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航在民政局等了許久,夏紫溪都沒有回來。
見着一對對新人紛紛高興地領了結婚證,等輪到他時,還是不見那個小女人的身影。
霍少航急了,他摘下臉上的墨鏡,臉色沉了沉,捏着手裡的兩本戶口本,往外走去,長腿剛邁出去,一對新人與他擦肩而過。
“誒,你知道嗎,馬路那邊好像發生車禍了,地上好大一灘血呢!聽說被撞的是個年輕女孩……”
霍少航的身影一下子停了下來,耳朵動了動劇烈起伏的胸膛內,他的心彷彿要從嗓子眼跳了出去。
不會的,不會的,他的夏夏,不會的!
長腿迅速邁了出去,他捏緊手裡的戶口本,俊臉上佈滿擔憂。
等到霍少航一路喊着夏紫溪的名字,跑到剛纔出事的那段馬路的時候,映入他眼底的是一大灘鮮紅的血跡。
血跡在烈日的照射下已經剛了,但那抹鮮紅的顏色刺的他雙眼生疼,那灘血跡的旁邊,還有兩瓶未開的礦泉水……
倒抽了口涼氣,他的呼吸立馬停止!
醫院手術室外面的走道上,霍正霆坐在長椅上,無力地靠在牆上,整個人接近崩潰。
昔日泛着精光的冷眸裡此刻充滿死寂,陽剛的臉上充滿絕望,只見的有淚水從他狹長的眼裡泛出,順着棱角分明的臉龐流了下來。
一滴一滴,落在腿上,打溼了長褲。
雙手無力地垂下,現在的霍正霆驚覺自己除了等待,什麼事都做不了。
他本以爲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可是到頭來,還是保護不了她!他真是個沒用的廢物!
狠狠地砸向牆壁,霍正霆扭過頭,陰鶩的眸子望向那依舊亮着紅燈的手術室,痛徹心扉。
“叔叔!你把夏夏怎麼樣了!”
肩膀被人扣住,滿臉不爽的霍正霆扭過頭,卻見霍少航滿臉怒火瞪着他。
“是你帶走她的對不對!”
霍少航喘着粗氣,眼裡充滿了深深的怨恨,今天,她本就應該變成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可是他的叔叔,卻明目張膽地橫刀奪愛!
看到霍少航這張迷死萬千少女的小白臉,霍正霆心裡的憤怒更盛。
是他!都是這個混賬!狗屁地帶着他的夏夏來領什麼破證!不然他的夏夏,也不會這樣躺在裡面,生死未卜。
不然,他不足兩個月的孩子,也不會就這樣離開他了……
“霍少航,你來的正好!老子早就想扁你了!”
此刻,再也顧不得什麼狗屁的叔叔侄子的親情,霍正霆掄起鐵拳便朝着霍少航臉上招呼過去。
霍少航眸色閃了閃,躲過他的拳頭拉起衣袖跟他幹了起來,對於這個搶他女人的叔叔,他也不爽很久了。
叔叔和侄子就這樣沒輕沒重地在手術室外的走道上幹起架了,引得來往的病人和護士紛紛駐足側目。
霍正霆從小便被霍老爺子精心栽培,雖然沒有從軍,但有軍人的體格,相比較之下,霍少航自小被溫嵐疼在懷裡,柔弱的小身子手無縛雞之力,又哪裡是
他叔叔的對手呢。
砰砰兩下,霍少航白皙的側臉上捱了兩拳,立刻紅腫了起來,霍少航忍着臉上劇烈的痛意,一個拳頭朝着霍正霆揮去。
被打中左臉的霍正霆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掄起拳頭朝他臉上招呼過去。
一想到他的女人,他的孩子躺在裡面受苦,他陰鶩的眸子就變得更加深沉。
眼裡殺機閃過,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加大,一個翻身,他壓在霍少航的身上,憤怒地一拳一拳朝着霍少航的臉上招呼過去,一時間,只有拳頭落在臉上的聲音和霍少航的哀嚎聲。
今天他不打死他,他就不姓霍!
“讓你跟老子搶女人!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枉費老子小時候那麼疼你!”
漸漸地,霍少航不是霍正霆的對手,被他禁錮住只有捱打的份,臉上已經被揍的一塊青一塊紫,他憤怒地瞪着霍正霆,一把接過他右手揮過來的拳頭,怒道:“我和夏夏交往一年多了!要不是你橫插一腳,夏夏早就和我結婚了!”
霍少航這貨,唯一的優點,就是死不認輸,尤其涉及到夏紫溪,他更是豁出去,連命都不要了!
霍少航咬緊牙關強忍着痛意,即使被他叔叔揍成馬蜂窩,他也絕不能認輸!
臉色陰沉的霍正霆斜睨着他,冷冷一笑,左手又是一個勾拳上去,痛的霍少航整個臉都扭曲了!
霍正霆抓起他,將他的臉抵在牆上,一拳揮了過去,砰的一聲,只差幾毫米,他青筋暴起的拳頭擦過他的側臉打在了牆上。
“你嘴巴給老子放乾淨點!以後見着她給老子叫嬸嬸,不然我見你一頓打一頓!”
霍正霆抓着霍少航的衣領,通紅的眼裡怒氣十足,如果不是他,他的夏夏,也不用受這種苦,他們的孩子,也就不會成爲手術刀下的亡魂……
嬸嬸……
霍少航冷哼一聲,憤怒地推開他,頹廢地順着牆角坐了下來。
眼角緩緩溼潤,霍少航的心狠狠抽緊,喘着粗氣冷冷地瞪着站在他面前的霍正霆,他的親叔叔。
今天,不是他和她領證的日子嗎?憑什麼,他的女人就這樣被他叔叔搶去!
倏地,霍少航想到了什麼,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急忙站起抓着霍正霆的雙肩質問,“夏夏他怎麼樣了?是不是出了車禍!”
憤怒的眸子裡閃過傷痛,霍正霆指了指亮着紅燈的手術室,盛氣凌人的臉瞬間頹敗了下來。
“你乾的好事,她差點被車撞到,雖然我救了她,但是……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孩子!
霍少航的一雙桃花眼瞪得老大,更加用力地捏緊他的雙肩,“什麼孩子!她怎麼會有孩子!我都還沒碰過她……”
倏地,他想到了什麼,泛着淚光的雙眼緩緩眯起。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絞碎,他隱隱地猜到了,可是那太恐怖了!
霍正霆傷痛的冷眸掃過她,一把推開他,霍少航連連後退,最後頭撞到了牆上,砰的響聲之後,聽到了從霍正霆嘴裡吐出的最傷人的話語。
“是我
的,我和她的孩子,還沒有兩個月,可是因爲你個混賬東西帶她去扯證,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是他的……不及兩個月!
呵呵,霍少航無力地順着牆角滑下,嘴角掛着自嘲的笑容。
不足兩個月的孩子,那時候他和夏紫溪還在熱戀期,可是她卻已經上了他叔叔的牀,還有了他叔叔的孩子……
他霍少航一顆心一直被一個叫做夏紫溪的女人狠狠佔據,可是她早已經和他叔叔暗度陳倉,甚至還懷了他的堂弟,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一年下來,他一直堅守着,剋制自己不去碰她,可是到頭來,換來的卻是背叛和深深的諷刺。
那一刻,霍少航的心碎成了好幾片,痛的他眉頭緊緊蹙起,眼裡不斷有淚水涌了出來。
霍正霆冷冷地掃過面如死灰的霍少航,好看的薄脣微微動了動,沒有說話,這種痛苦,比起五年前夏紫溪給他的那一刀,根本是微不足道……
這時,亮着的紅燈倏地暗了下來,手術室的大門緩緩打開,隨即,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
霍正霆顧不得其他,滿滿的一顆心只有躺在裡邊的女人,大步邁去抓住穿着手術服的醫師,着急地問:“她怎麼樣了?有危險嗎?”
“病人胎動有流產的跡象,我們用了十足的保胎針,總算保住了這孩子。”
聞言,霍正霆舒了一口氣,面上一喜,但那醫生又接着說:“這不是關鍵問題,重點是我們發現病人的顱內有大面積的血塊,已經開始壓迫到神經,這也是爲什麼這次她會胎動的原因,本應儘快安排手術,但病人又懷着孩子,我們也只能暫時採取保守治療的辦法,接下來等病人醒來自己決斷吧,但我們院方建議是引產立刻進行開顱手術,取出血塊。”
引產,血塊……
霍正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醫生手套上一片鮮紅的血跡刺的他雙眸生疼,藍小雙說她五年前出了車禍,那血塊,定是那時候留下的。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好不容易保住孩子,不能等到孩子生下來,再手術?”
他佈滿血絲的雙眼直直地望着他,眼裡帶着希冀。
醫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風險很大,很可能日後,血塊面積增大壓迫到神經,病人可能出現失明失聰的現象。你們考慮看看吧。”
緊緊捏在醫生肩上的手無力地垂下,霍正霆面如死灰,望着躺在車上戴着氧氣罩的夏紫溪,心裡狠狠抽緊。
長長的墨發散了開來,她原本精緻的小臉現在一片蒼白,沒有半分血色的她看起來毫無生氣。這樣憔悴的夏紫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五年前,那個漆黑的雨夜,她逃離他身邊,出了車禍,丟了他們的孩子。
五年後,同樣的情況再度出現,可是這一次,他一直在她身邊守着她,還是避免不了她受這樣的苦。
霍正霆跟着護士推着昏迷的夏紫溪入病房,身後,臉上滿是青紫的霍少航靠在牆上看着他們消失在他面前,擔憂的心提起又放下,嘴脣動了動,最終沒有跟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