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事的,難病不會治,但是什麼傷風感冒的還是很容易的。”林一峰一邊說着,一邊拿過一旁的小扇子煽火。
火勢比較大,木材燃燒出噼啪的聲音,陣陣白煙冒出,孫愛媛覺得嗓子有些不舒適,便看着那半掩窗戶外的淅瀝小雨道,“你知道葉公子怎麼到這兒來了?”
“不知道。”林一峰也有些奇怪,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道,“其實我也覺得奇怪,師叔怎麼說來就來了呢?”
孫愛媛搖了搖頭,她突然想起了這些日子遇到的詭異事情,她突然道,“你師叔會不會是假的?”
“假的?”林一峰蹙起了眉頭,看向孫愛媛道,“你的意思是?”
“哎。”孫愛媛靠近了林一峰道,“我的意思就是說,會不會有人假扮你師叔,然後來的這兒啊?”
林一峰直接搖了搖頭道,“纔不會,我連分辨師叔這點功力還是有的,現在淵也不知所蹤了,師叔在這兒也好,至少方便照顧。”
孫愛媛扯了扯嘴角,沒有說別的話,卻是有些擔憂。
季宸淵究竟上哪兒去了?
蘇嫣太累了,醒來後依靠在軟榻上,看着窗戶外的雨景,卻是半晌都說不出來話。
葉戰在一旁守着,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別的話,過了許久,耳旁傳來了兩人的腳步聲。
“葉公子,麻煩您讓一下,我給蘇嫣姐姐喂藥。”孫愛媛走到了葉戰的身後說道。
白色的衣袍緩緩盪漾,葉戰站起身來,朝着孫愛媛勾脣緩緩一笑道,“恩,勞煩孫小姐了。”說完之後退到了一旁。
孫愛媛將托盤放到了矮桌上,將那瓷碗拿了出來,藥比較燙,所以端出來之前,她特地將這個瓷碗放到涼水之中涼了片刻。
現在瓷碗一點也不燙手。
“我自己來吧。”蘇嫣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她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自己將瓷碗接了過來。
瓷碗裡面黑乎乎的藥看上去有些可怕,她微微蹙眉,鼻尖縈繞着藥苦澀的味道。
見蘇嫣不喝,孫愛媛有些緊張道,“蘇嫣姐姐,是不是這藥苦了?放心吧,我給你準備了蜜餞的。”
她之前有看見廚房裡有蜜餞,便自己嚐了嚐,發現還不錯,便也帶了幾顆過來。
蘇嫣強扯出一抹笑意道,“不苦,孫小姐,謝謝你。”說完之後將那瓷碗遞到了脣前,隨即一飲而盡。
“哐。”碗被輕輕放回托盤之上,蘇嫣的脣角還有些漆黑的藥漬,孫愛媛扯下腰間的手帕遞給蘇嫣道,“這藥是有些苦,之前我熬藥的時候便有些覺得了。”
“所謂良藥苦口吧。”蘇嫣笑了笑,她的笑意很勉強。
此刻外面下着大雨,她不知道季宸淵究竟去哪兒了。
她的心微微有些揪緊。
孫愛媛見蘇嫣這蹙眉苦惱的樣子,以爲是藥苦了,便掏出來了一個棕色的紙包,紙包打開之後,裡面是幾個糉子糖。
這糉子糖最開始吃有些淡淡的苦澀,但是到最後,還是甜的。
至少,比這藥甜。
“蘇嫣姐姐,蜜餞可能沒糖甜,試試看這糉子糖吧。”孫愛媛一邊說着,一邊取了一顆糉子糖遞給了蘇嫣。
蘇嫣點了點頭,接過了糖。
這糉子糖,在嘴裡,明明是甜的,但是總帶了一股苦澀的味道。
“咪嗚。”就在這個時候,躺在一旁的粉色狐狸突然咪嗚了一聲,林一峰和葉戰的注意力都被蜷縮在一旁的狐狸吸引了過去。
葉戰看了那隻狐狸,不由得搖了搖頭道,“師妹,你救這裡狐狸來做什麼?她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死了正好。”
大魷魚雖然很討厭,但是這麼小就被人霸佔了身子,且變成了魷魚,真的是很可憐的。
這隻狐狸,要不是遇到季宸淵的話,還不知道多猖獗呢!
說到這狐狸,蘇嫣的脣角閃過了一絲苦澀,她沙啞的聲音緩緩道,“她是淵的妾,我本來也不甚喜歡她的,但是,我不想淵手上染血。”
“你以爲這樣可以替淵減少罪孽麼?”葉戰突然說道,他的聲音依舊是那般溫潤,但是他卻搖了搖頭道,“根本就沒用的,淵不可以投胎轉世,所以業障什麼的,對他根本就沒有作用。”
葉戰的話,仿若是鑿子,一下,又一下地砸到了蘇嫣的心口上。
蘇嫣的銀牙輕輕咬住了下脣,她的髮絲垂落在身側,看上去異常的蒼白與虛弱。
林一峰和孫愛媛都有些擔心蘇嫣這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蘇嫣搖了搖頭,看向那隻狐狸道,“一個人好端端的變成了狐狸,況且一次又一次的向我們使絆,總有原因的吧。”
“況且,淵給她的懲罰也夠重的。”對於一隻狐狸而言,失去了所有的尾巴,她的修行就等於全數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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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蘇嫣的話,孫愛媛有些贊同地點了點頭,其實今日季宸淵那渾身戾氣的樣子,她站在一旁看了都覺得有些心悸,她想,要是蘇嫣不加阻攔的話,這隻狐狸恐怕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好了,既然如此,便也就不再提了。”葉戰看出來了蘇嫣的難受,便打斷了她道,“淵總歸會回來的,我進來的時候發現這裡是個局,應該不會有別的人進來了。”
葉戰轉移話題的內容讓林一峰一愣,他突然道,“對了,師叔,你是怎麼進入這個局來的?”
林一峰的這個問題孫愛媛也有些想知道,孫愛媛在一旁附和道,“對了,葉公子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安大娘和她家阿安?”孫愛媛一說完,纔想起葉戰可能根本就不認識安大娘,便改口道,“一個老婦人,身旁還有一個穿着紅嫁衣的十三四歲的女子。”
“倒是沒有。”葉戰說道,他道,“之前讓一峰幫我忙,暫時陪在淵身旁,我將峰山上的事情弄好了之後就回來了,不過京都並沒有你們的身影。好在我給一峰身上留了東西。”
葉戰這話一說,林一峰有些驚訝道,“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能快速找到他,難道是gps定位系統?太厲害了吧。
這可是在局中啊,按照小說和電視劇裡演的,要是到了這種地方,哪怕有定位系統,恐怕都會沒信號吧。
“你看看你的鞋底有什麼。”葉戰朝着林一峰說道。
恩?
林一峰連忙擡起腿看了看,最後在自己右鞋底下發現了一張符咒。
這張符咒沾染了泥土,卻是一點都沒有溼!
“哧溜。”林一峰伸手將那符咒撤掉後道,“師叔,你居然對我用了追蹤符。”
“這不是怕你·····出事麼?”葉戰一笑後說道,不過他隨即將笑意收了起來道,“嫣兒現在身子不大好,便先在局中休養一段時間吧。”
蘇嫣微微有些出神,不過聽見葉戰叫她後,便回過頭道,“我還是要等淵回來······”
她如何不知,季宸淵是氣她,被玫姬害了兩三次了,卻偏偏不長記性。
還有阿生,若不是玫姬的話,也不會找不回來。
阿生至今都下落不明。
蘇嫣的話音落地後,葉戰的面色未變,只是染上了幾分擔憂道,“倒是不知道淵在打什麼主意。”
“還是在這兒待着吧。”林一峰插了一句話進來,“之前淵說,還有兩個月就是雷霆之劫了,在雷霆之劫之前,師妹可是萬萬不能出去的。”
葉戰聞言後點了點頭,他道,“淵的考慮是正確的,眼下還是先將雷霆之劫躲開纔好。”
“師叔。”蘇嫣突然開口,她擡頭看向葉戰。
葉戰一襲白衣,宛若第一次見到時候的那般,美若神祗。
“嫣兒莫不是要趕師叔走?留你和他們兩個在這兒,師叔可不放心。”葉戰脣角依舊是暖如春水的笑意。
聽了這話,蘇嫣心中不由得多了絲暖意,然而,因爲季宸淵的離去,依舊是冰冷的緊。
她剛纔也正是此意,師父一個人在峰山,總會有些不放心,第一次見到師父,師父便是在街上行乞。
雖說最開始師父只是爲了收徒,但是後來種種跡象表明,師父在除開道法外的某些方面,真的有些不靠譜。
況且若是師叔也在這兒呆上兩個月,師父完全沒有他們的消息,恐怕會擔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