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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谷城~,南城頭上。。
劉如意和賀人龍、虎大威站在城牆邊上,眺望着不遠處的清軍大營。
皇太極的大軍已經圍困了平谷城兩日,卻並未着急於攻城,只是擺開了陣勢,但卻沒有一分動手的意思!
“驢球子的,這些狗韃子,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難不成,他們要等到多爾袞的援兵到來,一起攻城麼?”賀人龍極度不安道。
這種刻意營造出的壓抑感,就好比一場拳擊比賽,還未開始前的緊張,你沒有親身感受到對手的拳頭,那你永遠不會知道,他的拳頭到底有多重!
“怎麼?賀大哥,刀山火海咱們都過來了,現在,咱們又堅城在手,倒是讓你害怕了?”雖然劉如意也不知道皇太極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但到了這個程度,他必須得穩住軍心!
“怕個毛~!驢球子的,腦袋掉了,不就是碗大個疤麼!劉兄弟,只是,這,這他們一直不攻城,額老賀心裡不舒服啊!”賀人龍臉色有些掛不住了,忙解釋道。
劉如意點了點頭,轉身問虎大威道:“虎帥以爲呢?”
“老賀說的不錯!皇太極這狗雜碎,他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他真的要在這裡跟咱們磨下去麼?”虎大威心裡也有些沒譜,若是真刀實槍的幹上一場,衆人倒是未必虛了這些滿清韃子,但他們卻一直忍着不動手,這反而讓衆人心中都沒有了底氣!
畢竟,這幾十年來,韃子給明軍留下的印象,那實在是太過深刻了!
“劉兄弟,不若,不若咱們派人去向朝廷請求援兵吧?咱們有平谷城在手,而城內糧草,足夠咱們撐上一年!就算朝廷拖沓,幾個月內,援兵還是能趕來的吧?”賀人龍有些不自信的對劉如意道。。
劉如意卻微微搖了搖頭,援兵?這怎的可能?
這是平谷城,這可不是京師~!
依照楊嗣昌這般保守的性子,怎的可能會有援兵?他能安安穩穩的守下京師,便會燒香拜佛了!又怎的可能會平添這麻煩?
“賀帥,虎帥,你們不必擔憂!依我所見,皇太極不攻城,怕是不是因爲咱們!而是他們內部,或許出了什麼變故!咱們且靜觀其變!放心便是!有我劉如意在此,就算真的守不住了,我也會掩護你們先撤!”劉如意盯着不遠處的清軍大營,緩緩道!
“劉兄弟這是哪裡話?咱們是兄弟,要生同生,要死同死!他孃的,這些狗韃子,難道是三頭六臂不成?那鰲拜,不是號稱滿洲一勇士麼?這怎麼着?還不是照樣被咱們切了腦袋!剛纔是額老賀犯渾了!劉兄弟,你,你可千萬莫要放在心上!”賀人龍感覺到了劉如意語氣中的寒意,趕忙拍着胸脯保證道。
虎大威也道:“生同生,死同死,!劉兄弟,額老虎,一直支持你!”
劉如意看了兩人一眼,忙抱拳道:“多謝兩位老哥哥厚愛!現在,主動權在咱們手中!放心便是,若是他皇太極趕來,老子定要敲掉他幾顆鋼牙!”
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
只要賀人龍和虎大威兩人不出了岔子,劉如意有信心,安安穩穩的守下這平谷城!
此時,在清軍大營內,皇太極也是焦慮萬分!
他不是不想攻城!
只是,不足半月功夫,霍圖部、鰲拜部,再加上平谷城內的一千餘守軍,他的兩黃旗麾下,已經有五千餘人,喪命在劉如意的手中!
這讓皇太極心中有了一抹深深的陰影!
畢竟,多爾袞、多鐸兄弟虎視眈眈,而他的本錢,兩黃旗卻是接連縮水,他實在無法想象,若是這一場,他敗在了平谷城下,待回到盛京,他還能不能坐穩了他屁~股下面的寶座!
‘屁~股決定腦袋!’
這一仗,劉如意輸得起,但他皇太極,卻是絕對輸不起!
大帳內,沒有人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豪格雖然很想出戰,替父親挽回顏面,但看到皇太極的陰冷的臉,他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
濟爾哈朗、寧完我、索尼幾人,更是眼觀鼻,鼻觀心,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大氣兒也不出!
皇太極負手而立,來回踱步不止,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這時,豪格實在忍不住了,忙跪倒在地上道:“阿瑪,兒臣願爲阿瑪出戰!拿下這平谷城!”
皇太極看了豪格一眼,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他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轉身對幾人道:“多爾袞部,現在到哪裡了?”
濟爾哈朗忙道:“回皇上,睿親王得到皇上的消息之後,已經連夜啓程,相信,明日正午之前,他們便能趕到平谷城下!”
作爲皇太極自幼的玩伴,濟爾哈朗是最爲了解皇太極之人,他自然知道,眼下他們的‘主子爺’,究竟擔心的是什麼!
作爲舒爾哈齊的幼子,濟爾哈朗文不比大哥阿爾通阿,武不比二哥囂張一世的大貝勒阿敏,但他卻能活了下來,而且比他的父親,比他的哥哥們活的更好,混到了鑲藍旗旗主,滿清鐵帽子王之一的和碩鄭親王,那是因爲,他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該爛到肚子裡!
看到皇太極依舊面無表情,濟爾哈朗忙又補充了一句,“皇上,奴才鑲藍旗麾下的五千餘滿蒙精騎,也將會同睿親王一同抵達!”
皇太極看了濟爾哈朗一眼,濟爾哈朗趕忙深深垂下了頭,畢恭畢敬!
皇太極的臉上也纔有了一絲笑意,“六弟,關鍵時刻,還是要看咱們這些老弟兄啊!”
濟爾哈朗趕忙跪地磕頭道:“奴才世代願爲皇上效死!”
皇太極忽然哈哈大笑,卻也不說什麼,轉身回到軟榻上坐下,招呼左右道:“來人,上好酒,上好菜!今日,朕要同幾位愛卿,好好喝上一杯,!”
“謝皇上恩典!”衆人都跪地磕頭,卻只有豪格一頭霧水!
到了傍晚,皇太極大軍忽然撤離,繞過了平谷城,一路向東北疾行而去!卻直將城頭上的賀人龍和虎大威看的目瞪口呆!
“驢球子的,這,這他孃的是個什麼情況?他們居然跑了?”賀人龍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怎麼?賀大哥,你難道還想找皇太極較量一番不成?”劉如意在一旁調笑道。
“這,這有何不敢?那些狗韃子,也不過是大腿撐着肚子、腦袋,老子一刀砍掉他們的人頭,他們還能活命怎的?”看着皇太極走遠,賀人龍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劉如意和虎大威都是哈哈大笑。
“老賀,你想再殺韃子,怕是還要在等上幾年嘍!”虎大威心情也放鬆了下來,跟隨劉如意,對賀人龍玩笑般道。
“哈哈哈!那更好!他孃的,待額老賀發了這筆橫財,回陝西練就一支強軍,便是皇太極,額老賀還能懼了他不成?”賀人龍霸氣道,他可是惦記着平谷城內財富很久了!
劉如意此時卻微微搖了搖頭,“賀帥,虎帥,此時談這些,還有些爲時尚早啊!畢竟,韃子還沒有真正的出關啊!若我所料不錯,幾日之內,咱們必定會有一場惡戰!”
“呃?劉兄弟,此話怎講?”賀人龍一驚,趕忙追問道。
劉如意所料不錯,此時,在平谷城西側一百五十里外,剛剛紮下營來的多爾袞部,已經收到了皇太極的聖旨!
“阿哥,這,這他孃的是要作死啊!他做下的爛事,卻要咱們兄弟爲他擦屁~股!老子可是不幹!”多鐸暴躁的將皇太極的聖旨踩在了腳底下,狠狠的跺了幾腳!
“十五弟,何必這般憤怒?我早就料到會是這般!”多爾袞卻並沒有這般生氣,他彎腰撿起皇太極的聖旨,輕輕彈了彈上面的灰塵,似乎有些愛惜的將聖旨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阿哥,他,他這是將咱們當夜壺啊!用得着了,便將咱們叫到身邊,用不着了,便將咱們踢得老遠!我,我實在是咽不下去這口惡氣啊!”多鐸依舊有些憤憤不平!
那個死胖子,早該死了!卻竟然讓他撐到了這麼些時候!
一想到這裡,多鐸心中就有一種無法抑制的憤怒!
“十五弟,他畢竟是咱們的皇帝,是咱們的大汗!這一仗,咱們必須要打!而且,你忘了麼?守城的明軍將領,正是那濟南城的劉如意!這一次,咱們兄弟,說什麼,也要報了上一次的一箭之仇!”多爾袞陰冷着臉道。
多鐸一愣,有些心有餘悸的道:“阿哥,那劉如意部,火器犀利,若是野戰,倒是沒什麼!可他們眼下佔據了城高牆厚的平谷城!我擔心,我擔心咱們還是會吃虧啊!那時,那可就是大大不妙了啊!”
多爾袞一笑,“十五弟,你忘了咱們剛剛弄來的佛郎機火炮了麼?有這些利器在手,這一次,我定要那劉如意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