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琛已經能感覺的到,現在顧一笙開始不一樣。甚至霍琛心裡還會有一種,這一次……只是一個開端的感覺。
他是個商人,更是從小被高度訓練各方面生存能力的人,所以他是個非常敏銳的一個人。
“想好了?”霍琛眯眼,伸出食指擡起顧一笙的下顎,強行讓她跟他對視。
顧一笙吞了吞口水,她心裡緊張的厲害,卻默默的攥緊拳頭,強迫自己勇敢面對這個男人。
告訴自己,不能繼續軟弱下去了。
她一直聽話,一直在這個男人的陰影下,最後剩下了什麼?
孩子沒了、至親沒了、姐姐失蹤了……
繼續下去,是不是連她瘋瘋癲癲的母親,她都要失去?
她應該徹底明白,這個男人從來都是不留餘地的,更是不會知道“仁慈”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能親手毀滅自己骨肉的男人,還有溫度嗎?
霍琛眯眼,把顧一笙的所有的表情跟眼神都看在眼裡。
一股無名之火,快速從胸腔內燃燒而出,幾乎燒燬他的理智。
他非常排斥顧一笙這樣閃躲又隱忍的目光。
他是瞭解她的,就必須時時刻刻都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想要做什麼。而不是她現在這樣刻意的隱藏自己,讓他覺得她開始還琢磨不透。
他是瞭解她的!一直都是。
驟然之間,霍琛突然捏住顧一笙的下顎,逼近她,原本還算溫和的黑眸,一瞬間轉變,陰鶩一片。
涼薄冷硬的脣瓣開啓,聲線冰冷刺骨,“顧一笙,你想轉系?三個字,不可能!”
他直接就給她宣判“死刑!”
“當初你在攝影系,是我給你安排的。你就算是學不出什麼樣子,你也給我在攝影系裡呆着!”
他要她永遠記住,她是逃脫不了他的手掌心的。
她的未來、命運,全都是要他來安排。
“明天早上八點出國。”他冷冷的丟下這句便甩開顧一笙的下顎,隨後站起身,隨意的整理着身上的西裝。
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脣線繃緊,最後直接轉身,按掉房間的燈,關上門。
隨着輕微的關門聲響落下,原本躺在牀上的顧一笙,身體突然顫了下,隨後裹緊自己的被子。
對於霍琛的陰晴不定,喜怒無常,顧一笙早已習慣。
這個男人,可以在上一秒對她溫情,寵她到骨,下一秒,也可以對她殘忍,直接一腳把她踩下地獄!
顧一笙不斷用被子裹緊自己,她覺得冷,非常的冷。
在這黑暗裡,她就是一個什麼都看不到的瞎子,更像是一個被丟棄的孩子,無疑可靠,孤苦伶仃。
……
霍琛從來都是說話算話,他說早上出國,那就必須出國。
早八點時,顧一笙便被傭人帶上了去私人飛機。
霍琛已經在飛機上。
他今天穿了一套純藍色絲綢的西裝,裡面是白襯衣,並沒有打領帶,口子解到第三顆,露出了古銅色健康肌膚。
隨性、魅惑。
此時他坐在椅子上,手裡拿着文件觀看。
他很忙,一直都很忙。
霍氏公司是個跨國集團公司,整個公司上下幾萬員工聽令他,等待他的每道指令,一張簡單的A4紙張裡,他簽下的名字,都是幾億來算數。
不但如此,霍家的本身背景也是複雜的厲害,他必須處理好在黑暗裡的那些事情,在黑白兩道之間,遊刃有餘行走。
他是霍琛,站在黑白兩道的頂端的人物,叱吒風雲,真正的帝王!
金錢、財力、樣貌、氣質……這個男人身上,聚集了所有男人女人的美夢。
但,人無完人。
這個男人再有錢再有權,外表多麼完美,氣質多麼高貴,終究改變不了他獨裁冷血的性子。
顧一笙閉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氣,默默的坐到了霍琛的身邊。
她的坐姿很端正,腳是腳,手是手,目光對着前方。
她不像現在十八歲的孩子那樣躁動、叛逆、活躍,分分鐘都要展現出屬於青春的耀眼光芒。
顧一笙則完全是相反的。她文文靜靜的,做事規規矩矩,一板一眼。
坐是坐,站是站,吃飯是吃飯,學習是學習…… 一直都很乖。
原本看着文件的霍琛,突然手一翻,直接把文件按到了面前的桌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側頭,冷冷的看着顧一笙,命令,“下去。”
聲線低沉,咬字清晰。
顧一笙心裡雖然震驚他這話,但並沒有任何反抗,從椅子上站起來。
怎麼上來的,就怎麼下去。
還真走!
霍琛眯眼,黑眸裡陰鶩一片。在徹底看不到顧一笙身影時,他突然煩躁的踹了一腳前方的座位。
“顧一笙!”他念着這個名字,胸腔裡的怒火,一縷一縷的燃燒。
……
顧一笙從霍琛的私人飛機下來,便直接回了房間,去簡單的收拾了下自己的書包,便讓司機送自己去學校。
對於霍琛的行爲,顧一笙並沒有去多想。
在她認爲,霍琛就是這樣陰晴不定的性子。誰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或者是目的是什麼。
現在,他讓她出國就出國,讓她滾,她也會麻利的滾蛋。
司機送她到學校,看着她踏入校門之後,這才駕車離開。
車子離開的下一秒,原本已經進入校內的顧一笙,默默的走了出來。
站在校門口,確定司機已經徹底離開,這才轉彎,朝着學校門口右邊的方向走。
她踏入了距離學校不遠的一家理髮店。
坐在理髮店的椅子上,顧一笙沉默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她長的非傾國傾城的類型,五官什麼都不驚豔,最多也就是一個清秀,外加因爲年輕的緣故所以皮膚比較白皙透明。
整體看過去也不算太壞,尤其是那一頭烏黑長髮的襯托,顯的她明明長的不算標誌,卻總能人讓人多看兩眼。
理髮師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身高腿長,頭髮也做的非常有型。
他站在顧一笙的背後站了挺久的了,最後才嘆了口氣,說:“小姑娘,你考慮好了嗎?你的頭髮很長,髮質又好,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心思保養的……”
理髮師拿起顧一笙一縷頭髮,頭髮柔順的都從他的手心滑落。
“真是可惜……”
可惜嗎?
她一點也不覺得。
因爲,她不喜歡長髮!
不,她憎恨長髮!
“剪。”明明柔軟的模樣,砸出的話語卻帶着命令以及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