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精神太緊繃導致自己記憶直線上升還是福如心至,她居然一路跑回了自己家。
自從有了上次丟鑰匙的經驗後,她已經記得隨時要在門口的地毯下放一把鑰匙,果然,這次就用上了。
她從那裡跑出來,衣服穿得匆忙,鑰匙又落下了。
一進家門直接就將自己甩到了牀上,將自己埋在柔軟的枕頭中,就像鴕鳥將腦袋埋在沙子裡一樣,不用在意周遭,也不會被任何事情所左右和影響,可是這樣的逃避卻也只能保持片刻。
一想到早上醒來自己看到的人還有那被脫光衣服的羞窘模樣,整個人都冷靜不下來,不禁懊惱的捏緊拳頭使勁砸着牀鋪。
直到折騰累了,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昨晚上不是和艾米在喝酒嗎?爲什麼會跑到那個男人牀上去?
“糟了!”伴隨着一聲驚呼,龍沫兒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她和一個男人睡在了一張牀上,這樣親密的關係只有夫妻纔能有,那豈不是表明她得嫁給他了嗎?
龍沫兒拍了拍自己臉頰,搖晃着自己腦袋。
“不行不行。”她離家出走到人間就是爲了逃避強行相親,反抗包辦婚姻。而且那人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得,人間有個詞怎麼說來着,高富帥。她這樣的三無人士是沒法和高富帥在一起的,這個理念還是她從艾米和別人聊天的時候聽來的。
三無,就是沒房沒車沒錢。
其實也和龍宮裡的規矩差不多嘛,她們那兒的水母小姐很喜歡西海龍太子,可是因爲出身不好什麼都沒有,所以西海龍母堅決不同意還導致水母小姐自殺身亡了呢,簡直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啊。
算了,別想了,只要以後別再見到那個人,這個睡在一起的事情就絕對不會被自己的爸爸媽媽和哥哥們知道的。
龍沫兒從來不會是個爲難自己的人,想不通的事情就會拋在腦後,不開心的事情也會自動自發的抹去,典型的神經粗大樂天派。
朝南的房間,陽光總是那麼美好而又充足,微塵在光暈中旋轉,她伸手摸了一下牀頭,這才發覺自己住的房子已經起灰了。不自禁吐了吐舌頭,要是被自家的龍母媽媽知道自己的房間起灰了,絕對會把自己的耳朵嘮叨出繭巴的。
什麼“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雖然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能把整個天下掃乾淨,開玩笑,她掃龍宮的一條街都已經快累得直不起腰了,還怎麼能去掃天下啊。
不過,媽媽的話比玉皇大帝的話還要重要,所以她一定得乖乖聽話。媽媽說過,不把房間收乾淨,倒黴神會粘上她的,比狗皮膏藥還要粘。
所以爲了不讓倒黴神粘上自己,她得趕緊把房間收拾乾淨。
龍沫兒說幹就幹,裹了個圍裙,圍上頭巾,戴上手套就開始收拾房間,嘴裡哼着小曲兒,拿着抹布擦拭着窗臺,窗臺上的花瓶裡插着一株花枝。龍沫兒拿起花瓶看了看,“奇怪,這是什麼花?怎麼之前沒有注意過。
皺着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乾脆不想了,擦完房間又開始拖地
,整個房間充斥着歡快的味道。
最後她準備換牀單了,拆牀單的時候卻發現了枕頭底下有一個布包。
“咦?”龍沫兒盯着那個黑色的絨布包,眼裡有了奇異的光芒。
她小心地拆開絨布包,裡面是厚厚的一疊百元大鈔。
“天哪!”龍沫兒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眶漸漸開始泛紅。
這是她大哥給她留的,這個絨布包上繡着蘭花,這是大哥獨有的標記。
大哥來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悄來過,還悄悄給她留了這麼多人間的錢幣。
看着那疊厚厚的百元大鈔,龍沫兒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在人間這些天,她已經深深意識到錢的重要性,就是因爲她沒有錢所以這些日子她過得有上頓沒下頓,一點都不好。
可是,她的大哥,她的大哥卻來悄悄給她送錢了。
“大哥……”龍沫兒有些哽咽,一下坐到了地上開始低聲嗚咽。
香樟樹上的知了不停鳴唱,陽光炙熱,快要臨近的七月末,大暑將至。
靳昭烈坐在辦公桌前,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他的心緒有些煩躁。已經有兩日沒有聽到龍沫兒的消息了,要不是守在她家門口的保鏢告知她一直都沒有出門,他會以爲她已經人間蒸發了。
她可是第一個敢睡了他又逃跑的女人。
雖然此睡非彼睡。
不過既然她已經躺在了他的身邊,窩進了他的懷裡,那麼在某種意義上,她的身上已經打上了他靳昭烈的標籤。
不容他人窺探,也不允許被撕下,就算是她自己也不行。
桌上的電話響起,秘書清亮的聲音響起。
“總裁,張公子要求見您。”
“讓他上來。”靳昭烈扔下四個字便掛掉電話,讓秘書渾身都起了冰渣子,果然前兩天溫情神馬的都是幻覺吧。
“烈哥,要見你一面太難了吧,這裡三層外三層的通報,嘖嘖……”張野人未到聲先到,迷彩色的大T恤,芙蓉花的紋身從他的鎖骨蔓延到整條右臂,美到妖異的花朵和暗藏爆發力的肌肉配在一起,有種異樣的反差,一條破洞牛仔褲配着一雙軍靴,頭髮一撩簡直覺得自己帥倒了一片妹子。靳昭烈頭也未擡的開口,“如果你覺得麻煩,可以不用來。”
一句話哽得張野連話都接不下去了。
“嘿嘿……”張野諂媚的湊到靳昭烈面前,“我這不是開個玩笑調侃一下嘛,烈哥你別介意啊別介意。”
靳昭烈擡起頭,一入眼就是張野金黃扎眼的頭髮和一襲頗有些狂放不羈的裝扮。
“你名字裡帶野,不代表你就得穿得像個野人。”靳昭烈的聲音平淡,卻讓張野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
“烈哥,我……”
“還有……”靳昭烈頓了頓。
“還有?”張野瞪大了眼睛,五官都快扭曲了起來,他有預感,靳昭烈接下來的話會讓他的血槽全空。
“你這泡麪一樣的頭髮什麼時候能變回正常的樣子。”靳昭烈一字一句的問道。
“泡……泡麪?”張野抓着自己的頭髮連聲調都變了。“這哪裡像泡麪了,這可是幾年最流行的款式。”
靳昭烈眉梢微挑,“是嗎?你所謂最流行的款式就是別人一看到你的頭髮就會把你的臉想象成康師傅方便麪嗎?還是桶裝的。”
張野整個人都石化了,他如此俊帥酷拽刁炸天的臉在靳昭烈的眼裡居然只是桶裝方便麪!
整個人都不好了,感覺自己身後有涼風捲着瑟瑟秋葉吹過,’咔嚓’一聲,石化的自己還烈成了碎塊,最後被碾成了粉末。
靳昭烈倒是沒有管張野有那麼多的心理活動,放下手中的筆,開口道:“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情。”
張野被打擊的還在恢復血槽中,有氣無力的癱在沙發上,“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啊。”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自己周身有冷氣縈繞,擡眼看到靳昭烈那黑如墨玉的眼眸,冷冽的氣息似乎都變成了實質性的劍氣,已經快把自己戳了個稀巴爛了。
“烈哥,我開玩笑的,別生氣別生氣。找你嘛肯定有事啊!”
靳昭烈擡起手腕,“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張野不敢再跟他貧嘴了,立馬起身正襟危坐。“我查到龍之眼的消息了。”
靳昭烈鳳眸一凜,直直望向張野。
“在哪?”靳昭烈言簡意賅。
張野回答道:“龍之眼被紅會給拿到手了,一個月後會出現在東城黑市的拍賣場,這黑市的規矩必須遵守,否則會很麻煩,畢竟寧願得罪君子不願得罪小人啊,尤其是有太多門路的小人。”
靳昭烈:“規矩?什麼規矩?價高者得嗎?”
“對。”張野點了點頭。
靳昭烈脣角溢出一絲冷笑,“比誰錢多?”
他的語調帶着顯而易見的嘲弄,眼眸看向落地窗外,整個人瞬間有了睥睨衆生的霸氣。
張野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了聲。
“對啊,比誰錢多,我這個腦子哦,怎麼就忘了,你窮得就只剩下錢了啊。”
張野翹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發上,芙蓉花的紋身隨着他手臂的動作越發的舒展,帶着一絲讓人無法忽視的霸氣還有略微神秘的氣息。
靳昭烈看着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眼眸越發的幽暗深邃。
“對了,烈哥,我聽福伯說你可是有小情兒了啊。”張野那霸氣的神態維持不過兩秒鐘立馬破功,眉毛往上一聳一聳的,說不出的滑稽喜感還帶着那麼一丟丟的猥瑣。
靳昭烈瞟了他一眼,“我現在才知道你去美國不僅變成了野人,還變成了長舌婦。”
張野那顆本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此刻被澆了一個透心涼,撇撇嘴,他坐在沙發上頗覺自己簡直是吃飽了沒事做,纔到靳昭烈這裡來被打擊。
“還不是。”靳昭烈開口吐出三個字。
片刻後,張野纔是反應過來靳昭烈是在回答自己剛剛的問題,瞬間他又像打了雞血似的滿血復活。
究竟哪方巾幗女英雄,居然能他們家烈哥吃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