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我肚子裡還有一個反面教材,可以供你參考一下。當年,澤因酒後失德,將你爺爺身上的羽毛,修剪成了小草裙兒,受到的懲罰之一,就是這個第五十七條。那次,她足足堅持了整整五個十天零三天半,才成功解除了這項纔算一般般的懲處,你自己掂量着辦吧。”
走在前面的午澤,一個不留神兒,險些栽了個大大的跟頭。可惡的兔子,竟然將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當成了教育子孫後代的反面教材!
“我……我先省會兒脣舌,等過一會兒,再跟你們耐心的細細辯論!”黑丫兒氣乎乎的閉上了眼睛。
哼!小爺就先睡上一覺兒,等養足了精神,再好好跟你們大戰上三百回合!想當年,自己爲了給老王八家的小王八抱不平,單槍匹馬的跑去澤西村兒,跟那恃強凌弱的驢小壯單挑,不就是因爲沒打過他,哭了那麼兩小聲兒麼,就被這三人帶回來好一頓的說教!可最終的結果呢,自己不僅僅一點兒懲罰都沒受到,還讓當時還是男子之身的兔子,主動在他的一條花褲衩兒上,摳上了兩個大大的眼洞,然後套在腦袋上,趁着伸手不見五指,偷偷去把那個可惡的小驢頭,狠狠胖揍了一頓!迄今爲止,這都是蒼梧四村兒十大未解之謎之首呢……
朗月送完被子後,便回到了午澤的房間,等着兩人開會回來。可足足等了一個時辰,等的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了,才見到兩人鐵青着臉,邁着異常相同的重重步伐走了進來。
“這是咋了?這表情看起來,怎麼似乎、大概有些凝重啊?”朗月原本是趴在牀榻上的,見到兩人那副模樣兒,強打起精神,抱膝坐了起來。
午澤猛然停步,赫然轉頭,瞪視向了兔子,破口大吼:“剛開始那會兒,你抱着那本家規,模樣兒不是挺凜然、挺剛正不阿的麼?怎麼他剛開口說了不到五句話,你就挺不住了呢?若不是我和鴉公公,一左一右的及時擰了你大腿兩把,你都得被那熊孩子策反過去!”
“你說話的時候,能將手捂在胸口嗎?今天晚上的情況,能怪的着我嗎?”兔子的吼聲比午澤還大,雙手連腰都掐起來了,“那熊孩子總共就說了六句話,但句句都說在了理兒上,我是家規的守護者、執行者,怎能向着你們這倆沒理兒的呢!我還想問問你,你方纔是怎麼回事兒呢,不是讓你苦口婆心、痛陳厲害嗎?你怎麼面對着他後,就只知道乾瞪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呢?老烏鴉倒是挺盡職的,把嗓子都嚎啞了,可是,管上一星半點兒的用了嗎?他難道就不能再演的像一些嗎?那孩子如今已經長大了,扯着嗓子乾嚎,連一滴眼淚都不捨得擠出來,能騙到他嗎?”
朗月完全已經沒了睡意,悄悄從牀榻上起身,一溜煙兒的到了桌旁,抓起上面的那包瓜子兒,便又悄悄溜了回去,順便還將被子披到了身上。
她非但不準備出言相勸,還磕着瓜子兒,準備來個添油加醋:“不是說,不准他改名字嗎?難道沒成功?”
午澤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梳妝檯前的凳子上,恨恨的指着兔子,咬牙道:“你問問她,你問她當時是怎麼沒原則的!”
朗月嘎嘣嘎嘣的磕着瓜子兒,將目光炯炯有神的挪到了兔子那張緊繃的臉上。
兔子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她自己的鼻子,瞪視着午澤,大聲吼道:“我怎麼了?誰說的有理,我就得向着誰,這是我身爲家規守護者兼執行者,必備的職業素養與原則!今天這事兒,要怨也得怨飄飄,都怪她當初漏寫了一條!家規上一共有五千七百九十二條,可裡面就是沒有那麼一條,是不准許咱家人改名字的!黑丫兒當時拿話兒反問我,問爲什麼我能改名字,而他就不能改?你說我該怎麼回答?我能怎麼回答?你能的都快不是你了,有本事給我個標準答案啊?”
“我不是說了麼,你改名字,是因爲你的性別產生了改變,他現在要是也變成了女子,我也准許他改名字!”午澤的手指敲得梳妝檯啪啪作響。
“你說的這一條,能站的住腳嗎?你當時話剛一出口,那熊孩子不是立馬就接住了嗎?他說,家規中根本就沒有‘只有改變性別,才能改名字’這麼一條!他不是還說了,若是他現在真變成了個女子,就不用麻煩的改名字了,‘黑丫兒’這名兒已經十二萬分的貼切了!”兔子理直氣壯的就差手裡沒舉上一面寫着“我一點兒錯都沒有”的旗幟了。
“那在去倉庫的路上,他不是還犯了忤逆家長、動了搞惡作劇念頭的那兩條家規嗎?爲什麼他當時偷偷跟你耳語了兩句,你就放過了他?你是不是收受他的賄賂了?究竟是爲了幾根兒胡蘿蔔,讓你把堅守了幾百年的‘清廉’二字,都給廉價出賣了?”午澤怒不可遏,手掌上一用力,險些將那梳妝檯給拍個粉碎。
兔子一下子收起了臉上的怒氣,坦然的迎視着午澤,慢悠悠的走到了牀榻旁,伸手從朗月的手裡捏了三五粒瓜子兒,倚靠在牀幫子上,悠然的磕着:“他說了,他不僅十分願意接受那兩條家規的懲罰,而且,還萬分願意的接受翻上兩到十倍的懲罰。不過,他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就是要我剛正不阿的將我那本紅頭賬本兒,當着咱們四個的面兒拿出來。他說他很善良,畢竟老烏鴉是他親爺爺,你呢,又勝似他的親孃,所以,就遠的不揪,只把這一百年以來,那上面記錄着的你和老烏鴉所違反的家規,一條條的擺出來,然後,大家就來一次有難同當。”
午澤先是神色一滯,緊接着便捂臉痛呼:“天吶!這是養了個什麼玩意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