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啦?”,蕭衝已經喝得有點暈暈乎乎了,被酒精渲染的腦袋還沒辦法很清楚將事情想透徹。
蕭爸衝蕭耿使了個眼色,蕭耿扶起蕭衝,“來,叔叔,我送你回去”,蕭衝還算清醒地道了聲謝。
等幫蕭媽收拾完碗筷,蕭爸正坐在他那張藤椅上翻着報紙,蕭耿也回來了,安莎去陪果果了,蕭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蕭媽端了盤水果出來,等她一出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在說四個字,老實交代,老實交代。
蕭深大概能瞭解她的尷尬,抓了個大蘋果嘎吱嘎吱咬了起來,蕭爸眼睛裡一個利劍射來,蕭深只好老實地將咬了個大缺的蘋果放回到茶几上,吞了一大口口水。
“說吧”,蕭爸放下報紙,正襟危坐地開了口。
蕭零有些膽怯,百般滋味在心頭,不是她不願意說,只是這之間的糾葛太多,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更多的是傷痛太多,不想再提。
“爸,你幹嗎這麼嚴肅,嚇得蕭零都不敢說話了”,蕭深插了一句,“其實這事我知道啦,楚夕雲是蕭零的前男友啦,這次沒想到在北京碰到了,他竟然又成了蕭婷婷的男朋友”。
“就這麼簡單,爲什麼不早說?”蕭耿表示懷疑,他總覺得蕭零的難過還另有內情。
“早說不是更尷尬,本以爲蕭零不說,楚夕雲自己會不好意思提,沒想到一頓飯鬧成這樣”,蕭深此刻成了蕭零的新聞發言人。
蕭媽忽然恍然大悟般,“難怪零零知道他是不吃聖女果的,不過這小夥子長得好,家世也好,脾氣秉性看上去也不錯,可惜羅,可惜羅……”。
“媽,你可惜什麼,你難道不覺得你兩個兒子比姓楚那傢伙優秀到不知哪裡去了嘛,真是的”,蕭深插科打諢,又開始自戀。
“你唯一比人家強的地方就是你臉皮比人家厚!”,蕭媽不客氣地說道,一家人都鬨然笑了起來,三堂會審就此結束,蕭零勉強笑笑,身心疲累地回房休息。
“楚夕雲,你等等我”,儘管蕭婷婷一直在後面喊,但楚夕雲壓根沒理會她,直接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蕭婷婷因爲穿了雙細高跟,始終沒追上,絲毫沒有遲疑,她拉開車門,把她爸的車子開走了。
直到追到楚夕雲的公寓門口,“咚咚……“,狠狠地敲了十幾分鍾,他都沒有開門,她知道他已經到家,因爲剛剛開的車子,她在車庫看見了。
直到鄰居紛紛開門出來,蕭婷婷才憤恨地狠狠地踹了門一腳,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地離開了。
蕭婷婷回到家,將屋裡的東西亂砸一通,越想越不甘心,楚夕雲的麻煩她找不上,蕭零她還不放在眼裡。
於是剛回到房間的蕭零,思緒一團亂麻有些煩躁的時候,手機響了,是蕭婷婷,任手機響了半分鐘,斷了,又開始響,如此反覆三次之後,蕭零知道今天不接她電話還真不行,說不定下一秒她就會殺上門來。
“喂,婷婷姐,不好意思,剛剛洗澡去了”,蕭零剛一說完就按了免提,將手機扔到了牀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蕭婷婷囂張暴躁的聲音響起,“蕭零,你這個死丫頭,就你這副土樣,竟然私下裡勾搭我的男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要什麼沒什麼,丟人現眼,就你這副德行,憑白污了蕭這個姓……”。
話說泥人都是有土性的,兔子急了還咬人了,蕭零還算配合地等她罵了兩分鐘,等到她近乎詞窮的時候,她才撿起手機回了一句,“蕭婷婷,既然你認爲我這麼不堪,楚夕雲肯定瞧不上我,你現在在叫囂什麼,你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語氣平和地回了這麼一句。
蕭婷婷的怒火燒得更旺了,“你個賤丫頭,你現在是承認你確實勾搭楚夕雲了是嗎,我告訴你,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姑奶奶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抱歉,姑奶奶,你放心,你好不容易有一個瞎了眼的男人願意要你,我不會壞了你的好事的,要不然一直待在家裡還真的會成姑-奶-奶的!”,蕭零沒再給她叫囂的機會,直接掛斷關機。
拜蕭婷婷的電話所賜,她一肚子不開心已然隨着那幾句鬥嘴消失了,騎驢看唱本,走着瞧,人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實最厲害的是你,一頓飯吃得,大家都亂了陣腳,而作爲當事人的你反而是最最平和的”,蕭耿從門外走了進來,“不好意思,你剛剛在講電話,沒好意思打攪你!”。
這是明擺着承認,他聽到了她和蕭婷婷的對話。
蕭零從牀上爬起來,給蕭耿搬了把椅子,在這個家三年,蕭耿大概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到她房裡來,“大哥,有事?”。
蕭耿換下了襯衫,穿着普通的T恤,將整個人的冷厲減掉了不少,大哥跟蕭爸一樣,站行坐都中規中矩,生活得極有規則。
蕭耿坐下,手不經意地將牀單上的褶皺一點點撫平,看到他這個動作,蕭零不禁汗顏,蕭耿的規則意識很強烈,在他的視線範圍內的東西都整齊成一條線,不容許半點差池,一如他的襯衫西褲,要在上面找出一絲褶皺就跟雞蛋裡面挑骨頭一般的難。
蕭零甚至會猜測,蕭耿的眼睛裡只看得到整齊的東西,整個人就像生活在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裡面,她甚至覺得這就是他一直不交女朋友的原因,沒有哪個正常的女人受得了一個男人這樣龜毛。
牀單總算恢復了平整,蕭零把身體往旁邊挪了挪,她覺得在他眼裡她肯定也不是一個規整的人,身上那件有些皺的T恤顯然就不符合蕭耿的人生美學。
“你不用緊張,過去的事你不願意說,我不會問,也不會去調查你”,蕭耿把她的動作理解成緊張。
“呵呵……”,蕭零露出一絲勉強的笑臉,原來在蕭大少的字典裡,你不願意說,他自己是可以去調查的,這也太不尊重個人隱私了。
“我來主要是把這個給你”,從兜裡掏出一個黑色的物體遞給她,是一個手機。
“大哥,我有手機的,你不用破費”,蕭零話雖這麼說,但手還是很自然地將它接了過來,她以前也有過同一款式的手機,連顏色都一模一樣,只是被楚夕雲從十五樓丟下去,屍骨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