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人想要寧可的命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這個嚴肅一直都知道。
他把寧和的手慢慢地掰開,把人拉到身邊坐下,半晌才緩緩地說:“你放心。”
寧和轉過頭,看着曾經那麼意氣飛揚的男人幾天不見便換了一身的蒼涼,心頭自然也不好受。只是想想將來寧可要面對的無處不在的危險,他煩躁的扒了一下頭髮,嘆道:“我怎麼可能放心?”
嚴肅擡手拍了拍寧和的肩膀,說道:“我找尚雅慧談過了。她會通過她的途徑保護可可的安全。然後再加上你這邊,可可雖然不能說是安枕無憂,那些人也不敢隨便出手了。”
“尚雅慧保護可可的安全?”寧和驚訝的問:“我沒聽錯吧?”
“沒。”嚴肅冷冷的一笑,“因爲我逼着她押上了嚴明的性命。”
寧可是我這輩子最在乎的人。我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從今天起她的安危就跟你最在意的人拴在一起了。如果她有什麼意外,你最在乎的人也別想好過。
這樣的話明明白白的點到了尚雅慧面前,那個女人絕對暴躁至極也無奈至極。
她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兒子的安危開玩笑,她會盡快查清楚車禍的事情並用盡辦法保護寧可的安全。
因爲她明白,如果嚴肅真心想把嚴明怎麼樣,完全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到時候魚死網破,對誰都沒好處。
兩個人不再說話,而是坐在沙發上沉默。各自盤算着各自的打算,目的都是爲了找出真兇和保護寧可的安全。
直到寧果進來找寧和下去吃飯才發現她裡裡外外兜兜轉轉好幾圈都找不到的‘姐夫’居然也在這裡,於是驚訝的問:“你們兩個在這裡幹嘛啊?吃飯了,哥,媽媽讓我來叫你。姐夫,我在外邊轉了三圈兒了都沒找到你,你是什麼時候偷偷跑到我姐姐這裡來的?”
嚴肅沒說話,只是笑了笑,擺擺手,指了指臥室的房門。
寧果吐了吐舌頭,立刻閉嘴。
寧和起身說道:“走吧,下去吃點東西。”
“你們去吧,我在這裡守着。”嚴肅哪裡有心思吃飯,而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寧遠昔。
寧和無奈,拉着寧果出去,並小聲叮囑:“別告訴姑媽姐夫在這裡,知道嗎?”
寧果忙用力的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禁閉的房門。
嚴肅從沙發上站起來進了臥室,然後把臥室的門從裡面反鎖。
他能在這裡呆的時間不多,不想再被誰打擾。把身上的作訓服脫下來丟在地上,就算是冬天,他的作訓服裡面也只是穿了一層純棉的衣褲。
寧可依然沉沉的睡着,按照時間算,這會兒是藥力完全發揮的時候。
嚴肅掀開被子上牀躺在寧可的身後長臂一伸把人摟進懷裡。
睡夢中的寧可呢喃了一聲什麼,在被摟進懷裡之後居然轉過身來,胳膊一揮搭在嚴肅的胸口上,緊緊地抱住。
嚴肅心裡一酸,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輕地嘆道:“寶貝兒,乖乖睡。”
“唔……”寧可依然是無意識的呢喃着,原來微皺的眉頭輕輕地舒展開來,往嚴肅的懷裡擠了擠,呼吸細長,沉靜。
懷裡的姑娘沉沉的睡,嚴肅也覺得一陣陣的倦意涌上來,便閉上眼睛休息。
然後嚴肅是被人看醒的。
因爲擔心所以他本來就睡得不沉,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於是忽然睜開眼睛,便看見寧姑娘彎着微笑的俏臉。
“醒了?”寧可側躺在他的懷裡,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挺有本事啊,跑我牀上來睡覺?”
寧可睡了半天的安穩覺,精神好了不少,尤其是看見嚴肅在身邊,心底的安全感完全恢復。側躺那裡嘴角噙着笑,又恢復了往日的調皮。若不是臉上那兩塊創可貼,嚴肅甚至都懷疑車禍的事情是否發生過。
嚴肅無奈的笑着伸出手,想把人往懷裡摟。
寧可卻擡手推開他:“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一個月還沒過呢,不許有任何親密舉動。”
“呃……”嚴肅挫敗的拍了拍額頭,心裡暗暗地感慨,寶貝兒你的思維能不能別這麼快?還是睡着了乖巧,怎麼摟抱都行。
“我餓了。”寧可推開身上的被子下牀。
嚴肅也趕緊的跟着下來:“我也餓了。”
兩個人穿好衣服下樓去找東西吃,把樓下喝下午茶的寧遠昔和杜心靈給嚇了一跳。
“可可?!你怎麼下來了?”寧遠昔手裡的骨瓷茶杯一晃,裡面的紅茶差點濺到衣服上。
“嚴……嚴肅?!”杜心靈把手裡的茶杯放回茶几上,“你怎麼在上面?!”問完,她轉頭瞪着寧果。
“媽!不關我的事兒!”寧果趕緊的撇清關係。
“媽——我餓了。”寧可下樓鑽到寧遠昔的懷裡撒嬌。
“餓了?廚房裡給你留了飯菜,還有粥。”寧遠昔立刻把嚴肅怎麼會在樓上的事情丟到一邊,女兒吃飯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劉嫂,把大小姐的飯端出來。”杜心靈瞥了嚴肅一眼,心想人家親媽都不管,自己這個舅媽也別多嘴了。
嚴肅就此躲過一劫,朝着古云馳眨了眨眼睛跟寧可去餐廳蹭飯。
小湯包,小花捲,煎餃都是熱的,紫粥小菜兩份,還有寧和從外邊帶回來的一個8寸的披薩。
寧可把披薩和煎餃都退給嚴肅,自己吃了兩個湯包喝了一碗粥。
寧遠昔見女兒吃東西時都不忘笑着看那個穿着迷彩裝的傢伙,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沒再計較下去。
“安穩的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杜心靈笑道。
“是啊舅媽。”寧可笑着看了杜心靈一眼,“舅舅還沒回來?”
“估計晚飯又不回來了。”過年期間,寧仲翔的酒場是一場接一場,若不是寧可出事兒,他這幾天根本是腳不沾地的忙。
“我感覺好多了,可不可以出去走走啊?”寧可說這話,小心的看寧遠昔的臉色。
“不行。”寧遠昔直接了當的拒絕。
“媽媽……”寧可扁了扁嘴巴,又去看古云馳。
古云馳心想我冒險把嚴肅放進去的事兒還沒完呢,這會兒還要幫你說話?
杜心靈見寧遠昔那邊沒什麼商量的餘地了,便勸寧可:“可可,那件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呀,千萬不能大意了。而且你這纔剛剛好一些,外邊冷着呢,出去吹感冒了,還得受罪。”
“可是我剛睡了四個小時,如果再繼續回去睡的話,晚上又要失眠了。”
“你可以在家裡活動,樓上不是有健身房嗎?”寧遠昔不爲所動,端起紅茶來慢慢地喝。
“媽媽!”寧可看了一眼嚴肅,心裡想着他難得的假期,兩個人窩在家裡算怎麼回事兒呢?
“可可,聽媽媽的話。”嚴肅站起身來勸,“不如你帶我去健身房看看。”
“啊?我也要去,姐夫,你教我幾招唄。”寧果立刻舉手發言。
杜心靈立刻皺起眉頭看着女兒,低聲提醒:“剛你同學不是給你打電話約你出去玩兒嘛?我叫司機送你去。”
“哎呀,他們能有什麼好玩兒的,不過又是去吃飯聚餐,或者去打遊戲逛街。我打個電話給他們說不去就是了。我要跟姐夫學格鬥。”寧果信誓旦旦的站起來,拉着寧可便往樓上去。走了幾步又回頭叫嚴肅:“姐夫,快點啊。”
嚴肅對兩個夫人笑了笑,說道:“那我——上去了?”
寧遠昔無奈的看了杜心靈一眼,說道:“去吧。”
“唉。”嚴肅又朝着古云馳炸了眨眼,轉身上樓追着那兩姐妹去去了。
寧二爺的健身房很大,很寬敞。裡面囊括了各種健身器材,每一種都是專業的。
寧果拉着寧可進去後,呼了一口氣,指着一角的拳臺說道:“姐,我要學拳術,你叫姐夫教給我。”
寧可無奈的笑着回頭看嚴肅,嚴肅咳嗽了一聲,說道:“學拳術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先練基本功。”
“啊?”寧果回頭看嚴肅,苦着臉問:“你該不會讓我練立正,齊步走之類的吧?”
“那倒不用。”嚴肅說着,把作訓服的上衣釦子解開,把衣服脫掉只穿着裡面的長袖t恤,懶懶散散的走到拳臺上轉了一圈,然後穩穩的紮了個馬步,說道:“來,先練扎馬步。不管學什麼拳術,下盤穩固是最重要的。你站都站不穩,還怎麼打人?”
“噢。”寧果小姑娘的熱情一下子降了一半兒。
扎馬步什麼的,她是親眼見過的。
寧二爺當初教訓不聽話的寧二少用的就是這一招。當然,還有馬步衝拳,起立下蹲,引體向上,單手俯臥撐神馬神馬的。
她對這些是完全木有興致的啊!
可是……哎,現在教的是姐夫哎!想想那天來的那個高個子大兵哥,寧果小姑娘又好像有了那麼點力量。
練就練吧。
寧果站在嚴肅的身側,學着他的樣子把馬步紮下去。
寧可站在一旁咯咯的笑。
嚴肅看了一眼小姑娘的標準動作,忍不住笑道:“行啊,動作還挺標準,是不是小時候被你老爹罰過?”
“姐夫,您真是俊傑。”寧果苦着臉嘆了口氣。
“好,不過看你這樣子也應該很久沒練了。先堅持十分鐘,怎麼樣?”
十分鐘?不算長,寧果點點頭:“沒問題。”
“ok。”嚴肅很滿意的笑了笑,轉身拉着寧可走到寧果小姑娘背後的一架跑步機跟前。
“我不喜歡跑步。”寧可搖頭。
嚴肅的手指在寧可的面前搖了搖,又回頭看了一眼認真扎馬步的小姑娘,然後伸手把人摟進懷裡,低頭便要吻她。
“停。”寧可伸手擋住某人意圖行兇的嘴巴,“忘了我們的合約了嗎?”
“……”嚴肅無奈的閉上眼睛耍賴。
“君子一言哦!”寧可伸手推開緊貼着自己的胸口,“身爲一個大男人,更應該說話算話。”
嚴肅點點頭,卻忽然張開嘴巴在寧姑娘的手心裡舔了一下。
“呃……”寧姑娘彷彿被電了一下,慌張的收回手,紅着臉看了一眼拳臺上的寧果,忽然擡腳往嚴肅的腿上踹去。
嚴肅不躲不閃,妥妥的捱了她一腳,只是得意的笑。
寧可又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上了跑步機。
“先慢走。”嚴肅過去調參數,又叮囑她,“注意呼吸。”
“嗯,知道。”寧可滿不在乎的應着,跑步還用你教嗎?
那邊寧果只堅持了三分鐘便覺得腿痠的不得了。標準的馬步走了形,腿也不直了,腰也不挺了。
嚴肅轉身走過去笑問:“怎麼了?才三分鐘二十一秒而已。”
“呃……姐夫,好累啊。”寧果的臉皺成了苦瓜。
“你不是要去參軍嘛?就你這小身板兒,如果不好好的練,恐怕通不過新兵考試啊。”
“那你就不能幫幫我嘛!”寧果滿不在乎的說道,“你是我姐夫啊。”
“這就想着走關係啊?那你不如去軍藝,唱唱歌,跳跳舞什麼的。”
“我纔不去!”寧果小姑娘的骨子裡也有寧家人的倔強,“誰稀罕當花瓶!”
這下嚴肅倒是有些驚訝了,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怎麼看都是一朵溫室裡的小花兒,嚴肅甚至懷疑這丫頭長這麼大是不是連襪子都沒洗過。卻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就好好練,想讓我照顧你,必須過了新兵考試進軍營。一般的女學生我是照顧不到的哦!”
“好吧。”寧果咬了咬牙,又把小蠻腰挺直。
寧可慢跑了五六分鐘便開始出汗,腿也酸的沒有力氣,於是漸漸地慢下來。
倒是寧果小姑娘,果然堅持了十分鐘。在最後一秒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叫連連:“啊啊啊——我的腿要斷了!”
寧可忙過去坐在地上給她揉捏,一邊瞪嚴肅:“有必要這麼認真嘛?”
嚴肅笑道:“十分鐘的馬步是最基本的好不好?”說着,他又鼓勵寧果:“果果,你很有當兵的潛質,我相信如果你進軍營,一定是個好兵。”
“真的?!”寧果小姑娘的眼裡閃着亮晶晶的小星星。
寧可伸手把寧果的臉轉過來看着自己,認真的說道“果果,你要小心被人洗腦。”
“姐,我是真的想當兵。”寧果收起玩笑之色,認真的看着寧可,“我沒有你那麼有才華,也比不上哥哥,爸爸經常嫌我沒用。當然,其實我也沒必要那麼有用,家裡什麼事兒都用不到我。但我不想一直這麼沒用下去。所以,我要去當兵。”
寧可頓時愣住,她轉頭看了看嚴肅,又轉回來看着寧果小臉上的認真,半晌才問:“不是吧?你說真的啊?”
“當然。”寧果手臂一撐站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對嚴肅說:“姐夫,你告訴我,我現在要怎麼做,才能順利的當上兵?”
嚴肅也很驚訝,他從頭開始就沒把寧果的話當真,以爲這小丫頭不過是一時好奇,給她點挫折她就老實了。再說,她爹寧二爺應該不會同意她去軍營那種地方。女兵的訓練可一點都不比男兵輕鬆,甚至更辛苦。
寧可也站起來,再次問寧果:“你真的決定了?舅舅不會同意的。”
“不。”寧果笑道:“姐姐你錯了。我爸會支持我的,就是我媽那裡會有些麻煩,不過只要爸爸同意,我媽也沒什麼辦法。”
寧可沉思三秒,然後擡手拍拍寧果的肩膀,說道:“好,姐也支持你。”
“嗯,謝謝姐。”寧果笑得很開心。
寧可又看着嚴肅,秀眉一挑,說道:“那——交給你了啊。”
“沒問題。”嚴肅傲然一笑,“我絕不會手軟的。”
然後,嚴肅叫寧果找了一張紙來,讓小姑娘自己寫下了她的準備計劃:
第一階段,每天晨跑兩千米,仰臥起坐一百個,起立下蹲一百個,馬步十五分鐘。堅持三個禮拜後,進入下一個階段,晨跑增加至三千米,仰臥起坐一百五十個,起立下蹲一百五十個,馬步二十五分鐘。
依次類推,最後堅持到晨跑五千米,仰臥起坐三百個,起立下蹲三百個,馬步衝拳四十分鐘。
“這樣算算時間,也應該到了徵兵的時間。到時候我給你寫一封推薦信給徵兵辦。”嚴肅微笑着打下保證,“只要你按我說的做,就一定會通過徵兵考試。不過,我們的部隊很大,兵種也很多。你想要出類拔萃,必須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努力哦。”
“我要當像你這樣的特種兵。”寧果拍着胸脯保證,“我絕對不怕苦不怕累。”
“……”嚴肅心想小丫頭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動力啊?
嚴肅跟兩個小姑娘在健身房裡呆了一個多小時,寧果休息一會兒後繼續扎馬步,寧可則耍賴,在跑步機上慢走。
嚴肅看見健身器械全身都癢,便挨個兒的試了個遍,出了一身透汗才停下來。
正好褲兜兒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號碼,一邊接起來一邊推開陽臺的門出去說話。
寧果立刻收了馬步跑到寧可身邊,悄聲說道:“姐,他接電話還揹着你啊?該不會是哪個女軍官吧?”
寧可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腦子裡瞬間閃過那個姓唐的女軍醫,之後又笑着颳了一下寧果的鼻子,笑道:“哪兒那麼多女軍官啊?女軍官不是在這裡做訓練呢嗎?”
寧果聽了這話卻不笑,反而皺着眉頭嘆了口氣,問:“姐,你說我如果能進了部隊,要努力多久才能熬到一毛二啊?”
“一毛二?”寧可一怔之後立刻明白,忍着笑嘆道:“一毛二也不能只靠熬時間啊,要立功,要轉正,提幹,進軍校進修纔有可能。”
“這麼麻煩?”寧果的小臉上愁雲慘淡,“這樣折騰下來,沒個五六七年是不可能了啊。”
“是啊。你現在連新兵都不算呢,就想着一毛二,太遙遠了。”寧可繼續打擊滿懷心事的小姑娘。
“不怕……”寧果漂亮的眼睛裡閃爍着倔強的神色,“他必須等着我。”
“誰啊?”寧可故意問。
“童雲驍。”寧果大大方方的承認,“我一定要追上他的位置。”
“啊?”寧可笑着湊近寧果的面前,低聲問:“你是要追上童雲驍這個人呢,還是他的銜職呢?”
“都有。”寧果豪情萬丈,“這個傢伙必須是我的。”
“好。”寧可擡手拍拍寧果小姑娘的臉蛋兒,“我妹妹有氣魄。”
“可是……姐啊。”寧果小姑娘瞬間垮下來,摟着寧可的脖子靠在她身上撒嬌,“你說,他能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寧可想起童雲驍那個冷麪小生,無奈的搖搖頭,“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槍之外,估計他什麼都不喜歡。”
“那我怎麼辦啊?!”
“你喜歡他就夠了啊。”寧可笑着開導小妹妹,“像他那樣的傢伙,估計喜歡他的人也不多。就算有,也被他那張冷臉給嚇跑了。所以——只要你勇往直前,這人基本就沒跑了。”
“真的啊?”寧果有點不大相信,不過寧可在她的心裡是偶像的存在,尤其是嚴肅的出現,更讓小姑娘覺得這個姐姐無所不能。
“差不多吧。”寧可笑了笑,又說:“不過你得抓緊時間。雖然你還小,但童雲驍不小了哦!”
“啊!說的也是。”寧果重重的點頭。
“說什麼呢你們倆。”嚴肅接完電話回來便看見摟抱在一起的姐倆,好奇地問。
“沒啥。”寧可絕不會跟嚴肅說自家妹妹看中了他手下的大兵這件事情的。
寧果更不想說,萬一追不上,這臉面還要呢。
“我得走了。”嚴肅也沒心思追究,畢竟女孩兒家的秘密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也沒必要多問。
“走?”寧可看了看時間,“馬上要吃晚飯了啊。”
“顧易銘來了,我找他有事。”嚴肅伸手摸了摸寧可的臉頰,手指在她的耳邊拂過,捏住,輕輕地捻了捻,寧可的臉便浮起一層紅暈。
“那好,你我送你下去。”寧可去拿了嚴肅的外套遞給他。
杜心靈是做好打算留嚴肅在家吃晚飯的,不想他又說要走。
寧遠昔倒是不多說話,好像走了更好的意思。
嚴肅歉然的跟衆人道別,沒有多解釋,急匆匆的離去。
寧可挽着寧遠昔的手臂往樓上走,並低聲解釋:“媽媽,他是有急事。”
“我知道。”寧遠昔無奈的嘆了口氣,“可可,你確定要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嗎?愛情固然重要,可安定平和的生活更重要。這整天提心吊膽的日子,真不好過。”
寧可自然明白寧遠昔的意思。所謂提心吊膽並不全是因爲自己這次的車禍,更多的是因爲嚴肅這樣的兵,時時刻刻準備出任務,而且那些所謂的任務往往是最危險的存在。
和平年代並不代表就是天下太平。西南邊境,東南沿海,這都是危機四伏的地方。
而那些海陸特戰隊,陸軍特戰隊,包括各個奇怪番號的特種部隊都是國家秘而不宣的力量。他們是隨時隨地準備爲國家奉獻生命的軍人。
嚴肅走了之後,寧遠昔拉着女兒回了房間,開門見山的問:“可可,真的不能變了嗎?其實,愛一個人和嫁給一個人完全可以是兩碼事。女人完全可以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幸福的生活,只要你願意。”
“可是,媽媽,”寧可看着寧遠昔的眼睛,低而緩的回答:“我不願意。”
是的,我不願意。
我寧願給我愛的人做一輩子的情人,也不願意嫁給一個不愛的人。
雖然我也相信一個女人只要願意就可以跟不愛的人過一輩子。就像寧遠昔跟古云馳,寧可知道媽媽心底最愛的那個人依然是爸爸,但她卻能跟古云馳恩愛的生活了十幾年甚至會相伴到老。
但是,我真的不願意。
我不願意。
寧可默默地咬着脣,明澈的眸子泛起一絲鮮紅的顏色,澀澀的,有些疼。
寧遠昔心疼的拉着女兒的手,說道:“可是,我覺得他愛你並不如你愛他多。而且,他是個軍人,他的一生註定都是國家的,他這輩子註定沒辦法完全屬於你。在愛情裡,付出多的那個人註定會悲傷多於快樂。在未來的日子裡,他也不能跟其他丈夫一樣,爲你遮風擋雨。甚至在你病痛的時候都不能盡一個做丈夫的義務。你應該很清楚的知道,軍嫂這個詞,其實就是‘犧牲’的代名詞。”
“可是,媽媽你知道嗎?”寧可微微側身,靠在寧遠昔的懷裡,輕柔低緩的訴說着。
“我是先愛上了他,然後才愛上了身爲軍人的他。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他敢愛,敢恨,對我更是全力以赴。你說得對,他首先是國家的軍人,然後纔是愛我的男人,可就算是他把他的滿腔熱忱都給了軍隊,剩下的那一絲可憐的柔情給了我,那也是最純粹,最真誠的柔情,是他堅強的心裡全部的溫柔。”
“他的這份柔情,只會給我一個人,他會對我忠誠不二,就像終於他的軍隊。在這個浮華的人世間,能得到一個男人全部的愛有多麼不容易。軍隊是他畢生的事業,而我作爲他愛的和愛他的女人,怎麼能跟事業爭男人呢?”
寧遠昔再也沒什麼話可說,只是摟着女兒的肩膀,轉過頭,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女兒的。
良久,母女兩個都一動不動。
嚴肅從寧家花園出來後先回了寧可的小公寓,換了一身便裝後纔打出租車去了一家很不起眼的酒吧。
酒吧裡燈光迷亂,嚴肅很輕易的在角落裡找到了穿了一身休閒裝職業精英範兒的顧易銘。
嚴肅在顧易銘對面坐下來,眼神撇過顧大少身邊的陪酒少年一眼,從口袋裡拿出兩張緋紅票子推了過去。
陪酒的少年不敢拿錢,只轉頭看顧易銘的臉色。
顧易銘輕佻的笑着拿起票子塞進陪酒少年的纖長的玉手裡,順便在雪白的指尖上捏了一把,低低的笑道:“好了,我有人陪了。”
陪酒少年看了嚴肅一眼,曖昧一笑,起身離去。
嚴肅被那一笑給噁心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滿的哼道:“你他媽的什麼時候有這種愛好了?”
顧易銘附過身來,挑逗的笑了笑,在嚴肅的耳邊低聲說道:“這裡安全。”
“操。”嚴肅低低的罵了一句,臉上也帶出幾分曖昧的笑。
他們兩個一個妖魅橫生,一個英俊明朗,在酒吧這種氣氛低靡曖昧的氣氛中,帶出妥妥的姦情。
顧易銘很滿意這種氛圍,身爲一個優秀的情報工作者本身就應該練就奧斯卡影帝一樣的演技。端着一隻水晶酒杯,淺淺的啜了一杯烈酒,顧大少媚眼如絲,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哀怨:“說說吧,你這麼心急火燎的把我找來是爲了什麼?難道那誰不能滿足你這老男人如狼似虎的需求了嗎?”
“放屁。”嚴肅實在不能忍受有人在背後說寧可一丁點兒的壞話,含沙射影也不行。
顧易銘笑得依然輕佻:“這麼粗魯的人怎麼會有女人喜歡呢?”
“就你這樣的人妖更不會有人喜歡。”嚴肅嘴上說着惡毒的話,臉上卻帶着曖昧的微笑,粗糙的手指劃過顧易銘白皙的臉頰,留下一片紅印子,然後他繼續低笑着,湊近了顧易銘的耳邊,極低的聲音被酒吧喧鬧的歌舞聲壓下去,也只有顧易銘一個人能聽得見。
遠遠看去,他們兩個人的狀態完全是一對調情的同志。
嚴肅把寧可車禍的事情以及嚴明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跟顧易銘說了一遍。
顧易銘眼神閃爍,輕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兩個人並沒有多說,更沒有多呆。
嚴肅回頭看了一眼舞池裡喧鬧的人羣,起身便走。
顧易銘低聲嘟囔了一句,小氣吧啦的連酒錢都不請,便丟下幾張粉紅票子跟了出去。
海風蕭瑟,冬天的Q市很是陰冷。
顧易銘出了酒吧後不急着上車,而是靠在一輛騷包的銀灰色捷豹上點了一支細長的雪茄。
一點紅星在暗夜裡明明滅滅,代表着它獨特的含義。
嚴肅在上出租車之前,貌似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帶出一絲諱莫如深的微笑。
離開酒吧後,嚴肅讓出租車在Q市轉了大半圈兒,中途他換車進了一次商場,隨便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後又換了一輛出租車,甩去黑暗中的尾巴之後纔回了寧可的小公寓。
媽的,敢跟蹤老子!上樓的時候嚴肅心裡暗暗地罵着。
到了小公寓的門口,嚴肅從口袋裡隨便拿出一個小鋼片把房門撬開,推門進去。
寧可不是沒給過他鑰匙,只是撬門撬得熟練了,也成了一種習慣。
小公寓裡差不多有一個禮拜沒人住了,少了些人氣。
寧可電腦桌上的那個小小的綠植盆景有些沒精神。嚴肅去弄了點水給它澆上。樓道里便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嚴肅迅速轉身貼到房門上,房門傳來敲門上,長長短短,暗合着一種密碼。
嚴肅笑了笑,把屋門打開。
一身黑衣的顧易銘閃身而入,進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甩掉身上的羊絨大衣大爺一樣坐在沙發上,打了個響指,吩咐道:“渴了,來點水。”
嚴肅順手把玄關上的一瓶沒打開的礦泉水丟過去。
顧易銘擡手接住,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幾口,方纔嘆道:“媽的,那些兔崽子真是不省心。”
“弄清楚了沒有?”剛剛他故意從酒吧高調的離開,就是想把那些跟隨在暗處的人引出來,讓顧易銘這小子去收拾。
“差不多了。”顧易銘又喝了兩口水,歉意的看着嚴肅,“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十有八九是顧易鐫那小子折騰的。不過他有沒有跟你那後媽統一思想我就說不準了。”
“媽的!”嚴肅氣急敗壞的衝上去把顧易銘手裡的水奪了過來,“居然是你弟弟?!你他媽上次回去怎麼教訓他的?你他媽是給他打氣了吧?居然敢做這種事?!”
“我也很奇怪。”顧易銘無辜的看着嚴肅,“按照他那性子,如果沒有人在他身後撐腰,他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但這個人如果不是你後媽,又會是誰呢?”
“媽的,這事兒你要管就給我弄個清楚。你若是不管,老子親自出手,你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顧易銘趕緊的舉起雙手:“得,您老的手段還是留着對付階級敵人吧。這件事情怎麼說也是人民內部矛盾,就不要搞得那麼激烈了。我去擺平,成了吧?”
嚴肅冷眉冷眼的警告:“這次你若是再留後遺症,我把你一起收拾了。”
“遵命。”顧易銘靠在沙發上伸出兩隻手指搭在眉梢,給嚴肅敬了個風情萬種的軍禮。
“滾。”嚴肅一絲好臉沒賞他,直接一巴掌把人拍飛。
顧易銘走後,嚴肅也收拾了一下離開小公寓,開了自己那輛放在小區暗處的軍車直奔寧家花園。
寧仲翔的家自然是層層嚴守,嚴肅的車子還沒靠近別墅,負責保安的人就通知了彪叔。
彪叔身爲寧家花園的大管家對別墅的安保自然不敢輕慢,嚴肅的車一靠近鐵藝大門,彪叔便帶着六哥黑衣保鏢出現在門內。
“嚴先生。”嚴肅這輛軍車彪叔自然認識,這是上門姑爺的車,可此時三更半夜,就算是上門姑爺的車也不能隨隨便便放進去。
“嗯。”嚴肅把車子停在大門一側,推門下車後,大搖大擺的走到鐵藝門口,“我來看寧可。”
彪叔禮貌的欠了欠身,說道:“天色很晚了,大小姐已經休息了。嚴先生明天再來吧。”
嚴肅的目光掠過一行黑衣人的頭頂,直接鎖定了別墅三樓東面的那扇窗戶。
窗簾拉得嚴嚴密密,一絲光線也沒有。
當然,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寧可這會兒應該睡了。
寧可有個習慣,睡覺的時候屋子裡一定不能有聲音,一定不能有光線。
她有點神經衰弱,睡眠質量一直不怎麼好。嚴肅曾經說她是用腦過度而身體卻過於懶散的緣故,建議她每天多運動,少碼字。可說歸說,想要讓她做到,似乎很難。
“好吧,我就在這兒呆一會兒。”嚴肅大方的笑了笑,朝着彪叔等人擺擺手,“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
彪叔皺了皺眉頭,他怎麼可能讓這麼個危險人物守在大門口呢?白天的時候,可是有不少人看見他飛檐走壁直接闖進大小姐的房間呢。
“怎麼,不放心我?”嚴肅笑了笑,又嘆了口氣,“你們放心,我真的就在這裡守着,我去車裡睡。今晚我替你們值班,這道門口周圍五十米的安全都交給我了。”說着,他果然轉身回了車裡,把駕駛座放平,展開手腳躺了下去。
這怎麼可能?彪叔的眉頭皺的更深。
但他也實在沒有辦法。寧二爺已經睡了,這件事情他自然不能進去回稟。
可若是讓這位貴婿就這麼在門口的車上過夜,明天一早大小姐看見了會怎麼樣呢?
放他進來吧?可二爺親自吩咐的話,嚴肅那傢伙來了,得先過他那一關才能進門。
這可怎麼辦好。
一向幹練的彪叔真是犯了愁,權衡之後,他只得回自己的房裡拿了一牀棉被,叫一個保鏢送了出來。
身爲一個特種兵,就算是在冰天雪地裡裹一條睡袋也能安穩的睡一覺。更別說在越野車舒適的座駕上了。再加上一條棉被的話,當然更好。
嚴肅把棉被展開裹在身上,側着臉看着寧可的窗戶,滿意的笑了笑,閉上眼睛安睡。
溫柔鄉,英雄冢。
嚴肅這一夜睡得雖然不是很好,但卻很幸福。
即便是風吹草動他從睡夢中驚醒,他也覺得開心。
因爲睜開眼睛便可以看見那扇窗戶。
因爲那扇窗戶裡,有他心愛的姑娘正在沉睡,睡夢中十有八九還有會有自己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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