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尋微微張口,但最終還是放棄了,他覺得再跟這個瘋狂的女人說什麼都沒有。
妞妞在那邊卻忍不住了:“那是你親弟弟,他比你小那麼多,你應當愛護他纔是,怎麼還能恨不得他死呢……”
“你給我閉嘴!再多言我割了你的舌頭!”林巧從惡聲惡氣的吼道。
青尋皺眉向妞妞說道:“妞妞,你別搭理她,她願意說就讓她說,你若是累了,就靠在柱子上睡會兒,跟這樣偏執的人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妞妞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但並未閉目睡覺,仍舊瞅着林巧從,等她繼續說下去。
林巧從停頓了一會兒,調整了一下思緒,才繼續說下去:“那惡霸把我帶到了他家裡,他家裡真大,他真是有錢。他命人帶我去洗澡,帶我去換上新衣服,並讓我戴上了頭花、施了胭脂水粉。我面對着鏡子,第一次發現我長的是那樣的美,美的連我自己都認不出我自己來了……”林巧從說到這裡,似是陷入了自戀之中,輕撫着那慘白的面龐,嘴角扯笑。
青尋暗暗嘆了口氣,他明白了什麼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是第一次穿上那樣輕柔的衣服,而且還是玫紅色的,在那之前,我穿的都是我孃的舊衣服改的衣服,上面摞滿了補丁。我沒了恐懼,相反還有些興奮起來,我跟着那丫鬟去了那惡霸的臥房。就這樣,我的第一次給了他,我雖不喜歡他,但他讓我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甚至在那一晚,我看着他那熟睡的面龐,都覺得不那麼醜陋了。我在心裡盤算着,只要我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就是給他做個小妾也可以。就這樣,我開始曲意奉承他,百般的討好他,他對我也還好,總是一臉的笑。就這樣過了七八天,就在我以爲他已經把我當妾室時,他在酒菜裡下了**,玩弄了我一番後,便將我賣到了一個妓院裡……”
青尋的眼睛眯了眯,心情沉悶至極。
妞妞聽的小臉一陣皺巴,這一段話實在是費解,她有好幾個地方聽不懂,可是青尋說了讓她別開口,她只好先將那些問題憋着。
“當我醒來時,是**着身子躺在一間屋子的地上……弄清事情原委後,我的羞惱、憤恨到了極致!我沒有跟老鴇子吵鬧,我知道那樣只能換來拳打腳踢。我開始接客,我極力討好那老鴇子,很快,我便獲得了她的信任……我是在一個雨夜裡逃跑的,離開了妓院,我很想去殺了那個惡霸,可是我知道我那是自尋死路。我回家了,我在雨中跑了二十幾里路,回到了我那個家……”
林巧從的口氣變得陰毒起來,青尋的心不禁爲之一顫,第一次轉眸看向了她。
“他們一家三口就躺在那張破爛的牀上酣睡着,我一身雨水、泥巴的站在牀前,居然都沒驚醒他們……我那時心裡在想,他們這段時日過的一定不錯,雖仍舊貧苦,但沒了那份鉅債……這都是我的犧牲,我的恨意在急速蔓延……我殺了他們,我拿菜刀剁下去的時候,他們皆是一樣的滿目驚恐,但都連哼都沒哼一聲都死了……”林巧從說的雲淡風輕,倒似是在講別人的事情,根本就跟她沒關係。
大殿中一片死寂,青尋重新閉上了雙眼,妞妞是被震傻了。
“我連夜逃到了大山裡,然後躲藏了一段時間後,便決定去投個門派。我們那裡近處也有不少的門派,名氣也不小,可我怕自己之前的事情被人家知曉,便決定去離得最遠的天壹宮。沒想到,在那綠洲裡,會遇到了那兩個賤人!”林巧從的眼中一下子有妒火迸射。
“你不用再說了,我懶得聽,也懶得評價。”青尋靠在柱子上,冷冷說道。
“一提那個賤人,你應當高興纔是啊?怎麼就不願聽了呢?”林巧從冷哼着向青尋身前走去,“在天壹宮中,我是最努力的,我舍臉跪下來求你,你爲什麼都不肯收我?我那時候哪裡做的不好嗎?”
青尋微微啓目,淡淡說道:“不肯收你,除了我壓根兒就不想多收徒,再便是因爲看出了你眼中的那份不安分,雲要和卿蘇不肯收你,也是爲了這個原因。”
“那個賤人安分嗎?她去天壹宮的目的本就不純!可是,就是最後她的事情被拆穿了,你仍舊是對她癡心不改,這究竟是爲什麼?”林巧從的情緒開始失控。
青尋的神色無比鄭重:“我跟她的情分,在我十七歲、她十歲時便定下了,我愛了她千多年,光在那株樹下便等了她三百年,此情不變,亙古不變。”
“若是沒有她呢?若是是我先遇到的你,你可會對我動情?”林巧從的胸脯在大力的起伏,似是在極力剋制心中的那份怒火。
青尋毫不遲疑的搖頭:“不會!我不在乎家世、根基,要的是本性純善,要的是情投意合。”
林巧從徹底被觸怒了,身周的黑氣像是墨水在涌淌,衝着青尋怒吼連連:“我知道!我知道我今天將我以前的事告訴了你,你會更加嫌棄我!可我不甘心!我讓他們在世間給我遍尋絕色皮囊,我就不信會比不上那個賤人!”
在青尋的皺眉下,林巧從衣袖一甩,三具女子屍體並排落到了殿中。
妞妞驚得張大了嘴巴,她真算是淡定的了,換做其他的小女孩兒,早被嚇暈過去了。
林巧從莞爾一笑,媚眼連拋:“我這就一一試給你看。”
她把她的原身句那麼隨地一拋,便撲向了最靠左的那具女子屍體。
那女子從地上站起來了,然後向青尋的面前優雅走來,極盡做作之態。美,的確是美,一看就是個大家閨秀,妝容得體,可那白板似的臉上,除了毫無生氣,便是那份鬼妖之氣。
“怎樣?喜歡嗎?聽妖王說,這是個丞相的女兒,看這尖尖的食指,可真是不沾陽春水、不動針線的大家小姐。”林巧從說着,將那白嫩的食指放到了青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