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安陌沫正帶着笑意緩緩走了進來,本應該有些心虛的樑淺反而在這種時候表現的極爲淡然,完全沒有任何被抓包的尷尬。
“你來了,要不要嚐嚐我家廚師做的菜?”
安陌沫看着她如此隨意的模樣也是一怔,然而她並沒有想到,樑淺這種被稱爲公司的女魔頭總監的女人,對於表情早就收縮自如。
當然,除了對蘇木。
可能這就叫做戀愛之中的女人都是沒有智商的吧。
安陌沫怔愣了半晌,隨即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莫名的她這樣的笑容就讓她回想起了之前在自己家門口,被她撞見了自己的父親那時的場景。
想想也真是,就那麼寥寥幾次,一次被樑淺撞見,一次被米詩詩撞見。
這兩個人,要說是緣分嗎?
安陌沫緩緩坐在了她的旁邊,看着樑淺毫無顧忌吃的歡快的模樣,心中也有些複雜了起來,樑淺看着她這副模樣心裡已經慌得一批,但是臉上沒有任何異樣。
“給你筷子。”
樑淺似乎爲了緩解自己的慌張,從一旁拿了個筷子遞給了安陌沫,後者接了過來裝模作樣的吃了一口:“唔,還真挺好吃的哎。”
安陌沫在吃到東西的那一刻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來意。
“是吧,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把他的微信推給你,到時候你就可以做給川柏吃了。”樑淺說着還不忘了打趣她。
安陌沫的臉上也不由得浮起了一抹紅霞,樑淺當然知道安陌沫很喜歡給川柏做東西吃,她本來就是個賢妻良母類型的女人。
雖然這也是她很想成爲的,不過她知道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
就在樑淺以爲她糊弄過去的時候,只見安陌沫忽而面目含笑紅着臉頰看向了她,嘴角的笑意依舊還在:“你是不是喜歡蘇木啊?”
“……”
樑淺的嘴角一僵,她就知道,被川柏折磨了六年的女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好糊弄?明明就是個人精啊這個!
“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樑淺開始了拙劣的打太極模式,安陌沫見狀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沒有忘記蘇木啊?”
“……誰說的,我真不認識他是誰,是你們把他硬塞進我的房間的!”樑淺瞬間像是炸了毛,安陌沫也着實被她這幅樣子嚇了一跳。
看着樑淺有些偏激的神情,她最終微斂下了睫毛,帶着些許凝重的緩緩道:“無論你有沒有失憶,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告訴你一下。”
樑淺頓時皺起了眉頭,看着安陌沫認真的神情,她也知道耍寶是沒什麼用了,不過只要她不和自己繼續探討剛剛的問題,聽故事而已,沒什麼的。
想着樑淺便乖巧的重新坐了下來,只見安陌沫緩緩放下了筷子,似是在回憶一般。
“我第一次見到蘇木的那一年,是在做了秘書的第四年。”
樑淺有些怔愣的眨了眨眼,她講這個做什麼?
不過在她繼續往下聽的時候,反而愈加安靜了下來。
“他當時的精神狀態很不好,當年的我並不理解,只以爲他是生了病,因爲他的父母,蘇家的那兩位是說了他有精神疾病。”
“那個時候的他除了川柏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許接近,只要有人靠近,他就會像是發了瘋一樣的扔東西,砸東西,大吼大叫。”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其實當時是因爲他的姐姐蘇雅有天生的心臟病,爲了最匹配的心臟做手術,他的父母毅然決然的選擇了他。”
樑淺頓時一僵,那震驚的瞳孔能夠看得出她的心裡是有多震驚,她從未想到,蘇木還有這樣的過去,而安陌沫也是當做沒看到她的表情一般繼續陳述了起來。
“執行那次手術的人,是當時的川院長,川柏的父親,也是因爲那次手術,川柏和川院長決裂,而那場手術,也戲劇性的失敗了。”
“那蘇木的心臟不就……”
“雖然心臟在蘇雅的身上,但是並沒有達到預期能夠變成正常人的效果,不過後來川院長爲了彌補那次過失,竭盡全力動用各種人脈,才爲蘇木找到了匹配的心臟,他這才活了下來。”
“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他!”樑淺頓時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惹得椅子咯吱一聲往後一扯,安陌沫聽着這刺耳的聲音反而並沒有什麼表情。
“之後蘇木雖然恢復了健康的身體,但是對於心靈上的創傷是無法磨滅的,他極近的和父母抗議,可是蘇家那兩位,直接將他送到了國外,長達幾年的精神病院生活。”
“這些都是後來川柏告訴我的,也是他的堅持下,才讓蘇木重新回國,也是他陪伴了他兩年,蘇木才漸漸恢復到了正常人的精神。”
講完了這個故事,安陌沫這才正眼看了樑淺一眼,後者那恍惚的眉眼看在安陌沫的眼裡,似乎自己心裡的那點疑惑已經消失了。
“你沒有忘記他對吧,你的表情騙不了別人的。”
安陌沫那帶着笑意的眸子看在樑淺的眼裡,她不免有些不悅:“難不成你告訴我這些,就是爲了試探我到底有沒有失憶?”
然而安陌沫卻淡淡的搖了搖頭,隨即緩緩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他殘缺不全的人生並沒有教會他如何去愛。”
“如果他在這方面遲鈍了些,也希望你能夠有些耐心去包容他。”
“他值得被愛,卻也不能再接受傷害了。”
樑淺有些怔愣的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她一時間有些踉蹌的坐在了椅子上,她從不知道這樣的過去,更不知道那蘇家小少爺,標準的富二代。
在那放、蕩不羈的笑容之下,隱藏着多麼陰暗的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樑淺就這樣坐在椅子上發呆,忽而只聽到門砰的一聲被推開,她被這突然的一聲驚醒,有些錯愕的回頭看過去。
只見正是蘇木抱着懷裡的那一袋東西,而樑淺的目光卻停留在他被凍的僵硬紅了的臉上,還有那眸中的焦急。
“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吃完飯?都涼了吧,我去給你熱一下。”蘇木帶着些許老媽子的責備語氣,樑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竟然自己一坐就是兩個小時。
“你去幹什麼了?這麼久?”
樑淺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蘇木頓時一怔,隨即將一旁的袋子放在了她的面前:“這個季節荔枝不太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