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就放在了渝雪松家裡,渝雪松讓家政今天多呆幾個小時,看着狗,他們打算中午再找鎖匠把陸宜南家門鎖撬開。
安排好了,兩人一起吃了早飯,上了渝雪松的車。
陸宜南坐車上,左思右想,覺得自己還不過去那一關。
他再次辯解說:“真的,不騙你,我真沒帶鑰匙。”
渝雪松按了喇叭,盯着前方的車流以及紅綠燈,隨口嗯了一句,都不知道有沒有聽清陸宜南說的什麼。
陸宜南神色認真:“師兄你相不相信我啊?我沒有啊!”
渝雪松:“嗯。”
陸宜南繼續嘮叨:“今早才五點多鐘的時候吧,我們陸大黃就不甘寂寞的爬我牀,舔完左邊臉舔右邊臉,把我吵醒了,我起來也沒法睡,整個人都暈着呢,哪記得什麼鑰匙不鑰匙的事。真的,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上午十點以後,那您就直接當是我乾的,但早上五點,不可能,我就沒那個腦子。”
吃早飯的時候,陸宜南就說這事了,渝雪松故意逗他,結果被他鬧到現在。
紅燈,車停了,渝雪松扭頭,說:“我又不介意。”
“真的,不騙你,”他補充。
陸宜南幾乎抓耳撓腮了,他幽幽道:“……但我真的沒有故意……去你家……勾引你……”
渝雪松啼笑皆非,“好好好,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歡迎你下次故意,下次再來。”
陸宜南一聽,他話中有話,於是捂着臉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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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宜南滿面春風上了醫院,在更衣間的時候,碰上趙方歇。
趙方歇披上白大褂,瞅他一眼,“什麼時候買的衣服,大了點吧。”
“是嗎?”陸宜南低頭拉了拉,“還好吧,沒感覺大了。”
趙方歇很利落的扣好釦子,從他身邊經過,要出去,忽然餘光瞥見陸宜南後背的裝飾,陡然止住了步子。
“你等會兒,”他大步走過去,從後背按着陸宜南的肩膀,看了好半響。
“怎麼了?”陸宜南疑惑說。
“你這是穿的陸北川的衣服吧?他回來了?”趙方歇說。
陸宜南滿臉茫然,不知道他從哪得出來的結論,簡直風馬牛不相及。
趙方歇看出來這是件舊衣服,而且陸北川也有一件,以前看他穿過。
陸宜南也是聽完趙方歇的話才知道的。
他很無語:“您也夠可以的,我都不知道我哥還有這麼件衣服。這是我穿着渝師兄的,估計湊巧了吧,說不定那年就流行這個,爆款。”
趙方歇推測全盤錯誤,失望的哦了一聲,心想,陸北川到底什麼時候回來?之前就說要回來,怎麼一直不見人呢。
“……哎你等等,”陸宜南一把抓住趙方歇,趙方歇正面無表情要往外走。
陸宜南:“你沒聽見我說,我穿的師兄的衣服?你就這麼走了??”
趙方歇一愣,他還真就選擇性過濾的這事,這麼重要一大事!
“你穿的……?你們過夜了?我去……你這速度!”
陸宜南神秘一笑,賣了關子,換了衣服,悠悠的朝外面走。
兩人並肩走在走廊上,趙方歇重複問:“真過夜了?和渝醫生?”
陸宜南唔了一聲,說:“怎麼樣,嫉妒之情是不是噴涌而出了?”
“神經病,”趙方歇說。
陸宜南逗他,“老實說,是不是忽然感受到一種失落、一種被好朋友甩在後頭的孤單感?”
趙方歇不想搭理他,但可能是有點這種感覺吧,不能成天摽在一塊兒,確實不怎麼舒服。
陸宜南就張狂大笑,“就你!和我哥兩個人!從小到大,讓我感受多少回了!活該!”
趙方歇撇了撇嘴,“行了你,話那麼多。”
陸宜南湊過去,小聲說:“告訴你一個秘密啊……”
趙方歇側耳聽,心想,這丫要是給他講帶顏色的私事,他的撩陰腿蓄勢待發。
“……我,騙你的,其實是我早上遛狗忘帶鑰匙,上師兄他們家度過難關去了。”
“……”
神經病!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的,打打鬧鬧的走了,沿路還被主任捉住,訓了一頓。
他們誰也沒看見,就在他們聊天的地方,座椅上,同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聽了他們打鬧開玩笑的全程,神情冷凝了下來,冷冰冰的盯住了陸宜南走掉的方向。
“林醫生?”護士抱着病例經過,看見他,問:“查房嗎?怎麼不進去?”
林維擡起狹長的丹鳳眼,眼睛裡的情緒未來得及收攏,那一瞬,讓護士有點嚇着了。
很快,他便恢復成風流和氣的樣子,眼睛一彎,說:“進去啊,等你陪我一塊兒呢。”
護士只當他是值了夜班休息不好,也就笑着和這位人見人愛的林醫生一塊兒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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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宜南當晚是和趙方歇一起行動的。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不能老纏着渝醫生,另一方面,也是老趙同志情緒確實不太好,需要他陪着。這年頭,當兄弟的,赴湯蹈火的事還碰不上,但陪着上夜店喝喝小酒解解悶,必須義不容辭。
他們去的是家叫紅光的夜店,這店在他們小時候還是家錄像廳,後來隨了大勢改成歌舞廳,然後是時髦的夜店,請了一幫身材火辣的洋妞來熱場子,調酒師還長得帥,花樣特多,調酒的時候非常炫目。
A市有幾位二代特別鍾愛這場子,沒事就來捧場,連帶着其他一些講究及時行樂的頑主們也就習慣來這了,隔三差五的能見這幫人邀在這。
趙方歇和陸宜南自從上了這個頭懸梁錐刺股的醫學院,都快從這圈子裡頭隱形了。
他們倆一露面,那沙發上坐着的二代就裝模作樣的打量他們倆,說:“這倆誰啊?我怎麼覺得特別眼熟,看看,這長的多像咱們趙公子和陸公子,可惜那兩位都上後山清檯寺落髮出家了,這肯定不是他們倆。”
趙方歇根本不搭理他,指了指沙發,揮揮手,意思是你丫趕緊給兩位爺讓個座。
陸宜南就笑嘻嘻的往沙發上一坐,沒骨頭似的陷進去,翹着二郎腿,也是公子哥做派,旁邊的妹子很識眼色,遞了兩杯酒過去,一杯給陸宜南,一杯給趙方歇,都是深藍色混調的雞尾酒,在燈光裡照的流光溢彩。
陸宜南接了酒,瞟一眼,攬過那說話的二代的肩膀:“你看你這個每天興風作浪的樣,我們倆要是不好好學,以後你出門捱揍了,落我手裡,你放心嗎?”
二代樂起來,“你小子,誰落你手裡了,你一學外科的,我是缺胳膊了還是少腿了我落你手裡?咱能說點人話嗎?”
陸宜南大笑:“誰讓你說我出家的,該!”
他們這幾個,有一塊兒玩認識的狐朋狗友,有家裡認識所以打小一塊兒玩的,也有上學時候同過校的,反正圈就那麼大,都認識,就是交情深淺不同而已。
今兒這場子裡,還有一位也在:黎遠。
這事過去有一陣了,黎遠就是搶了孟誠女朋友的那位。
他今天胳膊上粘着另一個妹妹,小臉清秀,五官被其他濃妝豔抹的姐姐們一襯托,顯得就有些寡淡了。不過男人嘛,就好這口,長得柔弱清淡,身材有料,黎遠最近正喜歡着她呢。
至於他從別人手裡搶來的姑娘,他早都忘的差不多了。
亂花迷人眼,如果不是一朵別緻的、漂亮的很驚人的花兒,是沒法讓他念念不忘的。
陸宜南看了眼,就淡淡的把目光移開了。
這些人換女朋友就像換裝遊戲,沒什麼好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