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尾炎粘連輸卵管,這是什麼意思?
醫生也是無奈,本來這算是一臺小手術,可是出現這種狀況問題可就大了,豪門少奶奶影響了子嗣,無疑是絕路了。
“厲少,我們只能盡力,但是以後孩子可能不那麼容易了。”
不管怎麼說,人命關天,這個時候厲慕晨必須有個決斷。
裡外套間的房間裡,一門之隔的手術檯上只能看到蘇弦月蒼白的小臉,因爲疼痛難忍吧,汗水浸透了頭髮,黏在額頭上,看上去像是垂死的蝴蝶翅膀。
喉嚨乾澀的他竟然說不出話。
他和她之間不可能是夫妻的,就連這個婚姻也只是畫皮一樣的存在,她……以後怎麼辦?
醫生說的很含蓄,那就是以後生孩子的機率很小了,猛地回頭:“女人應該有兩根輸卵管纔是吧?”
“是。”醫生立即回答。
“去手術。”厲慕晨眉頭舒展開,轉身坐在沙發上,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蘇弦月的臉。
這個女人從認識她到現在,自己的生活徹底亂套了,雞飛狗跳的,這會兒可倒好,她躺下了,自己的心卻揪起來了。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讓他如此心煩意亂。
她是真的想死吧?所以纔會鎖了房門,可是備用鑰匙呢?厲慕晨目光一冷,緩緩的攥緊了拳頭,只要她好了之後,不惜一切代價把她趕走,越遠越好,自己決不允許除了小丫頭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在生命裡肆虐!
醫生又出來了,旁邊的助理立刻過來幫他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厲少,少夫人的手術很成功,不過爲了安全起見還是去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比較好,特別是雙側輸卵管。”
“嗯,可以。”厲慕晨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又停下了:“不用去醫院了,把儀器帶過來給她做檢查。”
折騰了差不多一夜,厲慕晨心神俱疲的回到了房間準備休息,可是管家又敲門了。
“滾!”厲慕晨忍無可忍,把枕頭甩向了門口。
管家在門外一哆嗦,看着手裡的診斷書一時進退兩難,想着是不是先和老爺子說一聲。
管家還沒等走出去幾步就被厲慕晨叫住了,回頭看着他要吃人的目光,快速把診斷書送上去。
厲慕晨掃了一眼診斷書,心裡某處一聲脆響---左側輸卵管畸形。
她纔多大?她說過是十八歲九個月,那還是快兩個月前說的,還是個孩子啊。
這樣的事情該不該告訴她?
厲慕晨拿着診斷書回去房間裡,本來的睏倦消失的無影無蹤,坐在窗口望着東方的魚肚白愣愣的出神兒。
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她應該還在英國,還和那個什麼良翰在一起吧?
那是一個溫文儒雅的男人,發現她病了一定會第一時間送去醫院,而不是等到發炎到粘連這麼嚴重。
那樣的話,她還是有機會當媽媽的,一個孤兒,唯一的親人就剩下自己的孩子了,可是她連這個權利也沒有了,該怎麼辦?
厲慕晨不敢想象蘇弦月知道真相之後的絕望樣子,把診斷書放在牀頭的書櫃裡,洗澡換衣服下樓。
管家見少爺下來了,欲言又止。
“老李,來書房。”
管家立刻跟上來,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這件事都有誰知道?”厲慕晨掃了一眼管家的神色,淡淡的問了句。
“檢查的醫生還有我,事關重大,我誰也沒告訴。”老李不無同情的想到了樓下的少夫人,他在厲家快四十年了,四十年的豪門管家當下來,他看到太多無情的地方了。
當年……。
“你沒告訴老爺子吧?”厲慕晨打斷了老李的回憶,聲音依舊不急不緩。
“沒有,少爺放心,這件事我會守口如瓶的。”
“好,出去吧。”厲慕晨讓老李退出去,才鬆了一口氣,拿起電話:“玉關,先發布一條消息宣佈厲家和蘇家聯姻,就說我在蜜月旅行,回來補辦婚禮。”
電話那邊兒,封玉關應了一聲掛掉電話。
厲慕晨這才走出書房去樓下,剛到門口就看到傭人端着一碗散發着難聞氣味的東西過來,伸手攔住她,嫌棄的看了一眼那碗有些發綠的水:“是什麼?”
“是順氣湯,少夫人剛剛手術過,不排氣不能吃東西的,醫生建議喝點兒順氣湯。”傭人畢恭畢敬的回答完,一擡頭看着少爺竟然端着一碗湯進放進去了。
眼底乍喜,急忙跑去和管家說。
老李聽說少爺親自送順氣湯給少奶奶,心裡發苦的打發掉了傭人。
老爺子的意思是讓少爺和少奶奶做恩愛夫妻,自己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可是知道老爺子是爲了少爺好,眼下這問題有點兒複雜啊,難爲死個人了。
蘇弦月張開眼睛,挪動目光打量了一眼四周。
淺灰色帶着條紋的壁紙,只有一層的水晶吊燈,落地窗,窗簾是灰色的,同色的紗簾給這麼沉悶的顏色帶來了一些輕盈。
不是醫院。
自己這是在哪裡?應該還是在厲慕晨的家裡吧。
昨天她睡着覺被疼醒了,起初以爲是胃疼,可是後來發現不對勁了,剛好有傭人送水果進來,自己好像還和管家說話了,她需要個獨立空間,要了管家那邊兒的房間備用鑰匙。
然後呢?
頭有些疼,只好閉上眼睛,然後醫生來了,說是急性闌尾炎。
如果不盡快手術的話,穿孔有生命危險,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都是命,不如死了纔好,所以鎖了門。
“呵,真是傻透了。”自嘲的笑了一下,憑什麼要死?自己是疼的傻了纔會那麼想,不過幸好沒死。
“終於有自知之明瞭。”
厲慕晨的聲音傳來,蘇弦月睜開眼睛:“我以爲你會樂見其成。”
“指什麼?你一心求死嗎?”厲慕晨坐在牀邊兒的沙發上,把手裡的順氣湯放在一旁,冷冷的掃了一眼蘇弦月蒼白的臉色:“想死也換個死法,換個地方纔行。”
“放心吧,我不會死在你家裡的。”蘇弦月別開臉,小腹傳來的疼痛讓她清醒了許多,自己現在可真算的上寸步難行了。
厲慕晨也不多說,用手試了試裝着順氣湯的碗,還是很熱的,要等一會兒才行啊。
拿起湯匙輕輕攪動。
“好難聞,快點兒拿走。”蘇弦月皺眉,這股味道聞着都腦瓜仁兒疼,他這不是故意給自己添堵嗎?
厲慕晨輕笑,掃了一眼她皺起的眉頭,把湯匙送過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