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忙完了一天的祁景驍回到洛家,回到洛子悅的房間,望着熟悉的房間擺設,還有被子枕頭,空氣中彷彿還殘留着她的氣息。
思念在發酵,在膨脹,同時也在折磨着他。
掏出手機給洛子悅打電話,但是卻沒有人接。
祁景驍眉心一蹙,打給了阿耐,“阿耐,洛子悅在哪兒?”
也不知道阿耐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祁景驍俊臉陡然便沉了下來,漆黑的眸子也變得銳利起來,起身快步出了這間房。
剛剛掛掉電話,那邊接到施彤電話的洛元楚坐着輪椅在大廳,正準備找他。
“驍爺,我有事要跟你說。”洛元楚臉色一派的嚴肅望着他。
祁景驍蹙了蹙眉,表情極爲複雜,根本沒心思理會他,“如果要說洛子悅的事,就不必了。”
“驍爺。”洛元楚皺眉,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眸光慢慢變冷。
他不知道祁景驍怎麼會跟雲真真牽扯到一起去,但他絕不允許洛子悅受到半點傷害。
就算那個人是祁景驍也不行。
南市臨江別墅,等祁景驍飛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十二點以後。
“到底怎麼回事?”祁景驍看着躺在牀上燒得一塌糊塗的洛子悅,開口質問阿耐。
阿耐低頭,最後還是施彤替她解釋一番,“子悅早上纔剛剛退燒,沒有休息就去學校上課,再加上看到那些照片,心情肯定會不好,發燒會反覆是很正常,你也別太擔心了,等子悅醒來,再好好跟她解釋,不要吵架。”
施彤是過來人,知道一個誤會會給兩人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子悅很好,祁景驍也很好,所以她不想她們兩個互相折磨。
“謝謝。”祁景驍向她道謝。
不是因爲她照顧了洛子悅,而是因爲她願意相信他。
如果說連施彤都相信他的話,那麼洛子悅呢?
施彤沒有再說什麼,跟阿耐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祁景驍靠坐在牀頭,將洛子悅抱在懷裡,他沒來之前醫生已經給她打過退燒針了,只是現在她的體溫還是高得嚇人。
親了親她的額頭,摸着她的小臉,蹙眉心疼的望着她,“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他沒想瞞着她,只是有些事情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是不想讓她跟着擔心,卻不曾想會弄巧成拙反而傷了她。
望着她日漸削瘦的臉,還有尖下巴,祁景驍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麼的無能。
臉頰抵在她的額上,低沉着聲音,輕輕的說道:“子悅寶貝,趕緊好起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愛情是一門學問,是人生的必修課,可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裡,從未接觸過,也是他從未到達過的領域。
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應該怎麼做,他不知道,只能遵照自己的本能。
那怕他再厲害,也是敗給了愛情,敗給了她。
這個夜晚,祁景驍雖然疲倦,但依然連眼睛都沒有閉,雖然打過針也吃了藥,但祁景驍還是不放心,給她用物理降溫,直到天亮退燒。
“終於退燒了。”祁景驍撫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嘆了口氣。
躺在牀上抱着她,有上結疲倦的慢慢閉上眼睛。
洛子悅之前哭着哭着就暈過去了,後來覺得本身發冷,現在又覺得熱,迷糊之間感覺自己被一股冰涼且熟悉的氣息包圍,很舒服,下意識的往冰涼的地方鑽去。
緊緊的靠在祁景驍懷裡,沉沉睡去。
等洛子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放大的俊臉,眨了眨眼睛,以爲是自己做夢。
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臉,是真的。
“你怎麼在這裡?”洛子悅蹭的從牀上坐起身來,一臉冷意的望着他,甚至還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祁景驍俊眉微蹙,臉色有些發沉,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了?”
防備他,有必要麼?
連施彤一個外人都相信他,可她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不信任他。
洛子悅聞言,冷笑一聲,“你不是在京都陪你的親親表妹麼?怎麼?跟你親親表妹吵架了?所以想起我來了。”
她只覺得心中憋屈,難受得緊,這種不經大腦的話便脫口而出了。
“洛子悅。”祁景驍的臉陰沉得難看。
“你別叫我,我知道自己的名字。”洛子悅從牀上下來,身上有些發軟,眼前一黑差點又暈過去。
眼疾手快的祁景驍一把撈住她的腰,這才免得她倒下去。
“都病成這樣了還逞強,就不能乖一點麼?”祁景驍也是心疼了纔會厲聲喝斥她。
可聽在洛子悅耳裡卻成了他在厭煩她。
或許每一個戀愛中的男女都一樣,喜歡鑽牛角尖,尤其是當自己感覺到危機的時候,就更加敏感了。
洛子悅掙扎,心中的委屈慢慢涌上心頭,咬着下脣,說道:“我一向這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現在才嫌棄,是後悔了麼?”
明明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可鬼使神差的就這麼開口了。
祁景驍倍感無奈,彎腰將她抱起,目不斜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牀上,自己坐在牀沿上,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那軟如無骨的觸感,讓他的心軟成一片。
本就不是生她的氣,現在更是心疼。
湛黑湛黑的眸子緊緊的鎖定她,猶如浩瀚蒼穹深不可測,卻又神秘得讓人想要探究,甚至迷失在其中。
擡手撫過她額頭的髮絲,望着她有些紅的眼睛,嘆了口氣,“施彤已經告訴我了,她讓我跟你解釋清楚,我知道她是相信我纔會這麼說,一個外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你。”
說到這裡,祁景驍的眸底不免流露出一絲受傷的神色,勾脣有些自嘲的笑道:“洛子悅,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麼?”
洛子悅嘴脣動了動,卻沒有開口,但是心卻鈍鈍的疼,搖了搖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是相信他的,也願意相信,可是他的所做所爲真的讓她原本百分之百的信任有些動搖了。
再加上她的身體情況,以往的自信瞬間就被滅得乾乾淨淨,她很怕。
奶奶的例子告訴她,婚姻並不能代表永恆。
莫瓊英的例子告訴她,孩子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意味着什麼,尤其是他,就算他不在乎,祁老爺子和祁老夫人不在乎,那別人呢?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沒有孩子,別人就會想方設法的
送女人給他,明着不行背地裡也會這麼幹,一年兩年他頂得住,三年五年他頂得住,那十年二十年呢?
她的想法是偏執,可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洛子悅在哭,卻沒有哭出聲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祁景驍伸手撫去她的淚,那滾燙的熱淚滴在他的手上,彷彿能灼傷他的心。
一把將她擁在懷裡,溫柔安撫:“你不信任是我沒有做好,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但是別哭了,你的燒纔剛剛退,抵抗力差,好好躺着我去給你拿吃的。”
要解釋也得填飽肚子。
低頭吻去她的淚,起身便朝外面走去。
洛子悅吸了吸鼻子,望着已經關上的門,心情複雜難平,相比之前已經好多了。
這時,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響了,是祁景驍的手機。
洛子悅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小臉陡然就變了,她沒有去接,而是放了回去。
把頭轉向一邊,手機鈴聲還在繼續,一邊又一邊,響得洛子悅心煩意亂,整個人都暴躁起來了。
等祁景驍端着吃的進來的時候,洛子悅第一句話便是:“你還是回京都吧!”
祁景驍擡眼望着她,彷彿在問,爲什麼?
“那邊有人需要你。”洛子悅的聲音充滿了冷意,眼神也變得陌生起來,整個人的態度非常的冷漠。
祁景驍的眸子變得暗沉,“先吃東西。”
說完,就把托盤放在桌上,端上一碗清粥過來喂她。
洛子悅小手一揮,將他手裡的碗打落在地,“我說讓你走你沒聽見麼?既然那麼忙爲什麼還要過來?你不過來我也不會死。”
“洛子悅。”祁景驍也怒了,厲聲喚道,俊臉陰沉得難看,“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呵呵,電話都追到這邊來了,怎麼?一下都分不開了?你們的進展還挺快的,沒有我這個絆腳石在身邊感情自然會突飛猛進,我都給你們挪地方了爲什麼還要來纏着我,一腳踏兩船好玩麼?”
洛子悅也是氣瘋了纔會口不擇言,像是發泄一樣將自己所有的憤怒和不安統統都朝他發泄出來。
“洛子悅,你現在需要的不是我的解釋而是冷靜,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祁景驍真的覺得好無奈,他不知道爲什麼變成這樣,難道自己做得還不夠。
將所有的一切都擺在她面前,是她自己不要,他想過要解釋的,可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看着他頭也不回的離開,洛子悅抱着雙膝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突然覺得自己好作。
明明心裡不是那樣想的,可偏偏就說了那樣難聽的話。
洛子悅,洛子悅,每次他叫她都是連名帶姓的一起叫,可是雲真真呢,他每次都是叫得那麼溫柔。
昨天早上一個電話把他叫走了,現在又是電話不停,離個婚非得讓他去辦不可麼?
她從來沒有見過,祁景驍會無原無故沒有任何目的的去幫一個人,他們還擁抱過,去她不曾跟他一起去的情侶西餐廳吃飯,還牽了手,吃飯的過程雲真真那一臉幸福的笑根本就不是被一個丈夫傷透心而笑得出來的。
洛子悅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怪圈,離瘋魔不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