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吧。”張曉陌非常乖巧地點了點頭,就像一隻鵪鶉似的跟着藍浩宇,在衆目睽睽之下,在自己的大老闆面前,一句招呼都沒打,就這麼離開了。
因爲她覺得,藍浩宇既然肯爲她妥協,她沒理由不肯爲他妥協。兩人相處不可能只有一方在付出,另一方則一昧享受對方的給予,這不公平,也不可能長久。
所以,當藍浩宇再次提出離開的要求時,她立即就妥協了。即使大老闆因爲這樣要炒掉她,她也認了。
工作可以再找。像藍浩宇這麼好條件的男人,別說打燈籠了,就算打着幾千瓦的探照燈也不見得能再找到一個。
當然,這並不是說張曉陌有多稀罕藍浩宇,而是她實在不稀罕這份工作,哪怕這份工作得來不易。一個金龜婿和一份工資只有一千多,又忙得不得了的工作,是個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在離開的時候,她還不忘跟霍安心和陳述擺了擺手,表示再見。她雖然不太懂社交禮儀,可也沒有藍浩宇那麼拽,說走就走。對於比較親近和熟悉的人,除非她已經迷糊到搞不清楚狀況了,否則該有的禮貌還是會盡量周全的。
見張曉陌要跟藍浩宇離開,陳述不自覺地站了起來。藍浩然以爲他想跟上去,立即上前阻止道:“你就別當電燈泡了。”
陳述卻恍若未聞,彷彿周圍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張曉陌跟着藍浩宇離去的背影。除了張曉陌和那高大到讓他無法企及的背影之外,其餘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都成了無關緊要的背景。
而他的心,似乎也隨着張曉陌的離去而離開了,胸口空空如也,整個人彷彿瞬間被掏空了一般。
他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意思大概是這樣的:寂寞就是擡頭看天空,發現天是空的。此時,他也覺得,這偌大的宴會場是空的,在座的幾千人彷彿根本不存在一樣。那種能將人吞噬掉的空洞感,讓他感到既無力又無助。
有一首歌唱得好:不是因爲寂寞纔想你,只是因爲想你才寂寞,當淚落下的時候,所有風景都沉默。
沒有人知道陳述此時究竟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要在那裡站多久,更沒有人知道他此時究竟有多難受。每個人的感受,每個人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才能完全明白,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真切地體會到。
就像現在的霍安心,她喜歡了陳述那麼多年,結果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愛上別人,再眼睜睜地看着他失戀。她就像一個局外人,連上前去安慰一句的資格和立場都沒有。看着陳述那絕望而空洞的眼神,她心裡的那種痛苦和難過同樣沒有人能明白。
張曉陌不知道陳述究竟有多痛苦,安心有多難過。她走得非常心安理得,什麼叫難得糊塗,什麼叫無知纔是最大的幸福,看看她就知道了。
離開酒店之後,她就跟着藍浩宇坐進了早已等在門口的一輛銀色豪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