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聽着,喉嚨被什麼卡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裡酸的難受,眼中不知不覺也盈上了水霧,眼前的茶杯,還有阿泰,都變得很模糊,溼漉漉的一片,霧濛濛的很不真實。
當時他還那麼小,根本就不懂事,對母親是全心全意的信賴,一點都不知道即將被拋棄。
怪不得……怪不得他現在不信任任何人,他習慣了自我保護,給自己封上一個厚厚的外殼,不讓任何人接近。
不是他難以接近,不是他高傲冷血,只是他不習慣,也不敢去輕易地相信別人了。
懇曾經全心全意的相信着的母親都能拋下他,那可是至親骨血啊!
最親近的,血脈相連的人都無法相信,他又能信任誰?
“當時靳夫人看着辰少,差不多有一分鐘,纔對老家主說出了他的選擇。”阿泰說道。
讓“不用說,她選擇離開。”童若冷笑,否則如何有現在靳啓明與靳夫人的伉儷情深,靳言諾又是從何而來。
“是的,她寧願選擇一分錢不要也要離開,並且給老家主立下了字據,從此與冷家兩不相干,辰少也再也不是她的兒子。”阿泰說道。
多狠心啊!
童若禁不住握拳,對靳夫人僅剩的那麼一點點同情也消散殆盡。言情+小說吧首發
她簽署下那份字據,就等於捨棄了冷少辰,捨棄了母子的關係。
她怎麼能!怎麼捨得!
她還是個母親嗎?她不配!不配!
握着的拳緊的都發了抖,怪不得冷少辰會這麼恨。
三歲,才三歲啊!
三歲就被母親拋棄,被一心一意信賴着的母親給拋棄了,丟棄在冷家不聞不問。
呵呵!一個只是把兒子當工具,當會移動的武器來對待的父親,又怎麼會分給他一點點的愛?
“當時靳夫人走的很絕,什麼都沒帶走,寧願淨身出戶,也不願意再跟老家主有任何牽扯,連帶着連辰少都不管不顧了。”阿泰說道。
當時他和冷少辰是一般的年紀,所以對於當年的事情,只是從父親口中聽來的。
自懂事起,他就一直追隨着冷少辰,對於冷少辰所遭遇的一切再清楚不過,將冷少辰所吃的苦都看在眼裡,就算是不知道當年靳夫人的事情,單單看着冷少辰這一路走來,也很心酸。
“她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童若紅着眼說,如果她真的愛冷少辰,爲了孩子守着寂寞又何妨?
她相信,冷少辰能做一個好情人,好丈夫,必定也能做一個好兒子!
“靳夫人一走,老家主就把辰少接回了冷家的主家,卻沒有給他像大少和二少一樣的主人地位,而是把他扔到了最底層,任他自生自滅。言情+小說吧首發”阿泰說道,聞着麥茶香濃的味道,卻覺得有點膩煩,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軟蘇煙,看看童若。
“嫂子,我……可以嗎?”阿泰比劃比劃手中的煙。
他現在就是煩,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回憶過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想起來,然後仔仔細細的說給童若聽,心裡邊就愈發的堵得慌。
過去的日子,不管是他還是冷少辰,都不願意回想。
——(
他現在特別想用香菸麻痹自己,可怕童若介意,又不敢抽。
“你隨意,我沒關係。”童若說道。
阿泰抱歉的笑笑,抽出一根香菸點燃,看着香菸上明紅色的火星,白色的煙連成了一根直線,就像是柔軟的綢,慢悠悠的往上飄着,飄到半空慢慢消散。
空氣中全都是菸草味,淡淡的倒也不刺鼻。
阿泰用力的吸了一口,頂上的火星紅的妖.豔,隨後化作更多的白煙向上飄着。
阿泰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連帶着呼出一團白煙。
“老家主說,辰少如果能活下來,那麼就值得培養,如果活不下來,冷家不養廢物,死了也活該。”阿泰說道,剛纔抽了一口煙,似乎感覺好點了,就沒再吸,而是手指夾着香菸,讓它自己慢慢地燃。
童若失神的看着一點點變短的香菸,忽然覺得,這根菸或許就像當時的冷少辰一樣,沒有人管,看着他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消失。
“當時我爸看着才那麼小的辰少,心裡可憐他,就悄悄地照料。”阿泰笑笑,“其實我爸也是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在冷家,誰的心是乾淨的?沒想到看着辰少,我爸竟然也能起了惻隱之心,可能是因爲親眼看過靳夫人的離開,看過仍然懵懂不知的辰少,想到了我吧。”
阿泰輕笑出聲,對於這個父親,他還是敬重的。
他的父親是個硬漢子,心中自有一套是非曲直的論斷,他或許做過很多壞事,諸如殺人放火,可他也始終是個敢作敢當的鐵漢。
“那時候我媽經常帶着我去找辰少玩,我們倆也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小時候不懂事,只知道是多了個玩伴,和所有的小男孩一樣,調皮耍賴再加上打架。”阿泰說道。
“那時候大少和二少一個七歲,一個五歲,現在看來那個年紀可能還都是小孩子,可是對於當時的辰少和我來說,他兩人已經足夠把我們倆打的爬不起來了。冷家主家人多,難免嘴雜,兩人年紀雖然小,可是在冷家從小的教育下,也都知道冷家的殘酷,根本沒有兄弟之情可言,有的就是不擇手段的往上爬,剷除掉一切阻礙自己的人和物。”
“所以當大少和二少知道辰少的存在後,沒少找麻煩。那時候他們沒權調動冷家的人,所以只有親自出馬,借考驗之名對辰少拳打腳踢,好幾次辰少真的險些喪命,有一次在大雨裡被打的高燒不退,炎症已經感染到了肺部,那時候辰少才四歲,差一點就醒不過來了。”
“辰少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到五歲,然後就被扔到了冷家專門的訓練基地,接受殘酷的訓練。他們根本沒有因爲辰少是冷家的少爺而有什麼,反而是什麼任務危險,什麼任務死亡率高,就把那個任務交給辰少。”
“如果只是身體上的折磨,和每天、每個小時、每一分鐘都要保持着隨時會喪命的高度緊張狀態也就罷了,最不堪的是心靈的折磨。”阿泰說道,煙已經燒到了菸蒂,就快燙到手指頭,阿泰把菸蒂放到菸灰缸裡,在已經堆了薄薄的一層的菸灰上捻了捻。
“老家主毫不掩飾靳夫人的作爲,她拋棄辰少獨自離開的事情,在他的放任和默許下傳遍了冷家上下,所有人都拿這件事來刺激他,大少和二少更是天天在他耳邊說他是沒媽.的孩子,他.媽爲了個男人就把他給扔了。”阿泰說道,又拿出一根香菸,就架在菸灰缸的凹槽上,用打火機點燃。
他也不拿起香菸,任香菸放在菸灰缸上自己慢慢的燒着,緩緩升起的白煙在他和童若之間,把兩人的面容都隔上了一層朦朧。
“其實靳夫人走的時候,辰少還不太到三歲,那時懂事了可還是不太記事,隨着時間越來越長也就沒了印象。而且辰少自尊心特強,就是好奇母親的行蹤也不會說出來,一個人憋着。再加上艱苦的訓練,每次都是能要了命的危險,也沒有多少閒工夫去想自己的媽到底怎麼了。”阿泰撇撇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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