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良翰一聽是蘇弦月的聲音,一腳剎車踩到底,猛地抓緊了電話。
“月月?”
蘇弦月黯然的闔上了眸子,果然是這樣,果然!
“嗯,來一趟,我有話和你說。”
年良翰掛掉了電話,兩隻手死死的抓緊方向盤,她叫自己過去?聽她的口吻清醒非常,根本沒有醉酒,那麼她要說什麼?會不會和自己一起遠走高飛?
百種心思萬種可能都充斥到腦海裡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連思考的力量都沒有了,掉頭直奔豪庭。
房門前,輕輕敲門,蘇弦月很快就打開了門,看着站在門口的年良翰,破天荒的繃緊了小臉兒,側身:“進來吧。”
年良翰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清,只好邁步進了房間。
康妮睡在牀上,這個房間一進門就是一個大臥室,臥室兩旁有陽臺,簡單的不像話。一組黑色的沙發,地上鋪着白色的長毛毛毯,僅此而已。
年良翰對空曠的房間設計一直很牴觸,走到沙發跟前坐下,一擡頭就能看到紗簾後面趴在牀上的康妮,目光躲閃的看向了別處。
蘇弦月環抱於胸的站在年良翰身後,看着他的背影。
這個男人不知道的太多了,所以纔會錯過,四年來的瞭解她確定這是個好男人,康妮的眼光非常好,只可惜自己不該出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
“良翰哥,喝水。”
年良翰剛好口渴,接水杯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蘇弦月的指尖,這樣的動作四年來有過許多次,但是卻沒有一次是這樣的感覺,驚心動魄!年良翰的呼吸都一滯。
蘇弦月不露痕跡的收回手,席地而坐,厚厚的地毯坐上去非常舒服,而且這樣的目光對視剛剛好,她能看得清楚年良翰的每一個表情。
“你,有什麼話要說?”年良翰喝了一口水,可是嗓子還是有些乾乾的,說出來的話也有些乾巴。
蘇弦月嘆了口氣:“有許多話要說呢,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了,良翰哥哥,我們認識四年多了吧?”
“嗯,四年七個月十二天。”年良翰毫不猶豫的報出了一組數字。
蘇弦月有那麼一瞬愕然,轉而苦笑,記得那麼清晰,可是又能如何?襄王有情神女無意,更何況還有康妮。
自己最珍貴的兩個朋友,她不能失去任何一個。
“其實,最開始想要合租的是康妮,我不過是撿了個便宜。”蘇弦月理開耳旁的髮絲,看了看康妮:“有一天她興奮的跑來和我說“小月,我的男神要合租,我去,你陪着我好不好?”。”
蘇弦月看向年良翰:“我當時想,這怎麼行呢?我可不要做燈泡。可是康妮卻抓住了我的軟肋,她說不用我交房費,一切都她負責,只要我能跟着住進去就好。”
年良翰的兩隻手交叉在一起,依舊是笑的溫潤如玉,目光依舊是在蘇弦月的臉上盤桓。
“良翰哥,你第一次做海鮮給我們,康妮興奮的一夜沒睡,她說你是績優股,全民男神,非你不嫁呢,當時我都笑話她,大學都沒上,就開始想着嫁給誰,多可笑,再說她也就三分鐘的熱情,肯定堅持不久的。”
蘇弦月笑了笑,毫不迴避的盯着年良翰:“可是,我錯了,良翰哥哥,她堅持了四年,每一天都不肯錯過和你共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愛了你四年,難道不值得你回頭去珍惜嗎?”
年良翰微微搖頭,卻沒說話。
這像是什麼?蛇咬尾的畫面即視感,康妮愛着自己,自己愛着蘇弦月,可是蘇弦月卻要跟着厲慕晨走了。
他不回答,能用珍惜兩個字去形容的只有面前的這個女人,她的一切纔是自己要珍惜的。
蘇弦月揉了揉臉:“好,那我在和你說一個故事。”
年良翰繃直了後背,他有預感,蘇弦月心裡那一處對自己封存的地方要打開了,那種感覺像是面對着潘多拉的魔盒一樣,讓他忍不住顫抖。
他要了解蘇弦月的一點一滴,只有這樣才能準確的知道她想要什麼,自己纔能有努力的方向,只要她要的,自己舍了命也會拿到,雙手捧到她面前,不爲了別的,只爲了不讓她失去那份難能可貴的純真笑容。
“這個故事,我以爲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我,一個是康妮。”蘇弦月說到這裡,嘴角浮現了笑意,很溫暖的那種,淡淡的卻讓人目眩神迷。
“不過今天我知道了,有三個人知道,現在我告訴你,那就是四個人的秘密了,你要給我保密好不好?”蘇弦月看着年良翰,眼神澄澈的像是在討要一個承諾的小女孩兒。
“好,一定保密。”年良翰鄭重的點頭。
蘇弦月這才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給自己,一口一口喝光,緩緩的說:“我是個孤兒,在去英國之前就在濱海市的慈恩福利院。五歲不到就被送去了,八歲剛過沒幾天被領養,這中間的三年多一直有一個人陪着我,他叫沐帆。”
年良翰繃緊的神經更緊了,沐帆,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從康妮那裡知道的,那次是說起了蘇弦月的身份,知道她是孤兒的同時也知道了這個叫沐帆的人,不過也僅僅知道個名字。
“沐帆是我的小哥哥,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最好的人,過去十二年了,我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他、放棄過他,而且要找到他的願望越來越強烈,這纔是我要嫁給厲慕晨的真正原因。”
啵!緊繃的神經斷了,不疼,卻振聾發聵,年良翰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說,她要的是一個人,而自己什麼都能給她,唯獨她想要的自己最不想給。
“以前我不懂什麼是愛情,只把沐帆當成小哥哥,可是當我看到康妮黑了眼圈,酗酒痛苦的時候我才發現,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讓我那麼痛苦,一定是沐帆,我是愛他的,也只愛他,良翰哥哥,你會支持我找到他嗎?”
蘇弦月可憐巴巴的看着年良翰,等待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要不戰而屈人之兵,更要讓康妮看到希望,一切都要看年良翰的決定了,一句話,一句話就好。
年良翰擡手扶了扶鏡框,吞了口唾沫:“好,我支持你,也陪着你一起找。”
“不,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要做的是愛她,至少也要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愛你的,不要拒絕,錯過纔是最可惜的。”
牀上,康妮已經淚流滿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