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驍跟進臥房,幸好洛子悅因爲太急,所以洗浴室的門只是虛掩着,當他推開洗浴室的門時,臉色陡然大變。
“洛子悅,洛子悅。”祁景驍慌亂的跑進去,捧着她的臉,見到的卻是一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
一向敏銳的他立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心裡一慌,把她從馬桶上拉起來。
洛子悅的下身全是血跡。
“阿凌,準備車。”祁景驍拿着洗浴室內那潔白的浴巾裹在洛子悅身上,臉色鐵青,銳利的眸子出現一抹從未有過的驚慌。
正打算進屋的祁凌聽到這一聲,臉色也變了,趕緊轉身去停車位上把車開出來。
祁景驍抱着昏迷不醒的洛子悅從別墅裡出來,小心翼翼的把她在後車座上。
“去把洛子悅吃的藥全部帶上,來人民醫院。”
丟下這麼一句話,祁景驍鑽進車裡,很快就不見了。
祁凌愣了一下,火速往別墅跑去。
人民醫院門口,祁景驍一臉陰沉的抱着洛子悅衝進醫院,看到值班的醫生,冷眼一掃,“過來救人。”
值班的醫生本來懶洋洋的想要睡覺,突然背脊一涼,感覺一道寒芒如實質一般射向自己的心臟。
腦子一片空白,行動遠遠高於自己的思想,在祁景驍那吃人的眸光之下,推着移動推車過來。
“先……先生……”值班醫生似乎還沒有從剛纔那種令人害怕的感覺中回過神來,有些結巴。
祁景驍小心翼翼的把洛子悅放在推車上,順便替她順了順額前擋住她雙眼的髮絲,“去把你們的婦科醫生叫來。”
值班醫生在他的威懾力之下,猛點頭,然後聽話的去打了婦產科值班醫生的電話。
等醫生來之後,祁景驍俊眉不自覺的皺了一下,很巧,這位婦產科醫生正是他第一次送洛子悅進醫院的所接觸的那位毒舌女醫生,也是第一個敢指着他鼻子罵的女醫生。
只是,這位女醫生已經不記得他了。
當然,也沒有看他,來了之後直接給洛子悅檢查,然後就說了一句:“初步檢查有可能是流產。”
說完這句話,就把洛子悅推進了手術室。
流產?
祁景驍俊眉蹙成了小山峰,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可能會是流產?
不管是不是,祁景驍現在的心情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形象了。
手足無措,腦袋一片空白。
尤其是看到洛子悅渾身是血的模樣,心中那一抹恐慌讓他有一種即將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那種恐慌,那種痛差點讓他窒息。
那怕以往的他再冷靜,再理智,原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有血有肉,會痛會受傷會傷心的普通男人。
看着自己有些顫抖的雙手,雖然已經被擦掉了血跡,可還是能聞到濃厚的血腥味。
想他的雙手不知道沾染過多少人的鮮血,卻是第一次沾了她的血。
“景少。”祁凌很快便過來了,身後還跟着提着一包東西的阿耐。
那包東西里面都是洛子悅的貼身衣服和用品。
祁景驍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過頭看向手術室的紅燈。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
女醫生走出來,帶着口罩根本看不清她的臉色,卻能看到她皺起的眉。
幾乎在手術室的門一打開的時候祁景驍便衝了過去,沒有開口問醫生,而是等待醫生先開口。
“你是病人的丈夫?”醫生看向祁景驍,突然覺得眼熟。
祁景驍毫不遲疑的點頭,“她怎麼樣了?”
聲音有些嘶啞,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盯着醫生。
醫生沉思了一下,說道:“流血現象已經止住了,病人正在裡面輸血,不過……不過她這個病有些特殊,病人是不是一直都有服藥?”
祁凌聞言,趕緊把洛子悅服用的藥遞給醫生。
醫生接過藥只是簡單的看了一下,“這些藥我會拿去化驗,病人目前沒有什麼問題,可以轉去病房,記住,千萬不要讓病人有情緒上的波動,以免造成第二次傷害。”
她所說的第二次傷害就是再次流血,言下之意就是讓他瞞着洛子悅。
醫生說完便欲離開,卻被祁景驍攔下,“她到底是什麼病?”
俊眉緊蹙,銳利的眸子迸發出冰冷的光芒。
一直都有服藥,卻越吃越嚴重。
“化驗報告最早也要等着天亮,初步可以排除不是流產,但像病人這種流血不止的還是第一次見,家屬要耐心一點,尤其對病人,做爲丈夫在病人生病期間一定要體諒她,不能讓她感覺到壓力,放心吧,等化驗報告一出來,我會馬上通知家屬的。”
這位醫生一直都是非常盡責的,脾氣也還算好,對於病人家屬她也是儘可能的去安撫。
祁景驍看了她胸前的工作證一眼,放她離開。
在醫生離開之後,祁景驍吩咐道:“阿凌,去查一下這個人。”
丟下一句話,就跟着護士推着移動推車去了病房。
住院部的頂層VIP病房,看着一臉蒼白昏迷中的洛子悅,祁景驍漆黑的眸子暗藏着心疼。
打來熱水,親自替她擦拭身子,將那股血腥味去掉,眸光專注認真,動作輕柔,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擦乾淨之後,坐在牀邊,擡起冰冷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龐,另一隻手緊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緊緊握着,帶着一絲留戀與貪婪,將自己的臉不停在她手心裡蹭了蹭。
漆黑的眸子帶着深深的沉痛,低沉的聲音帶着一些嘶啞,不停的低喚,“子悅寶貝,子悅寶貝……”
千萬不要死。
慢慢附身下去,閉上眼睛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趴在牀邊緊握着她冰涼的手,默默的凝視她。
孤單得太久,從十七年前發現父母的秘密開始,從父親犧牲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便是一片黑暗,心中除了守護雲國這個信念,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他以爲自己的一生都會這樣過下去,卻不想遇到了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洛子悅就是他人生當中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生當中的樂趣,好不容易再次感受到的溫暖,他又怎麼能甘心就這麼被剝奪。
阿耐敲門進來,手裡拿了一個淺藍色的保溫桶,走過去遞給他,“景少,這是少夫人給您煲的湯。”
祁景驍坐直身子,看着那個保溫桶,脣角微揚,淺藍色的,洛子悅最喜歡的顏色,家裡用的東西一般都是這種
顏色。
還有她的愛心靚湯。
接過來卻沒有打開要喝的意思,放在一旁。
“景少,我想取消申請特殊訓練。”阿耐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毫無知覺的洛子悅,心中的那種感覺更堅定了。
祁景驍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特殊訓練不是你想申請就申請,想取消就能取消的。”
阿耐低頭,“我想繼續留在少夫人身邊。”
跟洛子悅相處了一年多,她對洛子悅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因爲責任而保護洛子悅。
“你確定?”祁景驍危險的眯起雙眼。
“確定。”阿耐擡頭與祁景驍對視,說得非常認真。
“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祁景驍淡漠的開口,同時身上帶着一股懾人的威嚴,讓人不自覺的想要臣服。
“出去。”
阿耐面無表情的臉上慢慢變得柔和了許多,轉身離開這間病房。
阿耐走後,祁景驍又重新坐了下來,重新握緊她的手,幽暗深邃的眸子靜靜的專注的凝視她,此刻他的世界只有她。
凌晨兩點,洛子悅醒了,一睜開眼睛就撞入一個幽深的眸子裡,眨了眨眼睛,脣角微微一勾,虛弱的笑道:“大叔。”
祁景驍輕笑,擡手替她撫去額前調皮的髮絲,溫聲說道:“感覺怎麼樣?”
洛子悅眨了一下眼睛,驚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這不是自己的臥房,鼻尖縈繞着一股極淡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這裡是醫院。”看了一眼純白色的天花板,想要坐起來發現小腹傳來一陣痛。
“躺好。”祁景驍按住她的肩,不贊成的皺眉。
在她躺好之後,去牀尾把牀搖起來。
“大叔,我到底怎麼了?”洛子悅問道。
因爲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得嚇人,這樣的她看得祁景驍心疼不已,卻又無能爲力。
“沒什麼事,你身體太虛了,血量有點多,在醫院觀察兩天我們就回去。”祁景驍是不可能告訴她的,免得她再次激動。
洛子悅不疑有它,因爲她也感覺到這次的血量很多,所以也就沒有再懷疑。
“喝點湯。”祁景驍將保溫桶打開,頓時一股香濃的老鴨湯竄入鼻尖,本來不餓的洛子悅聞到這股香濃的味道,也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本來是煲給你喝的。”洛子悅咬着下脣,小聲說道。
明亮澄澈的雙眸,看起來像個小可憐,特別的惹人憐愛。
祁景驍心裡一軟,失笑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寵溺的道:“我們一起喝。”
洛子悅點頭,笑了。
保溫桶的質量很好,幾個小時過去了,湯還燙嘴,祁景驍拿着銀色的湯匙,把湯吹涼了才往她嘴裡送。
洛子悅心裡甜絲絲的,她家大叔好溫柔。
兩人你喝一口,我喝一口,雖然沒有過多的交流,但是氣氛卻沒來由的和諧與溫馨。
洛子悅喝完湯,祁景驍又給她洗了個臉,擦拭雙手,沒過多久又睡了過去。
天才剛亮,那位女醫生就過來了,特地把祁景驍叫到病房外。
“報告顯示,病人體內攜帶了一種L病毒,差點造成這次血崩的就是因爲這個L病毒。”
女醫生面色沉重,神情嚴肅,說起了洛子悅的病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