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午澤不放心的準備出去看看黑丫兒時,黑丫兒一臉鬱悶的走了進來。一看到午澤,他便一把扯住她的衣袖,連扯帶拽的向房外走去。
“你能不能莊重一些!方纔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怎麼一眨眼的工夫兒,就原形畢露了?也不怕被你那紫棠看見……”午澤在黑丫兒的拖拽下,壓低嗓子一陣嘟囔。
黑丫兒直到將她拖到了老槐樹下,才停了下來,臉上的那份斯文,也早已蕩然無存,又是瞪眼又是揚眉的急聲問道:“你難道不覺得,紫棠有些不對勁兒嗎?她是不是病了?你們怎麼會跟她一起回來的?”
午澤瞅着黑丫兒那副心慌意亂的樣子,心中莫名火氣,一手掐腰,一手便向他的一隻耳朵上擰去:“你個熊孩子!我看你這是要瘋啊!”
“快鬆開!快鬆開!我這都多大了,能不能別一口一個熊孩子的!你這樣揪我耳朵,要是被紫棠看到了,她不得笑話死我啊!哎呦!你再這樣,我可真要跳湘澤去了啊!我讓你在那岸邊上,不哭上個百八十年,絕對不出來!”黑丫兒疼的是連腰都彎下了,從他那副略顯誇張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午澤的手上還是微微用了些力道的。
午澤被他氣的,鼻子都有些變歪了:“看看現在把你能的!果然是翅膀長硬了啊!你三句不離紫棠,這我能理解,可我和嫦兒都回來這麼長時間了,你是問過一句、還是倒過一碗水啊?真是白疼你這麼多年了!你說說,黑丫兒、黑丫兒你不許人叫,熊孩子、熊孩子你不許人叫,還叫個什麼破‘墨羽’?你怎麼不叫墨魚呢!我跟你爺爺、嫦兒,正盤算着等吃完飯,對你動動家法呢,你現在倒好,還瞪鼻子上臉,敢拿話兒來威脅我了!你現在就去跳去啊,我何止會哭上百八十年啊,我直接哭上個千八百年,直到將你熬成只大水龜!”
黑丫兒的腦袋瓜兒,絕對是得了兔子的真傳,而且絕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只見,他身子一軟,便跌坐在了地上,雙腿兒一陣亂蹬,手裡的紙扇是拍的土地啪啪作響,眼瞅着是又擠鼻子又弄眼,眼淚鼻涕齊齊往下落。
老把戲!絕對是老把戲!他在還沒修成人身前,便跟嫦兒學會了這一套活兒,以前是拍翅膀,等修成人形後是拍手,現在好了,還多了個道具,開始拍扇子了!
午澤那個哭笑不得喲,她手上不僅沒有鬆開黑丫兒的耳朵,反倒還加大了力度,蹲下身子,推波助瀾的催促道:“來!腿兒也蹬了、地也拍了,下面便該破口大嚎了,來,趕緊嚎一個讓大家都聽聽,我這就給你叫人!”
黑丫兒那耍賴的動作,僅在瞬間,便歸於了平靜!
午澤得意撇嘴,熊孩子,還收拾不了你了!
就在她得意的手上力道大鬆之際,黑丫兒一個轉身,便向她的懷裡撲去,臉上的鼻涕眼淚是往她身上一陣亂蹭。
午澤徹底鬆手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低頭看着抱着她不撒手的黑丫兒,雙手一陣胡亂拍地!媽呀!你啥時候能回來啊!自己眼瞅着就要被這兩個“黑白無常”,給折磨死了啊!快回來管管吧!
“我的孩兒啊,咱能不能換點兒新鮮的招數?這都是我小時候玩剩下的,然後被那兔子撿去了,後來,不等兔子丟下,你又模仿了去!你說說,你倆就不能長點腦子,翻出一點新花樣兒來嗎?”午澤真是欲哭無淚了,你說說,這要是在人間,被人家看到這樣一副情景,會編排出多少的故事來啊!
黑丫兒不止不鬆開,還抱着午澤的腰一陣亂晃,明顯是在耍賴加撒嬌。嘿嘿,招不在新舊,管用就行!
“那天看戲時,不是你自己說,如今長大了,又出去長了學問,明白了什麼七歲不同席的道理嗎?現在可不止是什麼同席不同席的問題了!”午澤嘴上批評着,眼睛瞥到了黑丫兒頭上還沾着一塊稻草皮,便用手指拈了下來,順便幫他理順了一下那還沒幹透的頭髮。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今晚睡酒窖去!”黑丫兒抱着午澤的腰,準備放大招了。
“那啥,我們是在途中意外撿到的你的紫棠。”午澤立馬接口,無比快速的說道。
黑丫兒騰地坐直了身子,雙目晶晶閃亮:“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她一直都在家裡上學嗎?”
午澤尷尬咧嘴,媽呀!不小心忘了之前那個善意的謊言了。
眼珠一陣骨碌亂轉後,午澤堆起那一臉慈祥的微笑,擡手向黑丫兒那黑黑的頭髮上撫去:“丫兒啊,你都這麼大了,得理解我們這當家長的苦心……”
“墨羽!”黑丫兒一扯方纔弄亂的衣衫,恢復了那派斯文,沉臉糾正午澤的不當言辭。
午澤沖天空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兒,沒了那份苦口婆心的勁兒,平視着面前的黑丫兒,語速不是一般的快的說道:“紫棠之前是一直在家裡上學來着,後來便離家出走了,後來我們又在雷澤遇到了她,後來就讓她一起跟着回來了。”
黑丫兒聽的眼睛越瞪越大,好不容易纔沒將午澤的話遺漏掉。
“至於你說覺得她不對勁兒,其實,不止你有這種感覺,我和嫦兒早就已經被她嚇得是七葷八素了。人家如今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咋咋呼呼的瘋丫頭了,而是文靜嫺雅的紫棠小姐,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試試還能不能接受這一個全新的她。行了,我不打擾你了,一晚上想不通,就多想兩晚上,這地上太涼,還是樹杈上比較合適。”午澤說着,邊擡指指了指老槐樹,邊起身向房中走去。
兩步路還沒走全,身旁黑光一閃,黑丫已經神采奕奕的站在了她的身旁,雙眼難掩興奮,壓低嗓子笑道:“看來,我倆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她變文靜了,我變斯文了,這不是心有靈犀是什麼!我這就找她談論詩詞歌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