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達……”汪梓晴苦笑了下,看着顧一笙的臉,隨後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鬥了這麼多年,我很疲憊。”
“你已經贏了。”顧一笙面無表情的說道。
和霍琛結婚,汪梓晴已經徹底贏了,而且贏得漂亮又精彩。
因爲在他們舉行轟動全城的風光婚禮那一天,顧一笙生生的忍受骨肉分離的撕裂疼痛,失去了她人生的第一個孩子。
那是她還沒來得及去感受存在,便已失去的孩子。
一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孩子,顧一笙的整顆心臟好似被人揪住一般,疼痛不堪。
“汪梓晴,我不想聽你來跟我示威。”顧一笙擡頭看她,目光已是通紅一片。
那不是隱忍眼淚,而是染着上了仇恨以及憤怒。
汪梓晴震驚,她還沒來及說話,顧一笙已經再度開口,“你跟霍琛已經結婚。我們之間所謂的戰爭早就結束。而我……”
她頓住,垂下眼眸,等到再度擡起的時候,已經收斂了不少激烈的情緒,重新啓動粉嫩雙脣:“雖然不想在你面前承認,但我確實是一個失敗者。”
她最失敗的不是輸了霍琛,而是贏不了自由。
有時候顧一笙會憎恨這樣軟弱無能的自己,恨不能捅上自己幾刀子,或者去跟霍琛同歸於盡,爲她可憐的孩子報仇。
但她不敢,也不能。她有太多的牽掛和擔子,導致她連發瘋的權利都沒有。
“你說……”汪梓晴看着顧一笙,原本就意外,此時更是震驚。
但她的情緒來的快,收斂的更快。
勾了下脣角,露出淺笑,汪梓晴端正了坐姿,隨後開口,“說起來,我跟霍琛婚禮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在那一天……”她故意頓了頓,目光鎖定在顧一笙臉上,繼續說:“就想跟你示好,表達從此以後我們停止敵對關係的念想。”
“算了吧。” 顧一笙突然站起來,臉色比之剛纔更加的冷漠,面對汪梓晴的時候,她的戰鬥力一直都很強悍,“收起你的假慈悲。汪梓晴,你我心中都清楚,這輩子不會有和睦的一天。”
什麼叫做天敵?
天生的敵人,從人生第一眼開始便是站在對立的方向,戰火硝煙,永遠沒有泯滅的一天。
示好?
顧一笙又不是真的蠢,她的心如明鏡,想要騙她,是一道難題。
顧一笙離開了咖啡廳,走的乾脆又冷漠。
汪梓晴並沒有動,一直坐在剛纔的座位上。
一轉頭,便看到顧一笙從樓上下來。她揹着雙肩包,身上的衣服穿的厚厚的,把自己裹的跟一小肉球一樣,卻半點沒有肥胖感,反而萌的一塌糊塗。
“年輕,真好。”汪梓晴突然發出一聲感慨,摸了摸自己的臉。但隨後臉上又露出了譏諷的笑意,“年輕又什麼好?幼稚又愚蠢!”
………
顧一笙是自己回到霍琛別墅的山腳下的。
霍琛別墅是整座山的半山腰,這一近郊的地方,全都是他名下的產業,整個半山腰,只有一棟別墅,氣派恢弘聳立在其中。
遠離城市的喧囂,風景如畫,空氣清晰,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顧一笙還在苦惱,該如何上半山腰,背後便突兀的傳來一道汽車的喇叭聲響。
顧一笙一驚,下意識的回頭,便看到熟悉的勞斯萊斯房車,正以平緩的速度朝着她開來,隨後停在她的腳邊。
後座車窗被緩緩拉下,露出了華麗、驚豔的側面。
驚豔是驚豔,但太過冷硬,讓人心裡當即便產生一種壓迫感。
車上的人緩緩的轉頭,目光冰冷犀利,如刀子一般,掃着顧一笙的臉,尤其是在頭髮上時,那目光尖銳的彷彿當場要把她處於極刑。
從這輛車停止開始顧一笙就開始緊張,此時心裡更是緊張到一塌糊塗。
如坐鍼氈。
她甚至根本沒有來得及去想,這個男人今天早上應該已經出國,此時卻出現在這裡。
“上車。”冰冷的聲音砸落,帶着撒上位者慣有的命令語調。
顧一笙心裡一顫,卻半點反抗都沒有,乖乖打開車門,上了車。
車內,氣氛安靜,卻壓抑的讓人難以忍受。
顧一笙坐在車內角落的一角,雙手緊緊的抓着衣襬,緊張的一塌糊塗。
而旁邊的男人,依舊保持剛纔的坐姿,低頭看着文件。
哪怕他不做什麼特意動作,也不需要特定的言語,他身上那股子的優雅便時時刻刻流出出來。
那一骨子的尊貴,是與生俱來,非後天培養。
車子到達別墅,傭人打開車門,霍琛和顧一笙相繼下車。
從頭到尾,除了叫顧一笙上車,霍琛便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言語。
他大步朝別墅內部走去,顧一笙低着頭緊跟其後。
他個子比她高了三十多釐米,雙腿健碩修長,走起路來,也是一大步一大步的。
顧一笙只能小跑的跟在他的身後。
那模樣,就好像是一個惹了長輩生氣的小孩子,屁顛屁顛跟在身後,就怕把前方的大人給弄丟了。
的確,顧一笙惹他生氣了,是非常生氣!
到達別墅的那一秒,別墅內的傭人看到霍琛,幾乎一瞬間的窒息。
很可怕的目光,深沉、陰鶩,彷彿一道染着血腥味的旋窩,隨時都要把人吸入,隨之萬劫不復。
“滾!”冰冷的聲音砸落,幾乎不到三秒時間,整個客廳的傭人,便已徹底離開。
諾大的客廳,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頭頂歐式風格水晶吊燈,此時散發出冰冷而尖銳的光芒。
顧一笙站在他的身後,不近不遠的位子,卻依然能夠感受到冰冷的氣息,一縷一縷的朝着她身上包裹。
她很緊張,心臟快速的跳動,彷彿下一秒就要衝破她的骨肉一般。
顧一笙也是料到了有如此的場景,垂在大腿上的小手,一直攥緊自己的拳頭,哪怕指甲掐進肉裡,她也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現在的她,神經緊繃。
前方的霍琛一直都保持着進來時候的姿態,也不說話。
這樣的沉默,最煎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一笙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過去多少時間了。但她知道,此時的自己,整個身體已經麻木了下來,早已超出了身體承受能力。
“所以,你剪頭髮了,顧一笙。”
一直不開口的霍琛,終於是開口了。
聲線低沉而冰冷,平靜的讓人心生恐懼。
他回頭,冰冷陰鶩的目光鎖定在顧一笙的臉上。
尤其是看着那一頭短髮,他的瞳仁當場縮緊了下來。在顧一笙毫無防備時,霍琛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脖子,一用力,直接把她按到背後的門上。