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悅看到了卻沒有回覆。
祁景驍回來的時候洛子悅看上去還在睡覺,其實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來。
冰冷的氣息越來越近,感覺到身側的位置陷了進去,緊接着便被他抱在懷裡,並且親吻了她的額頭。
累積了一天一夜的怒火可不會因爲這一點點的安撫就不去計較。
“肖少傑被誰救走了?”洛子悅陡然睜開眼睛,那裡有半點的睡意,雙眸清明一片此時正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祁景驍只是看着她,過了兩秒俊眉微微不悅的蹙起:“你沒睡?”
“是,我沒睡。”洛子悅坐直身子,披散着頭髮一臉冷漠的望着他,“我從昨天開始就沒有好好睡過覺,爲什麼不讓我出去?好,我現在不問這個,我只想知道肖少傑是被誰救走的?”
肖少傑車禍有多嚴重她是知道的,如果當憑他一個人,那怕是爬也爬不出去,再加上警局並沒有他的資料,那答案只有一個,就是被人救走的。
“洛子悅,你現在是什麼態度?”祁景驍俊臉一沉,也跟着坐了起來,眸光冰冷剌骨,聲音更是充滿了威嚴。
臉上的表情更是瘮人,讓人畏懼。
洛子悅不自覺的往後挪了挪,滿眼防備的看着他,自嘲的一笑,“我現在只想知道有關我的事情,應該並不過份吧,救走肖少傑的人是不是跟上次綁架我要我命的是同一夥人?”
祁景驍危險和眯了眯雙眸,見她往後退,俊美的臉龐更是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危險性十足。
但洛子悅卻梗着脖子,一副非知道不可的樣子。
“知道這個對你沒好處。”祁景驍一把拉過她,將她緊緊的禁錮在懷裡,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就算我告訴你又怎麼樣?你能幹什麼?”
不是他看不起她,而是就連他想要動那家人也得再三思量,不是動不得,而是還不到時候。
“所以我猜對了。”洛子悅吃痛的皺了皺眉,卻不甘示弱的回望他,脣角扯出一絲冷笑來,“你爲什麼不敢告訴我?是不是那些人要抓我甚至要我的命其實都是因爲你?所以你不敢說了?”
其實洛子悅內心深處還是很害怕的,但不知爲何,她就是那麼有自信祁景驍不會對她怎麼樣,頂多就是吃點苦受點罪。
生命安全是完全不用擔心的。
祁景驍冰冷的眸子閃了一下,“如果是,你怕了麼?”
洛子悅心裡一震,瞪大了眼睛,原本她是真炸他的,沒想到他真的這麼說了。
“怕,我當然怕,你知道我很怕死的,如果是因爲你我纔會被人綁架,我會覺得很不值得,會覺得自己很倒黴,自從遇到你我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穩的日子,還要整天被你關在這裡,景驍,我不是你的金絲雀,我需要的是自由,自由你明白麼?”
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激的,洛子悅全身都在顫抖,雙手緊緊抓住被子,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的噎死人,那麼的……讓人傷心和憤怒。
祁景驍冰冷的眸子一凜,眸底是熊熊的火焰,憤怒的心一觸及發。
他不會向她辯解,論口才他不如她,只能用行
動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毫不猶豫的掐住了她的脖子,額前的青筋突現,就連手背上也全是青筋。
洛子悅閉上眼睛,一顆淚珠從眼角滑落,“我們是有一年之約,我也答應過你做你的寵物,但不代表我連自由也放棄了。”
金絲雀不就是寵物麼?
一個關在鳥籠裡失去了自由的可憐蟲。
祁景驍的手慢慢的在用力,可到了最後一刻他卻下不了手了。
“洛子悅,你不是很在乎你的弟弟妹妹麼?你死了想過他們的下場麼?”
突然鬆開了手,祁景驍的那隻手居然在顫抖,只是除了他自己根本沒人在意。
“景驍,你不是人。”洛子悅陡然睜開眼睛,顧不上脖子上的不適,擡手就給想他一巴掌。
可祁景驍是什麼人,連子彈都能躲過的人會擋不住她的巴掌。
祁景驍緊緊抓住她的手腕,那雙眼眸猶如寒潭一般散發出冰冷的氣息,“你不是早就領教過了。”
說完,一把甩開她的手,徑自下牀帶着一身的寒氣走了出去。
“景驍,我討厭你,我恨你,恨你——”
洛子悅抓起牀上的枕頭朝他扔了過去,歇斯底里的怒吼起來。
最後趴在牀上痛哭不止,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爲什麼要故意激怒他,明明知道他的脾氣,就因爲她的逃避和抗拒,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她不但討厭他,恨他,她更恨自己。
她究竟在逃避什麼?
抗拒什麼?
爲什麼心裡這麼難過,尤其是在他拿楊光和楊敏威脅她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心好痛。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不要變成這樣,嗚嗚~~”
她只是不想依賴他,不想到最後迷失自己,失去自我,這樣也有錯麼?
可是一想來就會好傷心好難過,心也跟着痛了起來。
她心裡想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更何況別人。
祁景驍從房裡出來,正好碰到祁凌在倒水,祁凌有些吃驚的看着他,“景少,你怎麼出來了?”
忙了一天一夜,不是着急趕回來休息的麼?
祁景驍沒有理會他,走到沙發旁躺了下來,閉上眼睛。
祁凌:……
看了一眼那邊的房門,祁凌好像知道了什麼。
暗暗嘆了口氣,什麼也沒再說了,蹭手蹭腳的回了自己房裡。
洛子悅一直留在房裡沒有出來,所以並不知道祁景驍睡在沙發上,更不知道祁景驍一直到天黑纔出去。
尋覓酒店頂層總統套房,祁景驍看着眼前這個大男孩,淡漠的問道:“身體好了?”
顧子宸但笑不語,只是望着他說道:“表哥,你知道我要來爲什麼沒有阻止我?”
說完話又咳了起來,臉色漸漸發白,給人一種病入膏肓的錯覺。
祁景驍見狀,俊眉一蹙,雙眸有寒光閃過,“那些藥對你沒有。”
不是詢問,而是陳述一個事實。
顧子宸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表哥,你不要怪他們,他們已經盡力了,不是藥沒用,而是隻對我沒用。”
他倒是看得開,原本清澈的眼神此時正透露着一種看透生死的
滄桑,與他的年齡和那張年輕帥氣的臉嚴重不符。
“既然對你沒用,那他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祁景驍眼神中透着出一絲狠厲,滿身的煞氣,猶如地獄的撒旦。
“表哥不要,這些年他們不管是爲民還是國,都做出了貢獻,不能因爲我就否定他們的成就。”
顧子宸有些激動的開口,他口中所說的“他們”就是研究所裡的人,外人從來不知道,研究所爲什麼會成立,又是因何而產生。
其實這只是當初祁景驍爲顧子宸從全國招攬過來的醫生,目的只是爲了治好顧子宸的病,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顧子宸的病沒有好轉,研究所的人居然有了別的成就。
這本來是意外之喜,卻讓祁景驍高興不起來。
“表哥,我還沒有恭喜你,你終於找到了她。”顧子宸眼裡透露出羨慕的神情,同時也在爲他高興。
祁景驍只是看着他,沉默不語。
他知道顧子宸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他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找到了又怎麼樣?
那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女人並不稀罕。
“我不可能找到。”祁景驍心裡發苦,但驕傲如他,既然她不稀罕,那他就全部收回,收回所有的一切。
她想要的自由,他給了。
顧子宸無奈一笑,眸光幽遠的盯着窗外,幽幽的道:“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就跟以前的我一樣,起初我也不相信,我認爲自己是一個沒有愛的人,也不需要有愛這種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可是當我失去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我想盡了辦法想要彌補一切,用盡我所有的生命和能力,換來了這副殘軀,但是我並不後悔,那怕讓我再見她最後一面,把我心裡的話告訴她,我就心滿意足,死也無憾了。”
說完,顧子宸便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他永遠不會忘記十五臨死之前跟他說過的話——
我知道你從未愛過我,但是我不後悔。
最初他還能在夢裡見到她,可是後來他連她長什麼樣子都記不清了,按照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副作用,包括他現在的身體。
那怕再淡定的祁景驍聽到這一席話也不由得震撼了,這是顧子宸第一次對他吐露心聲,儘管從小他就知道顧子宸跟別人不同,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而顧子宸之所以跟他說這些,也是因爲他。
“表哥,我不想你將來跟我一樣,既然找到了,就緊緊抓住,否則你會抱憾終身。”顧子宸睜開眼睛,一臉認真的盯着他。
愛情,是最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可也是最讓人瘋狂的存在。
他走過的路,不想再讓祁景驍也走一遍,那絕對不是讓人愉快的經歷。
祁景驍只是眸光深深的望着他,久久不語。
得不到他的回答,顧子宸急了,可是一激動又咳嗽不止,看得祁景驍心中惱怒不已。
“你這樣值得麼?”
就爲了找到那個她,見最後一面,並且告訴她自己心裡的話,就可以做到不顧一切。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可以強烈到這種地步。
他真的不懂,也更不明白。
如果這種感情真的能毀了一個人的所有,他寧可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