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級樓梯的距離
她有點怕看到他,內心的起伏像沒有徵兆的大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波濤洶涌,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的僞裝就會被太陽曬得無影無蹤,“夕雲……”,只是隔着咫尺這般喚他,卻說不出多餘的話來。
楚夕雲他不明白此時心裡是放心了,還是真正憤慨了,剛進屋看到她衣衫不整的那一刻,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終於找到她了,她沒事,還好好活着,但是這個人欺負她了,他捨不得傷的人卻被人給傷害了,他當即的反應就是要將傷害她的人撕成碎片。
她那般維護他,那般心疼他,眼角里滿滿的憐惜卻不是給他楚夕雲的,她甚至吝嗇給他一個眼神,他不懂她的過去,不知道她哪裡的一個弟弟,但這般殘酷的讓他知道,原來還有人她這般在乎,這般心痛,在這個人面前,他楚夕雲夠不着她一個注視。
“夕雲”,多麼美好的呼喚,他卻再也不願聽了,求而不得,就這般靜靜放手吧,楚夕雲沒有迴應嘟嘟,穿過人羣,迅速地離開了那個屋子,失落了她,這裡再也不值得他的一個眼神……
等文嘟嘟回到家,一向溫和的阿明第一次衝她發了脾氣,“嘟嘟,你太任性了,就這樣一個人跑出去,在外邊過夜,連個電話都不知道要打回來嗎?”
面對這樣的斥責,她除了歉疚說不出其他的情感,“對不起,我手機忘帶了,出門的時候和王媽說了是回宿舍,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王媽接到你同學的電話,把大家都嚇壞了,三更半夜,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又聯繫不上,差點把整個城市都翻了個底朝天,生怕你出什麼意外,特別是夕雲,開着車在大街上轉了一晚上,連眼睛都沒眯一下……”,阿明嘆着氣,這次的事情倒讓他有了一絲奇怪,楚夕雲不是很討厭嘟嘟的嗎,怎麼她不見了,着急卻遠甚於他……
“對不起,對不起……”,嘟嘟只是不停地道歉,想想他說楚夕雲,她又覺得歉疚的不得了。
嘟嘟想上樓換身衣服,正好迎面撞到楚夕雲從樓上下來,嘟嘟第一次覺得樓梯是這般狹窄,他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眼睛裡的血絲,她想叫住他,話哽在喉嚨裡像一塊巨大的糖果,噎得慌卻怎麼也出不來,她能說什麼呢,對不起嗎?這世間最廉價的便是對不起,最毫無意義的也是它,最傷人的恰恰也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