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窗前,望着屋外不斷飄散的雪花,雨霏思緒已不知飄落何處。想起與雲戟在一起數月,除了偶爾的親熱之外,她從未與雲戟在一個房間甚至一張牀榻上過夜。而她,竟這般自然的接受了那諦幽冥的靠近,甚至與他同榻相擁,倒真像夫妻般自然而然地同塌而眠!
雨霏自然明白着這意味着什麼,即使她真的忘記了,可是某些藏在心底深處的意識與習慣是不會那麼輕易改變的!也就是說,她曾經確實是習慣與他相擁而眠的吧!雨霏絲毫沒有忽略自己的想法與感覺,她也想盡快取得真相,確定自己的心意,以及自己將來該走的路!
只是,一切似乎並不那般如意,她也努力的想記起那些記憶,卻不見絲毫印象,哪怕是作夢也不會出現!倒真如諦幽冥所說,像是被抹去了一般。莫非這世上真有奇法,可將人的記憶徹底抹去?
“這是不可能的?”淬辛翻看着藥筐中的草藥,回頭衝自己家頭兒說道。
允祿自是有同樣的擔心,雨霏這次失憶跟上次完全不同,可不是修復傷處便可痊癒的。他也擔心雨霏那段記憶可能被徹底清除,再也取不回了。
“諦君,屬下覺得,您該多休息!爲了夫人的事,您如今該是身心俱疲了!”顯然是因爲允祿剛纔的話而讓這位醫師大人在暗自嘲笑自家主人的腦子了。
允祿也不氣,倒是微微嘆氣,道:“你說得對,我是該休息了!那我回去休息了,讓煉刃過來幫我好好向你討教,如何幫助雨霏!”
這話一出,淬辛急了。忙討好地躬身抓住了允祿的衣袖,求饒道:“諦君,屬下知錯了!屬下定當爲諦君爲夫人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揮手,將淬辛擋開,允祿抿了口茶,才繼續道:“那說說吧,雨霏的情況,到底要如何醫治!”
說起醫病,淬辛也立時嚴肅起來:“夫人的狀況,其實不需醫治,只要她想,記憶定可慢慢恢復。我聽師傅說過,那可消除人記憶的秘法,不過是在人心思脆弱之時,對起下暗示,使之忘記,也就是說是本人想要忘記那些事情!只要他不知道又那些過往,不去想,便不會恢復,甚至一輩子不會恢復!所以,人的記憶時不可能被消除的,那是一直留在心底的。只是,就算夫人自己想記起,恐怕也很難。這種事,也許下一刻便會記起,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因爲畢竟是自身想要將記憶沉睡的,所以就算是自己想要回想起來,也定是有着潛意識的阻攔!”
那邊允祿聽完,沉默良久,才皺眉問道:“若雨霏不想的話,是一輩子也不會記起的,是嗎?”
淬辛點點頭,對於此事,他也實在是無能爲力。他也想幫助自家主人跟夫人,可是,醫人醫病難醫心啊!這也只能靠主人自己去醫治了!
雲戟萬分失落地藥園,獨自一人走在寬闊的大道上,本就空曠的大道更顯寂
寥。心裡不斷想起曾和雨霏一起共度的時光,如何也想不透爲何雨霏會記恨他,甚至到了想要徹底忘卻他的地步。而如今的雨霏,又是否還願意在想起他呢?
第一次這般力不從心,讓他從心底裡覺得疲累。
大雪中,雨霏看到那獨自慢步花園長廊的暗紅身影,在這放眼雪白的天地間,如此眨眼,卻又如此孤寂。假山石擋住了他走過的身影,雨霏終是忍不住溼潤了眼眶。轉身回到牀榻,她想着是不是做了母親的人都會這般多愁善感。
屋內的人低頭沉默,站在門外的人亦是猶豫不決。雨霏終是忍不住跑去打開房門,下一刻便直接衝進對方懷裡,死死抱住他的腰際。
允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怔住了,許久纔回神,撫着懷中人的背肩輕聲問道:“雨霏,怎麼了?”
懷中的人早已哭得不成樣子,只不過是強自壓制着不出聲罷了。吸了吸鼻子,雨霏哽咽道:“我想不起來,完全想不起來,對於你所說的事完全想不起來!”
允祿心中一陣欣慰卻也不由苦笑,卻還是安慰道:“慢慢會想起來的,不着急!”
雨霏直起身子,擡首望向他,正色說到:“怎麼可能不着急,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彷彿全天下就剩我一個人了,所有人都沒辦法相信!我心裡真的很怕啊!尤其是我想要相信你,可是又害怕相信你!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纔好啊!”說到後來便不由放聲大哭了起來。
允祿忙將她再次擁進懷裡,不由開心笑道:“那就相信我!相信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絕對不會棄你而去,不會再娶他人,不會欺騙你!”
一聲聲的承諾直敲心底,卻也句句是雨霏想要的話,讓雨霏愈加想要強烈的知道過去的一切,她與允祿的一切。可是卻依舊什麼也想不起,越是想不起,她心中越加焦急,急躁的心情只能讓她下意識往允祿懷裡貼近,嘴中不由喊着:“諦幽冥……”希望藉此可以想起些什麼。
允祿聽到卻是低頭湊近她輕聲糾正:“不是諦幽冥,叫我允祿,這是我母親爲我取的名,我希望你這麼叫我!”
聞言,雨霏彷彿被誘惑了般開口呢喃:“允祿,允祿……”
心愛之人在懷,又是這般誘惑地喊着他的名字,允祿自是高興萬分,心神盪漾。只是這般緊緊的擁抱已完全不能滿足他,遂捧起雨霏的臉龐,輕輕吻了下去,卻在短暫的觸碰後轉爲深深的佔有,心裡依舊叫囂着不夠,不夠……完全不能解除他心中對她的渴望與思念!即使這般的貼近,卻還是不夠!
腦海中不由閃過小月的回稟,想起雲戟時常會這麼抱着雨霏親熱,不由胸中升騰起一陣醋意。稍一彎腰便撈起面前的人,幾步走向牀榻,將人輕輕放在牀上時亦是傾身壓下,再次的親吻,已變爲激烈的佔有,傾訴着自己的思念,亦是發泄着自己的不滿
!
雙臂緊擁着允祿的肩胛,雨霏亦是急切地迴應着他,腦海裡早已一片空白。微弱的吟嘔亦是刺激到了允祿,卻也讓他瞬間清醒,心中不斷提醒着自己:現在還不行!現在還不行!
艱難的迫使自己收回手,再次親了親雨霏的嘴角,才戀戀不捨地撐起身子,卻是依舊緊盯着面色微紅的雨霏,歉意道:“爲夫失態了,娘子莫怪!”
微微喘着氣,雨霏許久後纔回神,頓時窘迫地翻了個身,羞愧地直雙頰發燙。想起自己與雲戟在一起時,數月間才從最初的親近到擁吻愛撫,然而與允祿卻是從一個擁抱直接發展到這一步,若不是允祿回神,恐怕自己會就此深陷,與他完全到最後。
盯着雨霏那連耳尖都是緋紅的害羞模樣,允祿心中甚是愉悅,低頭吻了吻她的耳畔,輕聲說道:“娘子還是如此地羞澀,可人!”
緊抿着嘴脣,雨霏卻是不敢回頭看他,想起剛剛自己的狀態,就讓她羞愧不已。
看着雨霏這麼姿態,允祿更是不願就此起身,只是在察覺到外堂有人進門,便不得不起身了。順手便雨霏整理好衣衫,安撫道:“外面有人來,我去看看。”
雨霏衝他點點頭,始終不肯正視他。見他出了房間關門離去,這才悄悄鬆了來口氣,想到剛剛,卻又是一陣面紅耳赤。只是不等雨霏心緒寧定,房門便再一次打開。
允祿面帶笑意的進門,緊隨其後的是一名身形高挑的美麗女子。雨霏如今的年歲也就是剛滿十八的樣子,身姿雖不是矮小的,比起允祿來,卻是隻到他的胸前,頭勉強頂到他的下巴處。而那女子卻是高過允祿肩頭,只要腦袋微側,便可枕在允祿肩上的樣子。
女子見雨霏呆愣着看她,不由掩脣輕笑,伸手推了面前的允祿一把。允祿這才反應過來爲雨霏介紹。
“雨霏,這是我的姐姐,諦幽蓮。”
諦幽蓮對允祿的介紹很不滿意,徑自走進坐在雨霏身旁,開始上下打量她。好一會兒後纔開口道:“雖不是個萬中挑一的美人,卻也算是標緻。”下一刻,卻是盯着雨霏的頸側驚訝道:“屋子裡莫非有蚊子嗎?弟妹頸側怎會有這痕跡呢?”
雨霏立馬反應過來是何狀況,忙伸手遮住頸側,面上頓時滿是窘迫。允祿倒是立在一旁,雖說有點尷尬,卻是輕咳出聲:“姐姐,莫要打趣她!”
諦幽蓮笑聲連連,邊笑邊說:“你先出去吧,杵在那裡只會讓弟妹更加害羞了!我也正好與弟妹說些體己話!”
允祿想反駁,想想卻又覺着女兒家的話,自己確實是不適合在場,便出了房間,順便帶上房門。心裡期盼着屋內的二人可以相處融洽,這樣以後一家人生活,也不會有什麼摩擦!
屋內只剩她二人,雨霏依然不敢擡頭了。而諦幽蓮卻是重新打量着她,雖然面含笑意,卻也並不親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