那些兄長各自比他能生,想必我騰蛇一族,現如今,還不能繁衍出這麼龐大的族羣呢。”
“天吶,十萬歲!乖乖,與這無疆的歲數相比,這三百多個孩兒,的確是不算什麼……”朗月吶吶嘆着,脣角都快咧到下巴磕兒了。
“遠的先不說,就說我這侄子一輩兒,我阿爹能認得其中的百分之一,就謝天謝地了,就更甭提我那侄孫兒一輩兒了。呃,方纔的話還沒說完呢,我說我阿爹他不是一般的開明,我這些兄姐的婚事,只要不是太離譜子,他都是不插手的,任由他們自由選擇。之所以,我們靈族跟這六界的關係都不怎麼親近,與這相互不聯姻有着很大的關係。我們靈,與仙、魔、神皆在一念之差,以我阿爹的修爲,只要他動動念,早都歷劫成神了,而且,比如今那輩分最高的神祇,也差不了多少。可是,他曾說過,做自己便最好,這靈、仙、魔、神、鬼,包括人,都是六界生物,都是一樣的,沒必要分出個三六九等來。說起這事兒來也怪了,你說我當初怎麼就能在歷劫時,成了個仙身呢?我爲此事,已經懊惱了百餘年了,我想着在下次歷劫時,看看那天雷,能不能再將我劈回靈身。我也只想做個原原本本的靈,不喜歡做仙,雖說有了仙籍,天宮又不敢管我,但我還是覺得不爽!”午澤一想起自己如今是個靈仙,就覺得鬱悶不已,活脫脫靈族中的一個另類麼。
“這……”想起當年她歷劫時的那個場景,淳于朗月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說着說着,就又跑題兒了,我阿爹他是絕對不會,強行將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的!對於這一點兒,我還是十分有自信的!”午澤覺得十分慶幸,能有這麼個開明的老爹。
“那照你這麼個意思,真的準備要招個夫婿回去了?而且,還準備儘快?”淳于朗月盯着午澤,刨根問底兒的問道。
午澤毫不猶疑的點了點頭:“若是能有合適的,那又何樂而不爲呢?”
聞言,朗月無言的點了點頭,而後,便轉目向那正等着她傳送消息的太師祖看去。
見朗月若有似無的衝自己搖了搖頭,再看看她臉上那不樂觀的神情,青尋心中更覺難過。
壽宴已過半,席間的拘束氣氛漸漸消失了,衆仙人開始離開自己的席位,三五成羣的與相熟的仙僚飲酒閒話。
午澤本以爲,她與在坐的衆仙都不熟識,他們一定不會搭理她,沒成想,前來向她問安的是絡繹不絕。
那些仙人都十分的通世故,並不在午澤的面前提及她的婚事,只是向她單純的問安,或是向靈王問安,翻過來覆過去就是那麼幾句定型的客套話。午澤十分明白,這就是泰山老母當衆介紹了自己身份的結果,若不是有阿爹杵在自己的身後,想必這些仙人定不會如此客氣。
幾次起身,又幾次坐下,午澤覺得,她的腰腿兒都酸了,最關鍵的是,她本想今天喝個痛快的,現如今看來,這個美夢算是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