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池想說的是,那薛諾手裡恐怕是見過血的。
在馬上她哪怕只出手過一招,不,連一招都算不上,薛諾出手之後大抵就察覺到是他及時收手,可蕭池依舊感覺到她出手那一瞬間迎面而來的殺意,而且當時薛諾那眼神也不像是個乖馴之人會有的。
只是他怕嚇着阿無,稍稍委婉了些。
之前沈家賀壽那一次,阿無就覺得薛諾這名字有些熟悉,如今又知道這薛諾也是從江南而來,而她自己當初更是在江南附近被蕭池撿到。
她掌心生出些細汗來,一邊低頭替蕭池擦手,一邊佯作無意地道:“我記得你不是說,他是被沈大公子撿回來的?”
蕭池點點頭:“江毓竹那病秧子不是一直懷疑他嗎,之前漕運和戶部出事他也疑心跟這薛諾還有沈家有關,所以我就讓人去打聽過這薛諾身份,據說是延陵受災的難民,家裡頭人都死光了,後來機緣巧合被沈卻撿到帶回京中。”
他派去江南的人有詹長冬和沈卻留下的人遮掩,根本沒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薛諾的事情還是他找當初和徐立甄一起去江南的人才打聽出來的。
蕭池之前對於薛諾的事一直不怎麼上心,就連沈家其實他也不大樂意搭理,他被招安進京本就嫌京裡頭規矩繁多,寧肯多抱着自家媳婦拱拱被窩,也懶得去管他們這彎彎繞繞的算計。
他雖跟江毓竹看似交好,可蕭池總覺得定遠侯府和這病秧子古古怪怪。
江毓竹讓他去打聽薛諾的事, 他也只隨便讓人打聽完就把消息送去了定遠侯府, 連到現在他也只知道薛諾有個姐姐被成國公府的人擄走害死,絲毫沒聯繫到身邊人身上,而因他不在意,江毓竹那邊也因爲消息不全完全沒想到這一茬上。
秋兒送了水進來, 阿無拉着蕭池替他將手洗淨。
沒了那看着恐怖的血跡之後, 蕭池手背上露出來的鞭痕只有細細一條,那傷口連上藥都嫌浪費。
阿無擡頭看了眼蕭池:就這?!
蕭池瞧見消腫後的手背有那麼一瞬間的尷尬, 好在阿無體貼, 溫溫柔柔地替他上了藥,還拿着帕子給他綁了個蝴蝶結, 等傷口遮住之後主動轉了話題:“那薛諾爲什麼打你?無冤無仇總不會主動招惹你。”
“我哪兒知道他發什麼瘋。”蕭池說道。
阿無走到一旁就着盆裡的水淨手:“我聽聞沈家家風極好,沈大公子也是個性情秉直之人, 能被他留在身邊帶着, 還能一起來獵場陪同陛下狩獵, 那薛諾應該也不是那般不講道理的,伯爺是不是什麼時候無意得罪過他?”
蕭池朝着榻上一靠, 大馬金刀的撐着大長腿:“我管着兵馬司的事兒呢, 他成天都在沈家那頭, 我哪能得罪他,就算真得罪他的那也該是江毓竹那病秧子……”
那病秧子一直疑心薛諾身份, 早前去沈家打探過一次不說,中秋那夜還拉着他去試探過。
他不愛與人耍這些心計, 可江毓竹卻慣會這些手段,就算真有什麼那也是江毓竹得罪了沈家和薛諾那兔崽子。
阿無聞言手中頓了頓,這才繼續撩着水:“江世子心思多。”
蕭池哼了聲:“可不是,他那人就跟紮了窟窿眼一樣, 滿肚子心眼兒, 要不是朔州招安時他幫過我,我也懶得理他。”
阿無拿着帕子一邊擦手一邊走了回來, 想起那個溫文爾雅卻讓她格外不舒服的定遠侯府世子,坐在蕭池身邊時柔聲道:“伯爺,你和江世子往來頻繁,還時不時替他做事, 可我聽說定遠侯府早就已經交了兵權不問朝政了。”
“我雖然不知道您跟江世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我覺得那個江世子心思太多,你別太信他……”
蕭池回頭看着她。
阿無微垂着眼睫:“我自知出身低微,可我既嫁給伯爺在外便是你的臉面,可江世子待我卻總是戒心極了, 就好像我會藉着伯爺做什麼事一樣。我只想守着伯爺好好過日子,不想看人眼色。”
蕭池聞言皺眉。
阿無知曉如蕭池這般男人,不會喜歡一個嘴碎愛說人短處的女人,她只點到即止地提了一句便低聲說:“往後伯爺見江家人的時候,可不可以不帶我,我不想跟定遠侯府的人往來。”
“他們欺負你了?”
“沒有……”
阿無垂着頭雖然說着沒有,可輕攪着的手指卻讓人能察覺到她委屈。
蕭池之前怕她在京中沒有相熟之人,也怕其他人欺負她,所以才總喜歡讓江家還有與江家相熟的那些婦人帶着阿無一些,卻沒想到那些人會讓她受了委屈。
他眸色微暗了些,伸手將人攬進懷裡:“不喜歡就不見了。”
蕭池順了順阿無的頭髮,
“你家伯爺雖不是什麼王公貴族,也不是什麼皇親權戚,可在京裡頭還是能說上話的。”
“你既是我夫人,那便只有旁人來討好你的,斷沒有讓你去討好旁人的道理,這京裡頭那些婦人,你喜歡的就多處處,不喜歡的就直接拒了,她們要有意見就讓她們家裡的男人來找我。”
蕭池沒說什麼溫柔細語,可話裡的意思卻很明白是護着阿無的。
阿無靠在男人胸前,聽着他的話眼眸微彎。
這男人雖然狗了點,可到底護着自己女人。
“謝謝伯爺。”
“有什麼好謝的,你是我蕭池的夫人,沒人能給你委屈受,誰要欺負你你就打回去,有什麼簍子你家男人扛着。”
蕭池一邊承諾, 一邊摟着自家媳婦玲瓏有致的身子心猿意馬。
鼻息間全是她發間若有似無的香氣,他手指順着她腰線遊移,滿腦子都是昨夜牀上她軟語嚶嚶的畫面。
阿無心裡正想着蕭池如今向着她,難得有機會能出京,她得找個時間避開蕭池去見見薛諾, 看看她是不是認識自己,轉瞬就察覺到自己衣帶被人解了開來,一隻大手順着邊緣就摸了進去。
她一巴掌落在他手上,惱怒:“蕭池!!”
狗男人。
死色胚!
蕭池半點不嫌臊,見秋兒自覺退出去還將帳篷簾子拉起來,他摟着人就死皮賴臉湊上去親她小嘴:“又沒人,我就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