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要擔心她?”祁景驍挑眉,眼神比剛纔還要冷上幾分,如若化爲實質的話,已經穿透了祁凌的心臟。
什麼叫做吃力不討好,祁凌算是明白了。
他擔心洛子悅還不是因爲自家景少,他以爲自家景少多多少少會擔心洛子悅,沒想到他猜錯了。
“醫生說要留院觀察,可能要在醫院住一個星期,我現在就回去給洛子悅準備一些換洗的衣服,今天晚上我來守夜。”
祁凌覺得這樣的安排非常好,也非常合理,這樣應該不會再牽怒自衣景少了吧!
可是他接收到的還是祁景驍那如刀子一般鋒利的眼神,“她要洗澡上廁所你也可以?”
呃?
祁凌的臉在祁景驍一本正經的注視下,尷尬的紅了。
可他能怎麼說,別說洛子悅現在是自家景少的女人,就算不是,他也不能趁洛子悅昏迷,而做出幫忙洗澡上廁所。
如果他離開了,那就只有自家景少留下來最合適。
但是,他不敢說。
“你去拿換洗的衣服,今晚我留下。”就在祁凌糾結的時候,祁景驍總算開口了。
祁凌眼睛亮了一下,應了一聲就離開了。
望着病牀上的洛子悅,突然覺得這麼安靜的她讓祁景驍有了一點點的不習慣,僅僅只是一天,她那嬰兒肥的小臉便瘦了一圈,再加蒼白的面色,看起來脆弱得只要他一伸,就能掐死她。
她,原來是這樣的嬌小。
祁景驍始終不肯承認,不管是年齡還是身高,又或是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的長相。
此時,卻在他心裡隱隱的泛起了一抹罪惡感。
“唔……媽咪,別丟下我……”
一聲囈語打斷了祁景驍的思緒,洛子悅皺起了秀眉,下意識的蜷曲了身子,雙手抱着自己。
這是在不安什麼?
祁景驍鬼使神差的伸手拍了拍洛子悅的背,試圖想要安撫她。
因爲不熟練,所以動作看起來有些生硬,再加上他那一臉的冷傲,怎麼看都不諧調。
祁凌拿了東西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祁景驍像哄小孩子一樣的拍打洛子悅的背,驚得差點連手裡的東西都要掉下來了。
他剛想開口,就被祁景驍搶了先,“你去買點粥回來。”
祁凌一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洛子悅,“景少,醫生說要四個小時才能進食。”
“現在幾點了,四個小時以後還有東西買麼?”祁景驍俊眉緊蹙,冰冷的眸子望向祁凌。
祁凌張了張嘴,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十點半,四個小時之後,就是凌晨兩點半,外面確實是沒東西可以買了。
“景少,現在買了洛小姐也吃不了,洛小姐剛剛洗了胃,不能吃冷東西……”
“你自己看着辦吧!”祁景驍皺眉不管了。
這麼麻煩,女人就是個麻煩的生物。
祁凌舔了舔嘴脣,一副欲言又止的望着祁景驍。
“有事?”祁景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剛纔我回去給洛小姐拿換洗衣服的時候,老將軍來了電話,說不管多晚都要景少您給他回個電話。”
景少的手機早就關
機,不是他真的想休假,而是不想被家裡人的電話轟炸,所以只好苦了祁凌。
祁景驍眸光閃了兩下,看了一眼剛剛纔換的吊瓶,起身走出病房。
這裡是VIP高級病房,所以整層樓只有兩個病房,而另一個VIP病房目前是空的沒住人,長廊上很安靜,就連腳步聲都格外的清晰。
再加上兩邊樓梯都有人暗中把守,所以在這裡說話很安全。
果然,祁景驍用祁凌的手機撥通電話之後,那邊馬上就被人接了起來。
祁景驍還沒有開口,那邊祁老將軍中氣十足的聲音如炮仗一般轟炸着他的耳朵。
“死小子你終於肯打電話回來了,祁景驍你這個不孝子孫,一句話不留就給老子跑了,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幹什麼的?你的責任感,使命感呢?都被狗吃了?老子告訴你,如果你今天不給老子一個合理的解釋,明天你就給老子滾回來,還真以爲翅膀硬了老子就管不了你了,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撤了你的職。”
祁老將軍一口氣發泄出來,中氣十足半點都不帶喘氣的,他這也是沒辦法了,孫子大了,不服管教,他這個大家長如果再縱容下去,就真的反了天了。
祁景驍聽着祁老將軍的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靜靜的等着祁老將軍發泄完纔開口。
“爺爺,阿凌發給你的照片收到了麼?”
“照片?什麼照片?哦哦哦,我想起來了……”
突然,那邊祁老將軍的聲音越來越遠,好像是話筒被人搶走了,當然,在祁家乃至整個雲國敢搶祁老將軍話筒的人只有一個——祁老太太。
“景驍啊,阿凌發回來的照片奶奶看了,小姑娘很漂亮,很可愛,奶奶喜歡,不過這年紀是不是太小了,成年了麼?”
國家大事那是男人們關心的事,祁老太太只關心自己孫子的感情問題。
照片她是看了,對洛子悅也很滿意,但是祁景驍再過兩年就三十了,那小姑娘看起來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太小了,要是再大一點就好了。
“祁景驍,你告訴老子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找個小姑娘來忽悠老子,老子告訴你,這件事老子不同意,你趕緊回來跟白家的孫女訂婚,如果你嫌麻煩,那就直接結婚。”
祁老將軍心思通透,雖然照片上的兩人看起來無懈可擊,很完美。
但他就是擔心啊!
擔心祁景驍是爲了拒婚才找了個小姑娘假扮情侶,這樣的話,他就有藉口說人家小姑娘還小,沒到結婚年齡。
雖然他們是皇親國戚,但也要以身作則,不能搞那些虛的。
所以,祁老將軍纔會認爲,這是祁景驍在作假。
“她已經成年了。”祁景驍俊眉微微蹙起,面色一沉,咬着牙說出這句話。
邊上的祁凌看到的卻是祁景驍的臉色越來越黑,周身的冷氣像不要錢似的往外涌出。
“什麼?成年?成年也不行,就她那小身板跟你站在一起,任誰見了都以爲你們是叔侄,怎麼也無法把祁少夫人跟她聯繫在一起,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管是將軍夫人還是未來的王后,你覺得她襯得起麼?”
祁老將軍很理性的勸告祁景驍,不是他對洛子悅有什麼意
見,實在是洛子悅長得太小了。
在他眼裡洛子悅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這樣的人怎麼能夠襯得起將軍夫人的位置。
要知道外面還有多少女人眼巴巴的盯着這個位置,如果她只是一味的單純沒有一點手段,那是不可能進入這個圈子。
因爲她會在進入這個圈子之前就被人坑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說到底,從某種程度上,祁老將軍也是爲了洛子悅好。
只是祁老將軍沒想到,祁景驍會直接掛斷他的電話,氣得祁老將軍頭頂都冒煙了。
掛斷電話的祁景驍沒有立刻進病房,而是站在長廊上,從他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的看着病房裡的洛子悅。
“景少,我覺得老將軍說得也不無道理,而且洛小姐的身體目前懷孕的機率太小。”
祁凌偷偷瞄了祁景驍一眼,就怕他會突然懊惱。
“還有呢?”祁景驍的眼睛盯着病房裡的洛子悅,淡淡的開口。
“白小姐溫柔賢惠,識大體,當將軍夫人很合適。”
祁凌雖然不知道祁景驍爲什麼要這麼問,但祁凌還是站在自家景少的身邊替他着想。
在他看來,洛子悅雖然有點小聰明,但畢竟年齡在哪兒,簡單的把洛子悅和白小姐放在一起,兩者根本毫無可比性。
“阿凌,你跟我多久了?”祁景驍沒有像祁凌預期的那樣生氣發怒,而是淡定的可怕。
祁凌聞言,渾身一顫,眼裡露出一絲恐慌,“景少,阿凌知道錯了。”
“記住,我需要的是一個忠於我的貼身侍官,而不是誰的說客,更不是一個人在曹營心在漢的牆頭草。”
祁景驍沒有發怒,只是那雙鋒利的眸子已經將祁凌凌遲了幾百遍。
說完,也不管祁凌,徑自邁開沉穩的步伐進了病房。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還有小半瓶的藥水,祁景驍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因爲洛子悅要打六瓶吊瓶,而且她的血管太細,等掛完所有吊瓶已經凌晨五點了。
也就是說,祁景驍一直坐在椅子上直到凌晨五點才稍微可以休息一下。
五點半,洛子悅緩緩轉醒,入目的便是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剛想坐起身來結果還發現自己全身軟棉棉的,一點勁都使不上。
“你怎麼在這兒?”等她看到坐在牀邊的祁景驍時,錯愕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祁景驍看着她的小動作,冷冷掃過,“這裡是醫院。”
醫院?
洛子悅眨了眨眼睛,腦子有些懵。
難道她怎麼了麼?
不然她怎麼會在醫院?
祁景驍沒心情跟她解釋太多,那雙冰冷的眼眸緊緊的盯着她,盯得洛子悅頭皮發麻,遍體生寒。
“我怎……怎麼了?”洛子悅吞了吞口水,有些怯怯的問道。
這個眼神好嚇人,讓她感覺自己好像個死物。
“你有什麼心願麼?可以告訴我,我幫你完成。”祁景驍淡淡的望着她。
這是他昨晚跟爺爺通話之後,想了一個晚上唯一可以補償她的。
不管怎麼說,她跟自己在一起,似乎是有點吃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