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皆傷
秦舞陽,一個出生在大秦帝國的公子哥,從小學劍,天賦過人,他當然吃過很多苦,否則也不會成爲一代劍仙。
大秦王有令,天下劍修,僧侶,道人,或是魔頭和儒士,在臨界皇庭一萬里之內,都不得動用原本實力,只能任憑皇庭中的神物“擎天柱”鎮壓所有修爲。
所以,你能看到秦舞陽,看到他在路邊攤子上喝酒,就能知道,這裡離皇庭,已經不足一萬里。
一萬里,想要摧城,任何人的劍氣都做不到,任何法術法寶都做不到,“擎天柱”鎮壓萬水千山,更何況是修行者?更何況是一個人。
秦舞陽是人,荊軻自然也是人。
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刺客。
荊軻沒有隱瞞,因爲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讓秦舞陽放開心懷,同樣對自己,沒有半點隱瞞。
“我只想,斬斷擎天柱。”秦舞陽舉杯,衝着天穹。
荊軻笑了,這個回答,已經證明了一切。
擎天柱,是鎮壓天地鴻運的神物,是從不知什麼時候,什麼年代,什麼地方誕生的東西。
它很強大,強大到足以保護整個大秦皇庭,即便他們屢屢出征,無論勝負,只要回到“擎天柱”鎮壓的範圍之內,所有追殺他們的修行者,都會變成普通人,普通的劍客,普通的道士,普通的和尚和書生。
而能夠鎮壓劍修,道人,僧侶,儒士,當然也可以鎮壓大秦皇庭的修士。
只有將它斬斷,才能斷絕這種,你能打別人,別人卻不敢來打你的困局。
當然,斬斷“擎天柱”這種抱負和理想,若是實現了,無異於斬了大秦王的腦袋,這跟刺殺他,毫無區別。
於是這兩人,因爲相遇在同一間酒館,同一張桌子,喝了同一壇酒,又因爲同一個夢想,而將彼此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一個人,如果陷入迷茫,或是覺得迷茫,那麼,他的心就會變得很空,他的腦子,也一樣會變得很空,就彷彿行屍走肉一般,活在一個不斷重複的夢境裡。
在這個夢境裡,無法自拔的人,實在太多,荊軻是一個,秦舞陽是一個,但他們現在卻變了。
不再迷茫,一路向前。
“我有準備。”
荊軻笑了笑,他很開心,哪怕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幾乎等於是去送死。
但現在他還能笑得出來,實在是因爲他很想笑,想笑,他就笑了,這樣讓他看起來很傻,幸好,有人陪他一起傻,陪他一起去送死。
秦舞陽卻不一樣,他似乎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距離皇庭還有一萬里,當然不可能是步行,所以馬車,就成了他們的代步工具。
“還要走多久這種話,希望你不要問,否則我就笑不出來了。”荊軻道,對於這句俏皮話,他覺得很有趣,也很有意思,又開始大笑起來。
“每到月圓之夜,擎天柱的威力就會下降三層,每到日上三竿的那一剎那,擎天柱的鎮壓也會完全消失。”
“哦?!”荊軻忽然不笑了,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秦舞陽的眼睛。
荊軻想弄明白,這個和自己相識不過一頓酒加一段路的夥伴,是不是在欺騙他。
秦舞陽沒有說謊,因爲他的眼睛,他的臉他的鼻子嘴巴,都不像在說謊。
一個人如果知道自己接下來做的事是去拼命,那麼說謊的可能就會很小,如果接下來去拼命的成功率很低,那麼說謊,就等於將自己本就很小的成功率捨棄了。
秦舞陽遇到荊軻,願意和他一同實現自己的夢想,願意讓他分擔本該屬於自己的榮耀,這就是一種信任。
你要相信,才能分享這一份榮耀,纔不辜負這一份信任。
於是,他睡着了。
馬車的顛簸,並不能影響他們入睡,他們能夠睡着,也間接證明了一點,接下來,他們成功的概率,又多了一些。
因爲,他們因爲激動而緊張不安的心,平靜了……
月圓之夜,大秦皇庭,被衆星捧月的建築羣圍繞着的一座祭壇,開始釋放出水紋一般的光華,緩慢而又堅定,以平鋪的方式,向四面八方擴散。
“擎天柱”的鎮壓,在降低。
果真去秦舞陽所言,下降了三層,這也就意味着,所有處於大秦皇庭一萬里範圍內的修士,都有了片刻間的喘息,都或多或少恢復了三層左右的實力。
這其中,肯定包括了秦舞陽和荊軻,因爲,他們早已經醒了。
他們兩個,相對而坐,看着天上的星星,像是無知的孩子,一顆又一顆的數着……
這樣毫無意義的事,卻是打發時間最好的方式,因爲這樣做,不必動用腦子,因爲他們不需要太多的想法就知道時間正在一點一點的過去。
今天就是月圓之夜,圓月出來的時候,就是他們期盼已久的時候。
馬車還在走,但在他們眼中,已經慢的像是蝸牛一樣,原本還是他們主要的,最需要的代步工具,忽然成了累贅。
如果現在有一個人,和他們並排而行,只需要兩個呼吸的功夫,就會被他們摔在身後,但現在,這兩個呼吸的功夫,卻能讓他們兩個,加快一百倍的速度。
但他們卻沒有拋下馬車,而是繼續坐在那裡,靜靜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直到,他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各自伸出一隻手,一個扶着左邊的窗子,一個扶着右邊的窗子,然後兩股不同的劍氣,被削弱了七層卻仍然凌厲的劍氣,被注入了兩匹馬的體內,被加持在馬車的車輪之中。
於是,兩匹馬燃燒了,車輪也變成了灼灼燃燒着的火焰,而速度,也提升了五十倍。
風馳電掣,說不出的快,有多快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樣下去,用不了半年,他們就能接近大秦皇庭,見識到那一根,頂天立地的“擎天柱”。
他們還能見到大秦王,一定會有這麼一天。
因爲現在的他們,已經有了默契,而默契,正是因爲信任彼此。
“我們一定會死。”荊軻笑了笑。
“他也會。”秦舞陽也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