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他名然是半夜上的飛機。米—17將他們從基地帶到軍區機場,一架圖式運輸機正在做起飛前的臨檢,頭一批到達的戰士們已經把物資搬進了機艙。機長拿着任務條與嚴肅覈對目的地與時間,感慨着這年頭做事越來越沒個準備了,顯然他是臨時接到的命令。
突發,直飛,千里大運兵。
嚴肅微微一笑,上面的領導們終於也學會不放過任何一次考驗部隊的機會了。
具體的演習地點已經隨着警報一起到達,電子偵察出身的馬騏放大電子地圖,副隊長霍城開始在機艙裡用噴塑製作立體地圖,這種噴塑罐可以直接噴出極細膩的泡沫,在15分鐘內有塑形的能力,15分鐘後硬化,硬度與韌性都要好過一般普通泡沫塑料。
海面的上空覆着厚厚的雲層,朗月稀星全被遮住,海水黑得像墨汁一般。
突擊手羅小杰湊到嚴肅身邊看着機艙外如墨的漆黑,問:“隊長,我們傘降嗎?”
“不,飛機將會在H島上降落,我們要武裝泅渡去目的地。”
“H島?~”羅小杰的目光落到電子地圖上,心裡默默地算了一下到目的地的距離,立刻感覺到一股豪氣沖天而起。平日裡訓練的負重五十公斤武裝泅渡十公里還真是不算什麼啊!H島到目的地至少二十多公里。
但這次的任務絕對不僅僅是多少公里武裝泅渡的概念。
演習絕不是演戲。嚴肅早年受夠了那種炮兵轟完步兵衝,紅軍老大哥戰無不勝,藍軍小弟弟灰溜溜捱打的老把式。
自從他從西南陸軍調入掛靠在黃海艦隊的這支海陸特戰隊開始,便把這支隊伍血管裡的血滌成了純藍色,一路拍碎了無數個萬歲軍的光榮傳統。
當年有人氣得全身地追着嚴肅問,你們是藍軍怎麼能這麼打?嚴肅笑得陰損而從容,反問,難道藍軍該按照你設定的套路打?哪個侵略者入侵之前會把作戰計劃送到你的辦公桌上?
有一句老話說得好,一百次沙盤比不上一次演習,一百場演習拼不過一回實戰。
切膚永遠是最有效的痛。
“怕了?”嚴肅劍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親兵。
“這樣纔夠爽!”羅小杰跟了嚴肅三年的時間,早就練就了一身的妖孽氣息,越是難啃的骨頭,啃着越香越帶勁兒。
嚴肅微微一笑,心裡忽然想起了那個小姑娘說的話:“你是特種作戰部隊嗎,你們是軍隊裡面的老A吧,如果輸了,還好有臉回來?”
不錯,丫頭你說的有道理,如果輸了,回來了也沒臉見你了。
海風呼嘯,烏雲壓得很低,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一隊鬼影沒入荒島的灌木叢中。
……
昨晚睡得晚,寧可一覺睡到八點鐘。
今天上午沒有課,起牀後洗刷完畢走近廚房,給自己熱一杯牛奶,再打兩個雞蛋到碗裡,加同量的水,加一點鹽,攪勻,放到微波爐裡作成雞蛋羹。
簡單的早餐後寧可收拾了一下廚房,冰箱裡的食物不多了,她準備一會兒出去一趟,先回寧家給舅舅舅媽請安,回來再去超市,補充一下戰備物資。
自從考上大學,她便跟舅母說要去住宿舍。舅媽自然不同意,但寧可決定的事情是輕易不肯改變的。她打電話給母親寧遠昔,寧遠昔給寧仲翔打電話,說同意女兒住校。
寧遠昔很瞭解女兒的性子,她外表看上去賢淑懂事,是個乖巧的好孩子,但內心卻很孤僻,輕易不肯交付真心,朋友極少,不喜歡跟別人住在一起。
她不肯在加拿大一心回國,就是不願意同她現在的丈夫住在一起。
寧仲翔這兩天跟兒子慪氣心裡不痛快,一大早起來便郎當個臉。誰見了都躲得遠遠地,生怕觸了黴頭。
寧仲翔的妻子杜心靈是寧仲翔的續絃,嫁進來後給寧仲翔生了一個女兒,今年只有十六歲,嬌生慣養的,這個時候還沒起牀。
寧和的媽媽是大家閨秀,早年在一場浩劫中傷了身子,後來生寧和的時候血崩,在寧可生下來第二天就去世了。
杜心靈知道丈夫心情不好,一早起來親自伺候早餐。在寧家,妻管嚴什麼的是不存在的。
寧可提着外賣的灌湯包進門,見杜心靈捧着湯碗剛上桌,便笑着打招呼:“舅媽,早啊。”
“喲!可可來了!”杜心靈立刻有了笑臉,當家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爆碳性子也就對着外甥女能有個收斂。這種時候外甥女來了,無疑是救火的。
“舅舅呢?”寧可把灌湯包放在餐桌上,幫着杜心靈擺餐具。
“剛起來,可能在後面花園裡呢。你去叫他進來吃飯吧?”
“好啊。”寧可把筷子擺好,轉身從廳裡的後門去小花園裡找人。
寧仲翔早晨起來後習慣打一套蠻拳,寧可站在小花園裡也不打擾他,只等他打完了方拿着毛巾遞過去,“舅舅,擦擦汗。”
“可可回來了?吃早飯沒,讓你舅媽去做你愛吃的蝦仁雞蛋羹。”
“我吃過了。”寧可笑得甜甜的,“昨天你打電話找和和,我聽舅舅的聲音像是生氣了,所以一早回來看看您。”寧可隨着寧仲翔往屋裡賺一邊笑道:“他去J市找大哥了嘛。手機沒電了也不知道,所以沒跟你打電話。”
“他要是有你一半聽話,我就不用生什麼氣了。”寧仲翔帶着外甥女進屋,轉過客廳看見餐廳裡忙碌的杜心靈和保姆,不由得又皺眉頭:“果果呢?還沒起牀?”
果果就是寧果,杜心靈的女兒。
“她昨天睡得晚,我這就叫她起牀。”杜心靈忙給保姆使了個眼色,保姆點頭轉身上樓去叫那位大起牀。
“含睡得晚?是玩的晚吧!”寧仲翔不高興的坐在椅子上,看見一盤小湯包,又問寧可:“你買來的?”
“嗯,我過來的時候路過孟記,就買了他們家的小湯包和八寶粥。”
“好,我就喜歡他們家的八寶粥。”寧仲翔難得的笑了,“喝了多少年都不帶煩的。”
杜心靈聽了,忙把寧可帶來的那桶八寶粥盛了一碗遞到寧仲翔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